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真玉慌了,他也不得不慌。
畢竟他可是聯(lián)合都護(hù)府向魏無方施壓,逼其卸甲助自己上位。
現(xiàn)在耶律烈撤兵,北關(guān)城沒有了外敵壓力,魏無方肯定會來找他的麻煩。
現(xiàn)在不跑,更待何時!
正如趙真玉猜測一樣,魏無方親眼看著匈奴大軍撤退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趙真玉。
聯(lián)合都護(hù)府向他施壓,逼迫他卸甲。
如此不顧北關(guān)城安危的趁火打劫,他又豈能輕易放過趙真玉!
然而,當(dāng)他親自帶人來到監(jiān)軍府,卻發(fā)現(xiàn)整個監(jiān)軍府已經(jīng)人去樓空了。
“大將軍,我立刻帶兵前去追!”
跟隨在魏無方身邊的白展?jié)?dāng)即開口說著。
“不必!追他沒用,我要讓朝廷定他的罪?!?/p>
魏無方抬手制止他,眼底閃動著冷冽的光。
這一次北關(guān)城如此慘痛后果,與趙真玉脫不了干系,就算他背靠趙家,也必將難逃罪責(zé)!
他走進(jìn)趙真玉的書房,提筆拿紙沉聲說道:“我要親自上書陛下,一五一十稟報此戰(zhàn)的傷亡,還有趙真玉聯(lián)合都護(hù)府趁火打劫、逼宮奪權(quán)的所作所為!”
旁邊的白展?jié)ⅠR動手研磨。
然而當(dāng)魏無方提著筆,越寫心中越是憤怒。
他望著宣紙上寫著北關(guān)城慘勝,傷亡十萬余的字樣,又想起那些戰(zhàn)死的兄弟,一雙虎目漸漸濕潤。
“大將軍,您……”
白展?jié)粗纳碛?,有些動容?/p>
魏無方擦了擦雙眼,目光變得無比堅定的說道:“趙真玉想踩著邊軍的尸骨上位,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寫完奏折,他親自將其封入火漆印的木匣,交給最信任的親兵,十分嚴(yán)肅地說著。
“日夜兼程,務(wù)必親自送入京城,路上不許信任何人!”
親兵單膝跪地,接過木匣:“末將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定不辱命!”
然而魏無方卻想不到,他的熱血與信任,終究還是撞上了堅硬的陰謀詭計。
就在他的親兵剛進(jìn)入北都城地界時,一隊身著安北都護(hù)府制式鎧甲的士兵突然殺出,以盤查奸細(xì)為由將其攔下。
那封魏無方親自書寫的奏折,便被強行奪去,轉(zhuǎn)眼就被送到了安北都護(hù)府的正廳。
“魏無方啊魏無方,終究還是太天真了!”
趙真玉斜倚在太師椅上,手里把玩著一枚暖玉玉佩,面前的茶盞飄著上等龍井的清香,與幾個時辰前的狼狽判若兩人。
他拿起那封被拆開的奏折,掃了幾眼,嗤笑一聲就丟在桌上,“還想?yún)⑽遥克詾檫@北境是誰的天下?”
就在這時,隨著吱呀一聲,正廳的門被推開,一名中年男子緩步走入。
他身著紫色錦袍,腰束玉帶,下巴上一撮精心打理的胡須透著儒雅,正是安北都護(hù)府都統(tǒng)曹俊毅。
他彎腰撿起奏折,看完后眉頭微挑:“這魏無方倒是硬骨頭,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了!”
“留情面?”趙真玉冷哼一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滿臉不忿地說道:“他壞了我們的好事,就該想到又什么后果!曹都統(tǒng),你可得幫我想想辦法,總不能讓這老匹夫壞了我們的計劃!”
曹俊毅走到他對面坐下,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沉聲說道:“辦法自然是有的,他能上書,我們也能,只要我們聯(lián)名參他一個擁兵自重,虛報傷亡,再讓他麾下的幾個老部下反水作證,到時候陛下是信他一個邊關(guān)武將,還是信我們北境文武百官?”
趙真玉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忍不住贊嘆地說道:“好主意!曹都統(tǒng)果然足智多謀!那魏無方手里有戰(zhàn)死將士的名單又如何?我們只要說他偽造名冊,克扣軍餉,看他百口莫辯!”
兩人相視一笑,笑聲在空曠的正廳里回蕩,透著令人發(fā)寒的陰冷。
只見魏無方親手書寫的奏折,在趙真玉的手里被燭火點燃,火焰中漸漸化為灰燼。
隨著煙霧升騰消散,曹俊毅也扭頭看向趙真玉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趙監(jiān)軍今日可有聽聞,近來黑水城出的白糖和精鹽?”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趙真玉的反應(yīng)。
趙真玉挑眉,他怎會沒聽過。那精鹽比朝廷官鹽更純凈,連半點苦澀味都沒有。
而那白糖更是稀罕物,細(xì)如雪花,甜而不膩,京城里的達(dá)官顯貴搶著要,一兩白糖能換半匹絲綢。
趙真玉點點頭,沉聲說著。
“有所聽聞,不過這兩樣?xùn)|西都是黑水城林洛所制,聽說他護(hù)得緊,連配方的影子都不露。”
“一個黑水城而已!”
曹俊毅嗤笑一聲,手指在案上畫了個圈,眼中閃過貪婪的光,壓低聲音地說道:“只要我們能拿下這兩樣?xùn)|西的配方,壟斷鹽糖生意,富可敵國指日可待!”
趙真玉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手中玉佩險些從手中滑落。
他看著曹俊毅陰狠的笑容,突然明白了。
這位曹都統(tǒng)幫他,從來不是為了趙家的情面,而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而魏無方的奏折,不過是想要拉自己入伙的第一步!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rèn),他很心動。
畢竟一旦掌握了決財富,若是還能執(zhí)掌北境邊軍。
那么他就是財權(quán)皆俱,到時候別說他在趙家的地位會飛速上漲,恐怕就算是想要送他侄兒坐上九五之位,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奈何他卻很清楚,精鹽和白糖出自黑水城,想要將其掌握,恐怕林洛第一個就不會答應(yīng)!
以前的林洛不足為據(jù),可現(xiàn)在的林洛掌握著黑水城十萬兵馬,已成氣候。
絕不是他現(xiàn)在能夠輕易擺弄的存在了。
“怎么?可有什么顧慮?”
曹俊毅看出了趙真玉的猶豫,不由得微微皺眉的開口詢問著。
“曹都統(tǒng),想要從黑水城拿到這兩樣?xùn)|西,恐怕并不容易啊!那個林洛……。”
趙真玉瞇了瞇眼,并沒有把話說完,還特意提出了林洛的名字。
“那個林洛我也有所聽聞,曾經(jīng)邊軍的一軍卒,能夠成長到如今地步,著實很不錯!”
曹俊毅點點頭忍不住贊揚了一句,但隨即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說道:“黑水城太遠(yuǎn),而且實力又不弱,我們何必主動上門呢?”
“曹都統(tǒng)可有法子?”
趙真玉哪還會聽不出來,曹俊毅明顯是有計劃了。
“我聽說黑水城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清婉將會親自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