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到晚飯時間，許方寧和小喬才聽到他們等的那個門口傳來了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

　　小喬眼疾手快，直接一個側(cè)身，撐著扶手就跳了下去，直接就落到了開門的人身后。

　　開門的那人被小喬的落地聲嚇了一跳，驚恐地回過頭，看到了小喬。

　　高跟鞋的聲音緩緩從樓梯上傳來，許方寧緩步走了下來。

　　在看到許方寧的那一刻，開門的人尖叫一聲，蹲下身子，捂著頭說：“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只是收了錢……”

　　看著那人嚇得胡言亂語的樣子，許方寧給了小喬一個眼神。

　　小喬心領(lǐng)神會，直接撿起那人掉在地上的鑰匙，打開了門，把那人拽進(jìn)了房屋。

　　大概是回到了自己家里，心中稍微平靜了些，那人的情緒沒有那么激動了。

　　但是她依舊不敢看許方寧一眼。

　　許方寧在房子中踱步，一陣一陣的高跟鞋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樣地敲在她本就不堪重負(fù)的心間。

　　“羅多音……是吧？”許方寧突然站在了羅多音的面前。

　　羅多音被嚇得后退了一點，縮在了沙發(fā)上。

　　看著羅多音這么膽小的樣子，許方寧就知道先來找她肯定沒錯。

　　因為當(dāng)初，第一個診斷賀穎是胰腺癌的人，就是她，羅多音。

　　而在賀穎診斷結(jié)果出來之后的第三天，羅多音就辭職了。

　　聽說是回老家發(fā)展了。

　　她是當(dāng)初參與賀穎的病情的人中，最快離職的，所以許方寧推斷，她的內(nèi)心一定是最脆弱容易攻破的那一個。

　　而且，根據(jù)小喬的調(diào)查，羅多音并沒有繼續(xù)在醫(yī)學(xué)領(lǐng)域待著，而是轉(zhuǎn)行做了普通的文員。

　　正常人都不會這么選擇。

　　在帝都這種地方，一個主治醫(yī)生的工資，可是普通文員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

　　但是羅多音居然選擇了錢少的那一方。

　　這樣不合理的選擇，必然是有原因的。

　　小喬專門從聞肆那里學(xué)了些審問的技巧。

　　“羅多音女士，關(guān)于當(dāng)年賀穎女士的病情檔案，我們現(xiàn)在有問題要詢問你?！?br>
　　看到羅多音渾身一顫，小喬就知道是有效果的。

　　聞肆說，問問題要指名點姓地問具體的一個問題。

　　比如問一個廚師，在某年某月某個時段你做的菜是糖醋排骨嗎？而不是問他做的什么菜。

　　很明顯，羅多音對小喬問的問題帶著一股恐懼感。

　　“我……我當(dāng)年就是按照檢查報告診斷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按照檢查報告診斷的什么？”小喬繼續(xù)問。

　　羅多音眼神閃躲：“賀穎女士的……胰腺癌?！?br>
　　“憑借什么診斷的？”

　　“檢查報告。”

　　“檢查報告里的什么，要具體內(nèi)容?！毙滩讲骄o逼。

　　羅多音被小喬問得頭上泌出細(xì)汗，眼神躲閃小喬的時候，卻又無意地看到了許方寧。

　　許方寧那張和賀穎有90%的面孔，讓她嚇得幾乎不能呼吸。

　　羅多音脫口而出：“是別人給我的報告。”

　　“別人？”許方寧眼睛微微一瞇。

　　小喬繼續(xù)問了下去：“別人給你的，是誰？”

　　“是，賀穎女士給我的，從其他的醫(yī)院拍攝的ct和檢查報告?！绷_多音嚇的聲音都在抖。

　　許方寧怎么也沒想到，會是賀穎給的羅多音的那些東西。

　　“那些報告，就已經(jīng)是顯示賀穎得了?。俊痹S方寧追問。

　　羅多音十分肯定地點頭。

　　許方寧心中仿佛落空了什么。

　　這就是說明，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命薄，真的得了病，才離世那么早，和許世成他們沒有關(guān)系。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為什么賀穎會帶著從其他醫(yī)院得到的體檢報告去羅多音那里？

　　小喬也想到了這一層，繼續(xù)問道：“那既然當(dāng)初賀穎已經(jīng)在其他的醫(yī)院拿到了體檢報告，為什么還要來你這？”

　　羅多音支支吾吾。

　　許方寧神色一凌，厲聲道：“我既然來找你，就證明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事情。”

　　羅多音聽到許方寧的聲音，下意識地潛意識地看向許方寧。

　　許方寧的五官中最像賀穎的地方就是眼睛。

　　所以當(dāng)羅多音看到許方寧的眼睛的時候，心中埋藏多年的恐懼又浮了上來。

　　她永遠(yuǎn)都無法忘記，賀穎在聽到自己說她得的是胰腺癌的時候，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還有那雙眼里的玩味。

　　那時候羅多音還沒想出來，那時候賀穎的眼睛里的玩味為什么那么熟悉。

　　直到某天吃飯的時候，她意外地看見電視里，一只老虎看著受傷了的鹿，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

　　羅多音恍然大悟。

　　那時候的自己，在賀穎的眼中，只是一頭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困獸。

　　自己是在一步一步地一步地走進(jìn)她設(shè)好的局。

　　所以賀穎的眼睛，這么多年以來，都是羅多音的噩夢。

　　如今再看見那雙眼睛，即使那雙眼睛里是和賀穎眼睛中截然不同的溫柔，羅多音還是止不住地害怕。

　　這也是當(dāng)初為什么，她那么快就要離開醫(yī)院的原因。

　　她不想再見到賀穎。

　　“這期間，賀穎的丈夫，有沒有跟你有接觸，或者說，一個叫林芳的女人，或者任何其他的人，主要是在你面前，提起過賀穎的人，和你有接觸？”

　　小喬繼續(xù)問。

　　羅多音搖搖頭，又點點頭。

　　“什么意思？”小喬皺眉。

　　羅抖音說：“我們當(dāng)時……有個主任，是許家老板的親戚?！?br>
　　這句話讓許方寧和小喬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驚訝。

　　小喬拿出照片，是當(dāng)時他沒有找到的，名字里帶晨的那個人的照片，問羅多音：“是不是他？”

　　羅多音一看照片，立刻點頭，說：“對，就是他，我親眼見過許世成叫他表弟?！?br>
　　小喬收好照片，看著羅多音：“你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嗎？”

　　羅多音的答案是沒有。

　　但是這也在許方寧和小喬的意料之中。

　　如果那么容易抓一個人就問到那個人的消息，小喬的能力，早就把那個人揪出來了。

　　不至于到現(xiàn)在都沒找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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