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梔卻攀附著他,眸光像一池春水,動人地蕩漾,“我不介意的?!?/p>
“我介意,”他將她單手從草堆里抱起,替她整理好衣衫,讓她整個人都躲入自己的懷中,“抱緊些。”
他推開柴扉,指節(jié)搭在唇邊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哨聲。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烏驪黑色矯健的身影便出現(xiàn)了雨幕中。
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急切,烏驪馱著兩人在雨中疾馳。
離開荒蕪的田野來到大街,街上已經(jīng)被雨沖刷得干凈空曠。
姜梔被陸淵面對面抱著坐在馬上,嘴唇一路都被他用唇堵著,只能發(fā)出無意義的嗚咽聲。
短短片刻時間,烏驪便停在了一座兩進(jìn)的宅院前。
這是陸淵這幾日在徐州住的院子。
陸淵抱著姜梔下馬踹開院門,一邊低頭深切地吻著她,一邊快步邁進(jìn)房間,反腳踢上了門。
他單手扣著她的腰,另一只手胡亂地剝?nèi)扇松砩显缫褲駹€不堪的衣物,取過布帕替姜梔擦了擦,隨后將她放下。
直到此刻,姜梔才有了片刻的空隙,看清上方陸淵眼中深不見底的暗海。
她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覺得現(xiàn)在還能停么?”他的聲音像在砂紙上磨過,粗糲嘶啞。
姜梔心頭狂跳,艱難地吞咽著口水。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淵。
以往穿著飛魚服的他袖口繃得一絲不茍,冷酷不近人情,讓人絲毫都升不起半分狎昵之情。
如今卻目光鎖著她,像是猛虎餓狼要把人撕碎。
陸淵也知道自己太急了。
可是他控制不住。
只要看到她這副任君采擷的模樣,他就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出來捧到她面前,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對她那豐沛到無處抒發(fā),只能死死壓抑的濃烈情意。
他破天荒地有些緊張。
知道姜梔曾經(jīng)和沈辭安,甚至或許和蕭玄佑都有過肌膚之親。
他怕無法讓她歡喜。
“為何會這樣?”他忽然有些茫然看著她,額角青筋緊繃。
她不是已經(jīng)成婚了么?為什么……
姜梔只是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渾蛋……”
陸淵意識到那代表了什么。
他整個人怔在原地被巨大的震驚包裹,喉結(jié)劇烈滾動。
“阿梔,阿梔?!彼麊局曇舻蛦〉貌幌裨?。
姜梔也被他帶得整個肌膚都是紅的,烏發(fā)散落在枕邊,一片迤邐。
從落入汴河中開始,她本就沒剩多少力氣,此刻更是渾身無力。
屋外雷聲陣陣,豐沛的大雨仿佛也在慶祝這場盛事,遮蓋了所有的聲音和痕跡。
院中的花草被大雨打得七零八落。
雷聲滾滾,閃電撕裂天空,天地籠罩在一片昏暗中,殘枝落葉無處可依,只能隨波逐流。
姜梔終于還是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屋子內(nèi)光線昏暗,陸淵蓬勃有力的心跳從后背傳來。
兩人烏發(fā)糾結(jié)纏繞,已經(jīng)無法徹底區(qū)分。
外面的雨也已停歇。
想起剛才的情不自禁,姜梔也有些面紅耳熱。
她怎么都沒想到,陸淵會是這樣的。
看起來理智克制的一個人,也有這般激烈的情緒。
……
……
不知過去了多久。
外面日頭西垂,再耽擱下去怕是馮府后院都要落鎖了。
陸淵的房內(nèi)仿佛經(jīng)歷過一場浩劫凌亂不堪,根本無處下腳。
“都怪你,要是被舅父舅母知道,我沒臉見人了。”
姜梔忍不住抱怨。
她整個人懶洋洋的,任由陸淵抱著自己清理身上的痕跡,又替她洗了頭發(fā),用布帕慢慢擦干,再重新綰回去。
等換上干凈的衣物,她的腳才終于得以落地。
“知道也不怕,我會娶你。”陸淵臉上一直掛著淺笑,哪里還有平常威嚴(yán)不茍言笑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模樣。
“我救了你這么多次,是不是早就該以身相許?”他問她。
姜梔眸光閃了閃,“那方才葉少寨主也救了我,我難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淵俯身堵住了唇,“你還是別開口,說的定然都是我不愛聽的?!?/p>
姜梔臉上的疤痕暫時偽裝不了,不過反正也就短短幾步路。
她找了塊布帕遮住臉,便被陸淵送回了馮府。
只是兩人才剛敲開馮府大門,就見到一行人從府中走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她的舅父馮程翰,而旁邊與他一同出來的人身形清瘦,依舊是那襲青布長衫,如瀑烏發(fā)用玉簪束起。
英挺的面容隱在夕陽的暗色中,磊落中帶著幾許落寞。
是沈辭安。
姜梔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他為何會在徐州?又為何會在馮府?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馮程翰和沈辭安也看到了進(jìn)來的兩人。
“陸大人,這是……”馮程翰率先開口。
“紀(jì)小姐和我一同出去崴了腳,我送她回來?!标憸Y恢復(fù)了那副森冷無情的臉。
姜梔半個身子躲在他身后,低著頭,生怕被眼前的人察覺到不對勁。
陸淵也上前一步,遮住了他們探究的視線。
“紀(jì)小姐受了驚嚇,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p>
他的手垂在身后,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掌讓她放心。
馮程翰雖然心中疑惑,但沈辭安和陸淵在場他不好多問什么。
只點點頭吩咐丫鬟給她上點藥油,就趕緊讓姜梔下去了。
姜梔顧不上尚且酸軟的身子,幾乎是逃回自己院子的。
相較于陸淵,她更怕見到沈辭安。
她對他有愧,一見到他就心虛想逃。
沈辭安看著姜梔離去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這位就是來馮家投親的表小姐?”他問。
馮程翰點點頭,“正是?!?/p>
沈辭安若有所思。
從沈府出來,看到了在門口牽馬的陸淵。
“陸大人,即使出門在外,也該以公事為先,”沈辭安的聲音平淡到?jīng)]有感情,“圣上知道你這般亂來么?”
陸淵放下正在整理韁繩的手,“沈大人此話何意?”
沈辭安冷笑一聲,視線落在他脖頸處的紅痕上,“我還以為陸大人有多潔身自好,原來不過如此?!?/p>
陸淵意識到他說的是什么,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勾唇笑起來,“沈大人教訓(xùn)的是,下次一定小心避著你?!?/p>
沈辭安懶得與他掰扯,冷哼一聲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