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梔瞪大了雙眼。
看蕭玄佑的神色,絲毫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rèn)真的!
她臉色白了白,卻見蕭玄佑已經(jīng)上前半步,將她整個人罩在自己的陰影中。
長睫在眼下投出淺影,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發(fā)頂。
姜梔的呼吸間盡是獨屬于他的龍涎香味道,呼吸都頓了半拍,臉色褪去幾分血色。
原本以為有了蟬衣這個名號,蕭玄佑會顧忌著些。
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半分收斂!
“太,太子!”姜梔只覺得心臟跳動得不規(guī)律,“你這樣如何對得起蟬衣?”
“蟬衣?”蕭玄佑頓了頓,摩挲著她披散在肩頭的漆黑烏發(fā),“她到底是何人,你難道不知曉么?”
姜梔像是被當(dāng)頭打了一棒,極度的震驚之下連思考都滯澀了,只睜著一雙濕潤的眸子看他。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姜梔,蟬衣,都是你,”他俯下身,壓低了聲音,尾音卻沒有散開,像羽毛般輕掃過他的耳廓,“我夢境中的事,你都知道,對么?”
姜梔渾身僵硬,呼吸困難。
最大的秘密被人猝不及防點破,姜梔整個人仿佛被驚雷劈中,只剩下靈魂深處的冷徹骨髓。
“為,為什么會知道……”再多的辯解已無用,姜梔牙關(guān)都在打顫。
蕭玄佑嘆息一聲,將她攏在自己懷中,寬厚大掌安撫地拍著她纖細(xì)的脊背。
“還記得李元虎么?”
李元虎。
竟然是他。
姜梔如同泄了力一般,失去了所有掙扎的力氣。
重生后沒多久,她第一次去找李元虎的時候,的確用過蟬衣的化名。
那時候的她以為自己是唯一被上天眷戀,能得重生之人,絲毫沒想到有一天,蕭玄佑竟然也會有上輩子的記憶。
世間還有比她更蠢之人么?
“別怕,蟬衣,夢境中的我們就在一起,重新來一次,你注定還是我的。”蕭玄佑將她的頭埋入自己胸口,寬闊肩膀讓她整個人都縮在了他的懷里。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
他低沉的語調(diào)縈繞在姜梔耳邊,宛若惡魔低語,絲絲繞繞纏著她,讓她掙扎不能,只能跟著一起沉淪。
自從蕭玄佑知道姜梔這個最大的秘密后,便在著手準(zhǔn)備今日之事了。
因為他知道,擁有上輩子記憶的姜梔,在如今有了自由之后,無論自己做什么,都不會愿意與他在一起了。
無盡的恐慌包裹了他,讓他慌亂失措,仿佛即將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他沒有辦法,只能兵行險著。
而姜梔還在巨大的打擊中沒有回過神來。
她死死抓著蕭玄佑的衣襟,整個人都還在抖。
他知道了。
所以他會像上輩子一樣,將自己囚在這個牢籠中,再也逃不脫得。
察覺到她的失態(tài),蕭玄佑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邊安撫著她,一邊垂首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淚痕。
“蟬衣,我保證,你不會再有上輩子的結(jié)局?!?/p>
他的唇瓣滾燙而炙熱,從她的眼角流連著往唇瓣而去。
清冽氣息中帶著淡淡酒意,熏人欲醉。
新房內(nèi)燃著上好的金絲銀炭,外面的寒意一點都沒侵襲進來,融融猶如春日。
直到姜梔整個人被呆呆地放到了喜床之上,他傾身而下,開始解她的腰帶,姜梔才如夢初醒,猛地反應(yīng)過來。
“不,不行,我已經(jīng)嫁人了……”她急忙去推他。
然而蕭玄佑卻已經(jīng)輕而易舉地挑開了她的衣襟和裙擺。
他實在太了解她的身體了。
帶著薄繭的大掌在她身上流連躍動,四處點火。
姜梔就覺得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地軟下來,氣息微喘,就連推拒都變得有氣無力。
“看來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彼P眸微瞇,滿意地將指節(jié)上涎的晶瑩給她看。
姜梔頭皮發(fā)麻,只能不安地縮著身體往后退。
“這么害羞做什么?”他居高臨下地笑起來,“這種事我們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將來更會有無數(shù)次?!?/p>
蕭玄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側(cè),怕傷著她,并沒有急著,而是用手幫她慢慢適應(yīng)。
但是很快,他的動作突然頓住。
一直掌控著大局穩(wěn)操勝券的平靜面容上,露出不可置信。
“你……你和沈辭安沒有……”
指尖觸碰到的那層阻隔在明明白白告訴他,她和沈辭安成婚這么久,竟然什么都沒發(fā)生。
蕭玄佑整個人都呆了一瞬。
原本身體已經(jīng)緊繃蓄勢待發(fā),此刻卻像是被人點了穴,瞬間僵硬如鐵。
姜梔眼中還泛著淚光,被蕭玄佑這樣盯著,如同赤身在他面前,再也沒了半分遮擋。
她死死攥著手中被褥,盡量用最平靜的語氣道:“蕭玄佑,無論我和沈辭安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你早便該知曉,我不想留在這?!?/p>
若沒有蕭玄佑今夜橫插一腳,此刻的她說不定已經(jīng)和沈辭安……
雖然姜梔從心底不愿意承認(rèn),可上輩子有一段時間,她曾短暫地愛慕過蕭玄佑。
一國太子位高權(quán)重,俊朗不凡,雖然在床笫間需求強烈了點,可至少只有她一個女子。
這對深陷青樓的自己來說,無疑是一根極其堅韌的救命稻草。
可惜在自己暗示蕭玄佑替她贖身,讓她能離開青樓時,蕭玄佑只是沉默不語,拿一雙幽深犀利的眸子看著她,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姜梔生來心高氣傲,即使在忠勤伯爵府后院也不曾對嚴(yán)文康低頭過。
可面對蕭玄佑那雙似笑非笑,帶著三分譏誚的鳳眸時,她才終于意識到。
蕭玄佑從未將她放在心上。
甚至還覺得她生性貪婪不知足,恬不知恥地在向他要名分。
她心中的那一點愛慕立時如冬日殘存的篝火,被冷風(fēng)一吹便顫顫巍巍地熄滅,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
“是奴僭越了,還請?zhí)訝旔埶??!?/p>
她神情不變,低頭跪在地上。
端坐著的蕭玄佑皺眉,“孤說過很多次,不許自稱奴。”
“是,蟬衣知道了?!?/p>
“等些時日再說吧?!彼Z氣深沉,聽不出喜怒。
“是。”
從那之后,她便再沒提起這件事,一直到死,她都只是一個身份低賤上不得臺面的青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