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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風(fēng)起云涌

為了怕家人看到擔(dān)心,蘇幼雪都是穿著長褲長衣,幸好天氣已經(jīng)漸漸冷了,這樣穿也不會引人懷疑。

  她身上的傷沒什么大礙,只不過青紫越發(fā)明顯,小腿上穿著衣服看不見,但手腕上每當(dāng)她挽起袖子做什么東西的時候,都格外顯眼。

  后面幾天,蘇老爺子喊人來請沈琰到家里繼續(xù)聊上次未聊完的話題。

  沈琰有些無奈,但也不好推脫,還專門做了蒸蛋糕帶過去。

  “太爺爺,這蛋糕合您胃口嗎?我專門做的軟一點(diǎn)?!?/p>

  老爺子又吃一口,松軟的口感,濃郁的奶香味在嘴里蔓延,饒是連國..宴都列席過的蘇老也忍不住贊嘆:

  “真好吃,是你做出來的?”

  “家里幾個小孩都喜歡吃蒸蛋糕,之前天氣熱不好放,現(xiàn)在天氣涼了,我就會多做一點(diǎn),讓她們早上配著牛奶吃。”

  沈琰笑著道,“太爺爺您要是喜歡,我以后經(jīng)常給你做?!?/p>

  “小伙子心思很活絡(luò)嘛?!?/p>

  蘇老爺子笑。

  他之前派人去查沈琰,知道在落云村的時候,沈琰做一些小生意,不僅倒賣菌菇,還自己做涼皮賣,就是靠這些起家的。

  “聽說,你也會設(shè)計(jì)衣服,還開了服裝廠?”

  “就是做些小生意。”

  沈琰謙虛道。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眼,笑著道:“那回頭你帶幾件老頭子能穿的衣服,我看看是多受歡迎。”

  “好嘞?!鄙蜱?。

  沈琰會做好吃的蛋糕,又能陪他說話逗悶子,蘇老爺子還真有點(diǎn)喜歡他了。

  兩人相處的越發(fā)和諧自然,沈琰也不清楚老爺子有什么避諱,有一次端著板栗餅就直接給老爺子送書房去了。

  沒想到老爺子正揮毫潑墨,氣勢十足的立在一張紅木大方桌前,正在寫毛筆字。

  沈琰靜靜站了一會,等老爺子寫完才走過去,蘇老爺子轉(zhuǎn)頭看見沈琰就招呼人過來:“快看看,太爺爺這字寫的怎么樣?”

  “氣勢磅礴、快意瀟灑。〞

  沈琰也看不懂,反正撿好聽的詞夸就對了。

  老爺子哈哈大笑,拿毛筆點(diǎn)著他直呼:“你啊你,又拿什么好吃的來了?”

  沈琰趕緊端盤子上去:“板栗餅,您嘗嘗?!?/p>

  老爺子放下筆,捏起一塊板栗餅吃起來:“正好我也累了,歇會?!?/p>

  沈琰趕緊給倒了杯茶,讓老人就著茶水吃糕點(diǎn)。

  老爺子在吃糕點(diǎn),沈琰忍不住好奇四下打量,發(fā)現(xiàn)書房里掛著不少字畫,有好幾幅跟蘇老爺子剛寫的這幅字跡差不多,不由好奇:

  “太爺爺,這些都是您寫您畫的嗎?”

  “怎么,不像啊?”蘇老爺子笑,“是不是覺得太爺爺我就是帶隊(duì)打仗的大老粗,大字不識幾個?”

  “沒有?!鄙蜱s緊搖頭,大老粗不至于,但是寫這么一手上好的筆墨丹青,也著實(shí)讓人想不到。

  “爺爺你可真是文武雙全?!鄙蜱澆唤^口。

  沈琰在書房里待了好久,老爺子寫字,他就幫著研磨,還給老人講他以前賣涼皮的趣事。

  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家里的保姆,保姆看到他的眼神都驚呆了。

  “怎么了秦姨?”沈琰還奇怪。

  保姆神色古古怪怪的,透著驚訝:“你,你進(jìn)去,蘇老沒生氣?“

  “沒有啊,太爺爺還讓我以后常去給他研墨。”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p>

  沈琰后來才知道,原來老爺子的書房不讓外人輕易進(jìn)出。

  家里的保姆和警衛(wèi)員進(jìn)去都得打報(bào)告。

  **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沈琰都乖乖去上課了。

  沈琰的大學(xué)生活很順?biāo)?,整個大學(xué)的氛圍顯得輕松愉悅。

  課程安排的相對比較緊,還好沈琰能適應(yīng)。

  跟同學(xué)之間保持著淺顯的友好交往。

  除了專業(yè)的建筑課,一些政治理論之類的基礎(chǔ)學(xué)科,沈琰學(xué)起來比較輕松,便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生意上。

  如今,上京的上層圈子里,提起“江南千衣和千禧”多少都會知道一些。

  這正是沈琰想要的效果。

  天氣一日日冷了起來。

  到了十月底,廟會這么多年頭回重開,來的人還真不少,擺攤的倒是不太多,看熱鬧的多些。

  有幾個腦袋靈活的還吆喝起來。

  他們攤上的生意就比別家明顯好,也有的人縮著手蹲在那兒,面前擺著些舊書什么的,幾張字畫隨意扔在地上,這時候古董相當(dāng)于破爛,要不是還保存的完整些,畫的也是花團(tuán)錦筷的喜慶,估計(jì)連擺也懶得擺出來。

  蘇幼雪走在沈琰身邊,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棗泥糕。

  沈琰瞧見有賣豌豆黃的還問她要不要。

  旁邊有別的小孩瞧著眼饞的不行,他們出來也就一兩毛錢的零花。

  哥哥姐姐可舍不得這樣給買著吃,瞧著沈琰手上那么多小吃很是羨慕。

  “飽了,回頭晚飯都不用吃了?!?/p>

  蘇幼雪有點(diǎn)無奈的笑道,這家伙還真是,只要出來逛街,看到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買給她。

  “這才哪到哪,你是不是這陣子只顧學(xué)習(xí)去了?沒有好好吃飯,我怎么看著你又瘦了?”

  沈琰覺得她吃的太少了,說著就要去握她的腰,看是不是瘦了。

  “我哪有?!?/p>

  蘇幼雪躲了一下。

  “在大街上呢,你別瞎鬧?!?/p>

  媳婦臉皮薄,沈琰也不逗她了。

  越往里走,賣書字畫的小攤也漸漸多起來,還有些擺了古董青瓷花瓶賣的,價錢很便宜,按尺寸大小,三塊五塊一個。

  不過看的人多,問的人少,花錢買的人就更少了。

  沈琰對這些挺感興趣,看了半天,在一個賣零碎玩意兒的小攤子前停下來。

  蘇幼雪瞧見旁邊有郵局,就讓沈琰先看著,她去郵局買點(diǎn)東西。

  小攤上冷冷清清的,不起眼的邊沿上擺放了不少黑黝黝的墨石,雕刻的還算精美。

  攤主正拿著一個青瓷碗在吆喝,瞧見有人站在前面,忙開口:

  “您瞧瞧這個碗嗎?可結(jié)實(shí)了,而且沒缺口,我這賣的最便宜,一塊錢一個隨便挑!”

  攤主擺了半天生意沒開張。

  不怪他,這年頭都買結(jié)實(shí)耐用的大搪瓷碗,他這邊擺著的薄瓷青花兒小碗,一瞧就沒那個大碗實(shí)惠,孩子吃飯稍不留神就能砸了,沒人要。

  沈琰對碗沒什么興趣,四合院里他們用的瓷器,精致的很,比這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瞧了一圈,見一個破紙盒子墊了幾張發(fā)黃的紙,隨意扔著十幾塊古墨,大部分保存完好,也有幾塊缺了角兒的被隨意粘起來,倒覺得蠻有意思的。

  沈琰之前在老爺子書房,聽他講了許多文房四寶的門道,提及最多的就是墨,他想著要是遇上好的,買來送給蘇老爺子。

  這些墨琔黑沉沉的看起來不起眼。

  但是仔細(xì)瞧,就能看出這是經(jīng)過細(xì)心挑選的,大約是攤主特意挑出來,每塊都比攤上擺著的其他墨好。

  “這盒子里的是大塊的墨,略微貴點(diǎn)。”

  攤主瞧見他穿的好,便熱情的介紹,

  “不過上頭的雕刻特漂亮,你看這龍紋,細(xì)著呢!”

  沈琰拿起一塊仔細(xì)瞧了,覺得有幾分眼熟,他好像在哪見過?

  一時想不起來了。

  紙盒里足有十幾塊,看著的確不錯,墨的外表泛著淡淡的紫色光澤,雕琢繁復(fù)精致,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沒有保存好,大概是受了潮,帶著些冰紋與墨霜。

  沈琰手指在盒子里翻撿:“這一盒多少錢?”

  攤主立刻來了精神:“這一整盒六塊!上午一個老頭選了好久……”

  沈琰拿在手里掂了掂,隨口道:“選了好久也沒買吧?”

  攤主咳了一聲,不說話了。

  上午那位老頭年紀(jì)挺大,選的也認(rèn)真,可就是夸了半天一塊沒買,說要下午來,眼瞅著快收攤了也沒見過來。

  沈琰認(rèn)真挑選了幾塊,但是完整的也就那么幾塊,沒一會就挑完了,便對攤主道:

  “你還有沒有其他的,這都碎了怎么用?”

  攤主瞧著沈琰身上的衣服,

  知道這是位有錢的主兒,立刻道:

  “有有有!我這還有一套好的呢!”

  這次拿出來的明顯要好,竟然還有一個破舊的木盒裝著。

  里面的錦緞大概是年份久了,都有些磨破了,但是里頭裝著的十方古墨保存完好,背面刻著十景圖,撲面就是一陣清雅墨香。

  十塊古墨形狀各異,一面繪畫一面陰刻御題詩文,正是西湖十景。

  沈琰忽然想起來了,他在老爺子書房看到過一本圖冊,上面專門畫著這些珍品古墨圖,這一套是、是乾隆御墨!

  還有剛才破紙盒子里的,他也都在那圖冊上見過。

  沈琰眼皮跳了跳。

  他記得老爺子說過,這樣的古墨是能進(jìn)博物館陳列的級別!

  沈琰攥著那套古墨怎么也不肯撒手了,“這個多少錢?我買!”

  “這是老輩兒傳下來的好東西,畫畫什么的最好用了,這么多能用很長時間,比好幾瓶墨汁都用的時間長,上次還有一個老頭專門來找呢……”

  攤主干巴巴的夸了幾句,也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這其實(shí)就是他收拾老屋的時候在房梁上發(fā)現(xiàn)的,根本沒當(dāng)回事兒,如今有人買就不錯了。

  想了想,試探道:“這一盒,十塊錢成么?”

  二十塊錢相當(dāng)于京都一個普通工人半個月的工資了,一般人哪兒舍得花錢買這個。

  攤主小心瞧沈琰的臉色,沒等他張嘴,立刻又道:

  “我再給你搭個碗!”

  沈琰樂了:

  “不用,這墨我要了,你這里有宣紙沒有,給我點(diǎn)宣紙就成?!?/p>

  他想用宣紙裹著避免著潮,就隨意開口要了點(diǎn),沒想到攤主給她扛了一大摞過來,拿個蛇皮袋子裝著,瞧著好幾捆兒,外邊包著的報(bào)紙毛邊都破了。

  這攤主大概覺得自己這么點(diǎn)破墨賣了人二十塊錢,有點(diǎn)不好意思,把自己帶來的宣紙都給了沈琰:

  “一共就這些了,你都拿回去吧,糊墻挺好用的?!?/p>

  沈琰瞧這宣紙挺舊的,估摸著己經(jīng)不太能用了,但包墨還行,就拿了。

  他得了整套乾隆御墨心情不錯,又從剛才那個盒子里翻出七八塊還算完好的墨一起買了,到時候送給老爺子去。

  攤主樂得直咧嘴,又給沈琰搭了一塊略大些的殘墨和一把小塊的墨琔,恨不得連盒子里的那點(diǎn)碎渣都倒給沈琰了。

  沈琰起初沒在意,拿過來聞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這些小塊墨的不同,雖然只有小手指那么大,但是散發(fā)出的香味兒沉樸,聞著精神一振。

  好像有一股藥香。

  他大手一揮,把剩下的幾小塊都買了。

  沈琰不識貨,不知道這是上好的藥墨,量然沒有乾隆御墨好,但也是貢墨的品級,算得上是上品。

  這會兒蘇幼雪也回來了。

  兩人從小攤離開,沈琰才想起來問:“你去郵局買什么了?”

  “對?!碧K幼雪給沈琰手里塞了一疊郵票,“買了點(diǎn)郵票,以后留寫信用?!?/p>

  沈琰拿著那一厚疊郵票,低頭看了一眼,忽然就沒有言語了。

  他覺得蘇幼雪的運(yùn)氣簡直太好了。

  這一把全是整版的金猴票。

  整套的金猴郵票往后可是火的不得了。

  沈琰記得沒幾個月就漲到了每枚3角,再往后就幾十幾百的瘋漲。

  等到97年的時候每枚8分錢的金猴票賣到2500塊錢。

  這么一整版80枚,完全可以在市中心換一套大房子了!

  沈琰手里拿著十幾張的金猴郵票,感覺跟拿了套房子似的,沉甸甸的。

  蘇幼雪瞧著沈琰半天沒吭聲,倒是笑瞇瞇的滿眼滿足,忍不住問他:

  “想什么呢?高興成這樣?!?/p>

  沈琰還在笑,“沒什么,我覺得這個郵票挺好看的?!?/p>

  蘇幼雪聽見他說也笑起來:“喜歡?那再去多買點(diǎn)。”

  沈琰很干脆的點(diǎn)頭:“好。”

  兩人一起去了郵局,高高興興買郵票,卻不知在他們走后,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急火火的跑到剛才的小攤上。

  老頭鼻梁架著一個厚眼鏡,眼鏡腿兒斷了,用白膠帶纏起來,走路的時候一晃一晃的。

  他掃了一眼周圍的小攤,幾步就邁到剛賣了古墨的那個攤主面前,喘著氣道:

  “我把錢拿來了,你那盒子西湖十景的墨呢?我要了?!?/p>

  攤主愣了下:

  “您去了那么久,我還以為不要了呢,就給賣了?!?/p>

  “什么?賣了?!”老頭那副破眼鏡差點(diǎn)從鼻梁上滑下來,匆忙扶了一下,急道:

  “賣給誰了?哎呀,你怎么就給賣了呢!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我去去就回?!?/p>

  攤主也有點(diǎn)不樂意了:

  “老爺子,您前幾天就在我這兒挑挑揀揀拿了不少了,您自己說說,買五毛錢的墨,還非讓我搭上截小的,有這個道理嗎?”

  老頭也不服氣,“我這次不是說好了嗎,給你二十塊錢,一分都不少,要不是上午收了一個盒子,也不至于下午沒錢了,

  你不知道,我上午收的空盒子正好和那個西湖十景的墨是一套的,十塊墨放的地方大小紋絲不差,哎呀!你怎么就不等我回來……”

  老頭簡直痛心疾首,他是美院的老教授,平時工資不高,這回本來是

  想出來逛逛,可瞧見筆墨丹青什么的就壓不住手。

  一口氣花光了一年的積蓄,回頭被老伴兒狠狠罵了一頓。

  這回的二十塊錢還是找老朋友借的,要不也不至于來晚了,跟那套乾隆御墨失之交臂。

  〝老爺子,要不您再看看別的?興許別人那還有呢。〞

  攤主看他這模樣也有點(diǎn)不落忍。

  老頭瞪了他一眼:“哪兒那么容易找去!”

  這上好的古墨可是有緣才能見著。

  尤其是那樣一整套齊全沒有裂紋的,保存的也很好,老頭想起來又是一陣肉疼。

  攤主也無奈了:

  “那我也沒辦法呀,買東西先到先得,您又沒付押金,我總不能為了您一個不做生意了啊?!?/p>

  老頭在那肉疼了一會,他這一天逛遍了廟會。

  也就是這家的古墨最好,好些個都是御用的。甩其他攤子幾條街,好不容易緩過來,老頭嘆了口氣:

  “既然那套西湖十景沒了,你把上午我挑在盒子里的那些給我吧?!?/p>

  攤主有點(diǎn)不好意思起來:“那什么,老爺子真對不住,那些也賣了?!?/p>

  “什么?也、也賣了?!”

  老頭這回是真有點(diǎn)喘不過氣來了,眼睛都瞪圓了。

  “一塊也沒剩!”

  “剛才來了個小伙子,蹲在這挑了半天,基本上都拿走了。”

  攤主撓了撓頭,把那個破紙盒子推到老頭身前,道:

  “還剩了點(diǎn),不過也不太多,老爺子您要的話……一塊錢都拿走吧?!?/p>

  老頭端著那個破紙盒子簡直就要痛心疾首了,這是哪個小兔崽子啊,怎么凈撿著好的挑!

  年份兒上等的,墨品上等的,甚至連那一小把丁點(diǎn)大的藥墨都沒放過。

  就給他剩下點(diǎn)碎渣子,這簡直太欺負(fù)人了!

  攤主也有點(diǎn)發(fā)慌,生怕老爺子個受刺激暈過去。

  他可是記著這老頭前半晌蹲在他這小攤前帶著放大鏡個個的挑,寶貝似的撿了一盒子的。

  但是老頭一直不來買,馬上廟會就結(jié)束了,他再不賣可就一分都沒有,所以剛才一股腦都賣給那個小伙子了。

  “你……給我包起來吧。”

  老頭顫巍巍的站起來,掏了一塊錢給他,生怕這點(diǎn)碎渣也沒了。

  “老爺子,您別生氣,要不……要不這點(diǎn)算我送您的?〞

  攤主這幾天沒啥生意,就這老頭常來,雖然買的不多,但也混了個臉熟,這點(diǎn)碎墨送他也沒事。

  “哎,你也是小本生意,怪不容易的,不能白拿?!?/p>

  老頭堅(jiān)持付了錢,拿著那點(diǎn)手帕包著的碎墨渣子,還有點(diǎn)心酸。

  不過很快他就瞅見攤主屁股底下那塊宣紙了,推了推眼鏡,道:

  “你這宣紙還有多少?拿出來我瞧瞧!”

  攤主趕了十幾里路來擺攤,站久了腳酸,就隨便從蛇皮袋子里抽了張宣紙墊在屁股底下坐著,這會兒起來給老爺子找錢,一下就讓老頭看見了。

  “您說這個?”

  攤主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這不就是點(diǎn)破紙嗎?而且顏色都黃了,也軟,一戳就是個洞,糊墻還得兩張一起疊著使。

  “對對,你拿過來!”

  老頭把那點(diǎn)碎墨揣在口袋里,在衣擺上擦了擦手才去接那點(diǎn)宣紙,

  “這可有年份了,至少二十年往上,不錯不錯,還有沒有?我這幾天畫畫兒呢,正愁沒

  好宣紙……”

  宣紙存放時間越久,用起來也就越順,舊紙一向比新紙貴。

  尤其是上了年份兒的,那可真是畫家最稀罕的東西。

  攤主咽了口唾沫,道:“那個,老爺子,這個也沒了,我都搭給剛才那買墨的小伙子了……”

  他瞧著老頭手都哆嗦了,忙又給搭上了一個青瓷碗,道:

  “老爺子您快別傷心了,這個碗送您,我這兒最好的!”

  老頭拿著個碗吸了口氣:“算了,沒福氣啊。〞

  想了想,還是揣起來,謝了攤主就離開了。

  這碗是官窯出的,質(zhì)量不錯,他這幾天買了好些亂七八糟的,沒有一件能用,家里的老太婆正生氣呢,拿個碗給她消消氣吧,好歹能倒點(diǎn)醋醮餃子吃。

  沈琰帶著蘇幼雪跑了好幾個郵局,一口氣買了幾十版的金猴郵票,連單張和四聯(lián)排的都沒放過。

  沈琰臉上滿是笑意。

  回頭爸媽,賀昭箐,大哥,二姐都給一套。

  “咱們再去買一個盒子吧?!?/p>

  沈琰道:“把西湖十景的墨裝進(jìn)去,到時候你給老爺子送去?!?/p>

  “好?!?/p>

  蘇幼雪點(diǎn)頭答應(yīng)。

  這段時間,沈琰跟老爺子相處的意外不錯,這倒讓她沒想到。

  這邊歲月靜好,另一邊卻已經(jīng)風(fēng)起云涌。

  方云良剛回家,一邊葛優(yōu)躺著一邊啃著西瓜,就聽到電話聲音響起。

  響了好幾聲,方云良才接起電話。

  “喂。”

  “方哥,是我?!?/p>

  “徐富貴?!”

  方云良有些驚訝,這個時候徐富貴打電話干什么?

  心中疑惑的時候,電話那邊就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方哥,我沒找到沈總,我們的電器店出大事了!您和沈總趕快過來一趟吧!!!“

  這聲音正是徐富貴沒錯,只不過此時的徐富貴失去了往日的沉穩(wěn),語氣中帶著慌亂。

  顯然是遇到了他無法解決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