姜梔整個人都愣住了,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入影和暗月。
兩人也是一臉驚訝,看到姜梔狐疑的目光連連擺手,“我們保證一個字都沒泄露過……”
姜梔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這時候陸淵拴好馬過來,看到蕭玄佑也只是揚了揚眉,上前行禮。
蕭玄佑冷哼一聲,“陸大人,私帶縣主離京,你可知罪?”
若不是他昨日離開前不放心謝祁安危,特意派了人留守在姜梔府外,他怎么都不會想到,姜梔竟然會膽大包天到偷偷跟著陸淵離京去泗州!
這一路上危險困難重重,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么敢的?
“是我求陸大人帶上臣女的,”姜梔道,“臣女只是想去泗州尋找沈大人的尸身,扶靈回京讓他入土為安?!?/p>
蕭玄佑冷冷,“這種事隨便派個人就成,你何必親自犯險?”
“若不親自去,臣女于心難安。畢竟沈大人出事,與臣女脫不了干系,太子殿下知道的。”姜梔意有所指。
蕭玄佑一噎。
他知道她在怪他逼迫沈辭安去泗州賑災(zāi)。
“不行,孤不同意?!彼麑⒉璞K往桌案上一放,起身來拉她,“和孤回去,沈大人孤會派人去尋,無需你操心?!?/p>
姜梔眉頭深深皺起。
想要反抗,但無論從力量上,還是權(quán)勢上,她都無法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抗衡。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陸淵開口了。
“太子殿下,圣上有旨,允清和縣主和下官一同前往泗州尋找沈大人的下落?!标憸Y從懷中取出一份明黃色的圣旨,眸光冷淡。
蕭玄佑拉著姜梔的手頓住,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你連父皇的圣旨都拿到了?”
“是,下官不敢擅自做主,自然只能請示圣上,”他語氣依舊淡淡的,“太子殿下可要讓下官宣讀圣旨?”
……
蕭玄佑臉色難看,“不必?!?/p>
借陸淵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假傳圣旨。
竟然還敢先斬后奏,她還真是能耐了。
“孤有幾句話要和清和縣主交代,請陸大人回避?!彼匆膊豢搓憸Y一眼,鳳眸盯著姜梔,眼中的慍怒怎么都掩蓋不住。
姜梔原本以為宣昭帝只是下了口諭,沒想到陸淵竟然還有圣旨。
現(xiàn)在木已成舟,蕭玄佑再怎么不愿也不敢抗旨。
她從上船后便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原地。
“太子殿下請到艙室一敘?!闭盟灿惺潞退f。
艙室內(nèi)寬敞明亮,家具齊全,配了一張小方桌和幾把木椅,隔著一道紗簾,里面是一張被固定住的矮榻,旁邊放了幾只木箱,整體風(fēng)格清雅干凈卻不繁復(fù)。
“上次臣女替謝世子取出來的箭簇放在府中書房內(nèi)的博古架上,太子殿下可派人自行去取?!?/p>
原本青杏打算將那箭簇扔掉,卻被自己攔了下來。
這箭簇上雖然沒什么標(biāo)志,但說不定能成為證據(jù),放在自己這也沒什么用,還是交給蕭玄佑妥當(dāng)。
蕭玄佑臉色依舊不怎么好看,“你親自幫謝祁取的箭簇?”
“事出緊急,臣女也顧不得男女大防,”姜梔簡單解釋,又道,“還有襄王世子的腿傷,太子殿下調(diào)查得如何了?”
之前自己的試探也只是猜測,沒有實證。
“他的腿好了,”蕭玄佑冷冷,“他告訴父皇,那日在醫(yī)館門口摔了一次,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有些知覺,父皇為此十分高興,賞了那位薛大夫不少好東西,讓他盡全力醫(yī)治?!?/p>
姜梔心道果然如此。
知道自己在試探他之后,他便也不打算裝了。
否則若是被蕭玄佑在大庭廣眾之下拆穿,還會落得個欺君之罪。
“太子殿下有什么要交代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姜梔又問他。
蕭玄佑鳳眸漆黑,“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京?!?/p>
“這個說不準(zhǔn),”姜梔想了想,“沈大人下落不明,到了泗州臣女還要四處打探消息,什么時候找到他,臣女便什么時候回來。”
“你是不是打算不回來了。”蕭玄佑直直盯著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事。
實在夢境中蟬衣的死給了他太大的陰影。
即使已經(jīng)將她困在自己身邊,她還是千方百計想要逃走。
自己一次次將她抓回來,可最后的結(jié)局,也只得到了一具冰冷的尸身。
姜梔有些心虛,避開他的窺探,“臣女的家在京都,找到了沈大人的尸身還要將他帶回京安葬,怎么可能不回來?”
“是么?那我只給你一個半月的時間?!笔捫犹帜罅四竺夹?,冷白的側(cè)臉繃出凌厲的弧線,“若時間到了你還沒回來,就別想再見到你的丫鬟?!?/p>
“你!”姜梔沒想到他竟然還拿青杏來威脅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半月的時間,她來回在路上也要花去大半個月,真正能在泗州待的,也只有區(qū)區(qū)半個月。
“我不允許你離開我的視線這么久,一個半月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蕭玄佑慢條斯理望著她,“否則我只能現(xiàn)在就將你押下船,父皇那我自會去解釋?!?/p>
姜梔死死瞪著蕭玄佑,胸膛被氣得劇烈起伏。
最終她只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好,我答應(yīng)你?!?/p>
蕭玄佑便笑起來,將一塊腰牌遞給她,“帶上這塊令牌,沿途都會有我的人接應(yīng)。”
姜梔忍不住腹誹。
這位太子殿下還是真是會拿捏人心。
給個巴掌后,還不忘給顆甜棗吃。
不過雖然這次出行她的確做了許多準(zhǔn)備,但技多不壓身。
她沒有拒絕,接過后小心翼翼收入了自己懷里。
見蕭玄佑要交代的事情都說完了,姜梔行了個禮告退,正要去開艙門,卻被一只修長的手按住。
蕭玄佑低沉微啞的聲音自耳后傳來,“要走這么久,是不是該讓孤先收點利息?”
姜梔身體一僵,意識到他想做什么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
背后的蕭玄佑將她直接按在了艙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