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招呼客人。
晏子歸和宋時能單獨相處。
不等晏子歸問,宋時就主動說,“真的是小事,你父親也就蹭破點皮,要真是大事,難道還會瞞著你不成?!?/p>
“因為什么遇襲?”晏子歸沒那么容易糊弄,“好好走在路上被人撞了一把,這叫意外,不叫遇襲?!?/p>
“你們都不想告訴我,但總有人想告訴我,這些事到底是從你們口中得知好,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好?!?/p>
“你別著急?!彼螘r思考語言,盡量避重就輕,“你知道你父親去江南是帶著公差,御史,就是監(jiān)察百官,聞風起諫?!?/p>
“他自考中進士,一直在京中做官,不知道這地方的官場和京城大不同,就被旁人給警告了?!?/p>
“他彈劾了多少人?”晏子歸問。
宋時沉默片刻后嘆氣,“全部?!?/p>
晏子歸吸氣,她是不明白彈劾是個什么流程,但是她知道打架,一對一占上風,一對二有勝算,一對三以至更多,就充滿了不確定。
以少勝多只是少數(shù)的神話,多的是以多欺少,力有不逮。
“官家怎么說?”晏子歸問。
“官家讓戶部,刑部準備聯(lián)合調查?!?/p>
“準備?就是還未?!?/p>
“官家可能是等著你爹的證據,再看如何抓放,那可是整個江南官場,江南東西兩路,加上淮南東西兩路,就是朝中,也到倒塌半邊天?!?/p>
“他總是要平衡利弊再做出決定,全然不顧別人為的是他的江山?!标套託w冷笑。
“總之你不要著急,如今他們已經往京城趕,只要回京,就沒事了?!?/p>
“那誰知道父親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
宋時不知道。
周洄也不知道。
他只會安慰晏子歸說沒事的。
“真的只是小小的警告嗎?”晏子歸問,“還是死亡威脅,如果我爹依舊彈劾所有人,下次等待他的就不是蹭傷?!?/p>
“你不要自已嚇自已?!敝茕ё∷?,“蘭司鈺跟他一塊呢,他出京時,姑母給他安排好護衛(wèi),知道此事后,更是加派出護衛(wèi),沿途也有官兵保護,定不會有意外?!?/p>
這些完全安慰不了晏子歸,公主府派出的人第一要務肯定是保護蘭司鈺,太子沒有人手,官家沒發(fā)話,他指揮不動官兵。
晏子歸讓丹砂出宮一趟,拿她的印鑒去農莊,讓那些在莊子上養(yǎng)老的家將們立即前往江南接應晏辭。
命,總歸還是靠自已更可靠。
各方都盯著晏子歸的表現(xiàn),她雖憂慮,有幾日愁眉不展,但并沒有哭哭啼啼,也沒有纏著讓太子去救她父親。
很完美的反應,很,無趣。
周洄之前不告訴她是想讓她安心給兒子過了生日,現(xiàn)在她知道了,沒有趴在他身上痛哭,也沒有許多為什么,提出幾個問題得到答案后就沉默。
周洄知道她不滿意。
但是他除了安慰的話也沒有別的話可說,現(xiàn)在晏辭還未回京,事態(tài)到底多大,誰也說不準。
周洄提議讓宋時多進宮陪她說說話,晏子歸搖頭,“我只有一個閨中密友,林媛,殿下知道她的,讓她進宮陪我說說話可好?”
林媛現(xiàn)在的身份擺在第一條的不再是林中澤的女兒,而是翰林編修之妻,七品孺人。
這樣身份的人進宮,就像一個小水滴似的不起眼。
兩人見面就拉著手。
“要不是遇到事,你還想不到找我。”林媛抱怨,“晏大人這次事弄的不小?!?/p>
“我和范澈討論,晏大人當了這么多年官,按道理不會這么魯莽,他這次所作所為,倒像是故意的?!?/p>
“先生怎么說?”晏子歸問。
“我回去問他,他讓我小孩子別管?!绷宙掳櫭迹胺冻喝ニ故钦f了,哼,信得過女婿信不過女兒?!?/p>
“生女兒不是為了要女兒,是要女婿呢?!?/p>
“然后呢?!标套託w問。
看她如此憂心,林媛也正色道,“我爹的意思也是晏大人有他想要處理的對象,但是到底是誰,到底有幾位,要等他進京后再說。”
“都說答案在路上。”晏子歸擰眉,“不想應題的人,會讓他平安進京嗎?”
“應當不至于?!绷宙碌溃艾F(xiàn)在官家的意思不明確,按照他往日的習慣,估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在途中刺殺朝廷命官,那肯定要惹怒官家,后果就不好說了?!?/p>
“先生總有大致的范圍?!标套託w問林媛,“或者說現(xiàn)在朝中哪位大官,和江南官場最為密切?!?/p>
“東宮里就有一位沾親帶故的呢?!绷宙抡Q邸?/p>
晏子歸了然,郭江源,百官之首,自然勢重。
“但是你爹應該不會上來就沖他,估計是想著砍他幾個爪牙,只是,他也要做好被反噬針對的準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