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鄙蜱χ矒幔?/p>

　　“不會失控的。他的內核程序決定了他只是智能程序，成不了真正的人工智能，不會誕生自主意識。

　　而且我在他內核里加了保險。一旦出現(xiàn)不可控的情況，他會自行銷毀?！?/p>

　　這段時間，

　　類似的疑問他已經解答過無數次，

　　但每次有人問起，他還是會耐心解釋。

　　他想讓大家慢慢接受沈小龍，

　　接受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人工智能，消除不必要的恐慌。

　　“唉，就是有點跟不上趟了。”

　　張興懷感慨道，“科技發(fā)展太快了。幾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咱們廠能有今天的規(guī)模，人老了，眼皮子還是太淺?！?/p>

　　“小琰，自檢模擬完成，可控制機械臂完成水壓機組裝?！鄙蛐↓埖穆曇暨m時響起。

　　“太好了?！?/p>

　　沈琰轉頭對著零部件旁的工人喊道：

　　“同志們，都過來這邊，接下來讓小龍試著組裝，大家都來看著，要是發(fā)現(xiàn)問題隨時指出來！”

　　工人們瞬間興奮起來，紛紛圍攏過來。

　　誰不想親眼看看智能程序操控機械臂干活？

　　“我去，小龍這么牛？”

　　“我還以為他就會搞搞模擬、算算數據，沒想到還能上手組裝！”

　　“那可不，之前抓蛀蟲全靠他，以后誰還敢亂伸手？”

　　“別聊了別聊了，快看！”

　　……

　　等沈琰再三確認零部件周圍沒人，才對沈小龍下令：“開始吧?！?/p>

　　“是?！?/p>

　　話音剛落，偌大的車間仿佛瞬間活了過來。

　　數十臺大小不一的機械臂同時啟動，在空中靈活揮舞。有的抓起沉重的零件，

　　看似隨意一拋，那零件卻像長了眼睛似的，

　　穩(wěn)穩(wěn)落在該在的位置，誤差不超過一絲一毫。

　　這一幕，

　　讓包括沈琰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誰也沒想到，機械組裝竟能做到如此精準、如此行云流水。

　　張興懷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上。

　　他干了一輩子機械，

　　見過最頂尖的技工，也操作過最精密的機床，

　　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這哪是組裝啊……”

　　有人喃喃自語，“這簡直是在表演！”

　　沈琰望著眼前的一切，嘴角忍不住上揚。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這……這也太厲害了！機械生產還能這么干？”

　　張興懷瞪大雙眼，喃喃自語，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他之前在腦海里設想過無數次沈小龍操控機械臂組裝水壓機的場景，

　　可此刻親眼所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象力有多匱乏。

　　在他的預想里，就算沈小龍再出色，

　　頂多是把機械臂控制得比流水線更精準些、速度更快些。

　　可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那些機械臂仿佛有了生命，笨重的鋼鐵臂膀在空中劃出流暢的弧線，沉重的零件在它們“手”中輕得像羽毛，拋接之間分毫不差。

　　張興懷甚至恍惚覺得自己穿越到了未來，

　　不然現(xiàn)實里怎會有這般不可思議的場面？

　　別說他這樣見多識廣的老專家，

　　連那些剛畢業(yè)沒多久的年輕技術員都徹底看呆了。

　　他們入職前早已聽說非凡集團的技術有多頂尖，

　　可此刻才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份實力。

　　“小琰，接下來有部分部件需要人工安裝，我暫時無法完成?！?/p>

　　沈小龍的聲音響起時，所有機械臂瞬間停了下來，動作整齊得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眾人這才從震撼中回過神，齊刷刷看向已經成型的部件，驚呼聲此起彼伏：

　　“我去，這也太快了吧！”

　　“就這工作量，咱們人工干一天都未必能完成，小龍十幾分鐘就搞定了，這效率簡直離譜！”

　　“是我之前淺薄了，不該懷疑小龍的本事，沒想到他在機械生產上這么猛！”

　　“以后廠里的大件組裝都能交給小龍??！剩下那些精密的小部件，咱們人工來就行。”

　　“對?。”热缍軜嫏C、大型工程機械、農業(yè)機械……要是讓小龍上手，生產效率得翻多少倍？”

　　“我都不敢想咱們廠以后會厲害到什么地步……”

　　“不過……會不會有很多人因此失業(yè)?。俊?/p>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沒人能否認這是藏在眼前的現(xiàn)實。

　　若沈小龍真能徹底接管生產，必然會搶占大量崗位，不少人恐怕要面臨失業(yè)的風險。

　　他們雖是搞設計的，可誰又敢打包票，

　　將來沈小龍的設計能力不會超過自己？

　　到那時，難道他們也要卷鋪蓋走人？

　　“大家放心，小龍的能力沒你們想的那么夸張。”

　　沈琰笑著打破沉默，

　　“他沒有創(chuàng)造能力，而人最寶貴的恰恰是創(chuàng)造力，打個比方，讓小龍寫篇文章，普通讀者可能覺得流暢，但在真正的作家眼里，那文字是沒有靈魂的，缺了點打動人心的東西?！?/p>

　　他指了指停在一旁的機械臂：

　　“工業(yè)生產也一樣，小龍缺的是主觀能動性，這些恰恰離不開人，何況你們也看到了，他現(xiàn)在停下來了，說明還有他干不了的活。”

　　“今后廠里的大件組裝，小龍確實能挑大梁，但精密部件的安裝，還得靠咱們自己?！鄙蜱牧伺氖?，

　　“別愣著了，繼續(xù)干活?！?/p>

　　眾人這才回過神。

　　剛才是被沈小龍的表現(xiàn)震懾住了，此刻想來實在不該。

　　他們是天之驕子，

　　是非凡集團的精英，

　　怎能被幾段代碼嚇??？

　　得反思，不能讓恐懼生根，得有勇往直前的勁頭。

　　“都動起來！”張興懷也揚聲喊道，“最累的活小龍都包了，剩下的都是輕松的，還等啥？”

　　人群立刻活絡起來，紛紛拿起工具和配件，有條不紊地開始組裝。

　　“你們這進度夠快的啊。”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驚訝。

　　除了沈琰和張興懷，其他人瞥了一眼，又埋頭繼續(xù)手上的活。

　　“李所長，您怎么來了？”沈琰迎上去問道，“是有什么事嗎？”

　　李遠舟搖搖頭，目光掃過車間里初具規(guī)模的水壓機，語氣里帶著驚嘆：

　　“沒什么大事，就是過來看看。水壓機的研發(fā)可是咱們廠的重頭戲，如今到了組裝收尾階段，我當然得來瞧瞧，只是你們這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這不是沈總讓小龍參與組裝了嘛?！睆埮d懷笑著解釋，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

　　“小龍？他怎么參與？”李遠舟更納悶了，“他不就是個智能程序嗎？難不成還能親自上手擰螺絲？”

　　“你這就膚淺了吧。”

　　張興懷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

　　“沈總把車間的機械臂重新改造過，現(xiàn)在小龍能直接操控它們干活。剛才組裝起來的這些大件，全是他指揮機械臂完成的，速度快得讓人咋舌?！?/p>

　　李遠舟整個人都僵住了。

　　機械生產還能這么玩？

　　他不僅沒見過，連想都沒想過。這哪里是厲害，簡直是顛覆認知！

　　“該死，我來晚了！”

　　反應過來后，他懊惱地拍了下大腿，“早知道就早點來了，沒能親眼看看多可惜?！?/p>

　　“沒事，有錄像呢，您要看嗎？”沈琰笑著提議。

　　“要！當然要！”李遠舟眼睛一亮，語氣里滿是急切。

　　沈琰往車間角落瞥了一眼，那里放著幾張辦公桌，桌上擺著電腦。

　　他指了指其中一臺：“小龍，挑個最佳角度的視頻，投到這臺電腦上，讓李所長看看。”

　　“小龍明白。”

　　“走吧，咱們過去坐，您慢慢看。”沈琰招呼道。

　　“走走走！我倒要瞧瞧，小龍是怎么把組裝速度提這么快的?！?/p>

　　李遠舟急不可耐地走到電腦前坐下。

　　剛坐穩(wěn)，屏幕一閃，畫面便跳了出來。

　　正是剛才機械臂如活物般舞動、零件在空中精準對接的場景。

　　若不是親眼見到車間里的半成品，

　　若不是知道沈琰他們從不說謊，

　　李遠舟幾乎要以為這是特效合成的視頻。

　　工業(yè)生產竟能做到這般行云流水？

　　他盯著屏幕，心跳都快了幾分。

　　他能想象，若是這套模式在非凡集團全面推廣，會掀起怎樣的風暴。

　　這種仿佛從未來穿越而來的生產方式，竟真的先在這兒落地了。

　　非凡集團，這是要開啟一個新時代啊。

　　屏幕里的機械臂還在不知疲倦地運轉，李遠舟看著看著，忽然覺得胸口熱血翻涌。

　　他抬頭看向沈琰，眼神里滿是震撼與期待：“沈總，這……這真是要變天了?！?/p>

　　別說李遠舟看得震撼，就連沈琰和張興懷此刻再看視頻，

　　心頭仍免不了泛起波瀾。

　　或許將來見得多了會習以為常，但沈琰清楚，這樣的場景他能記一輩子。

　　任何事情的第一次，總是最刻骨銘心的。

　　李遠舟望著屏幕，心中既自豪又忐忑。

　　自豪的是，身為非凡集團的所長，他親歷了這樣突破性的時刻；

　　可一想到這套生產模式若全面鋪開，不知多少人會面臨失業(yè)，行業(yè)將遭遇何等沖擊，他又忍不住憂心。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沈琰輕聲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咱們廠不過是比別人先走了一步，往后在崗位調整和人員培訓上，得多下功夫才行?！?/p>

　　“唉，也只能這樣了?！?/p>

　　李遠舟嘆息著點頭。

　　他心里清楚，若是沈小龍這樣的智能程序誕生在別家工廠，

　　恐怕早已掀起大規(guī)模裁員潮。

　　可沈小龍存在這么久，沈琰、方云良，沈軍他們從未提過半個“裁”字，足見其心意。

　　但作為所長，他必須為企業(yè)效益著想，得借著水壓機的嘗試，好好摸清沈小龍的能力邊界，

　　提前做好崗位規(guī)劃，避免人力浪費。

　　“沈總、老張，你們估摸著，這水壓機徹底組裝好還得多久？”

　　李遠舟話鋒一轉，問道。

　　沈琰與張興懷對視一眼，沈琰答道：

　　“原本沒小龍幫忙，估計得半個月，現(xiàn)在有他分擔，三四天就能收尾。組裝完了，各項測試可以邊生產邊做，反正機器是咱們自己的，真出問題也能及時調整，不耽誤事?！?/p>

　　“那中型客機和重型戰(zhàn)機的設計，都搞定了？”李遠舟眼中閃過期待。

　　“都妥了，就等這臺水壓機了。”沈琰點頭，“只要它能正常運轉，原型機就能開工建造。”

　　“太好了！”李遠舟難掩興奮，“真沒想到，咱們廠現(xiàn)在竟有能力造中型客機和重型戰(zhàn)機了！”

　　“可惜這水壓機還是小了點?！鄙蜱嘈χ鴵u頭，“四萬噸的壓力，造原型機湊合用，量產肯定不行，機身壽命跟不上。”

　　“沈總放心！”張興懷接過話頭，語氣篤定，“我已經讓人著手攻關了，接下來就奔著更大噸位的水壓機去，一定能滿足量產需求?！?/p>

　　“這東西跟機床一樣，需求只會越來越高。”

　　沈琰看向張興懷，語氣誠懇，

　　“后面這攤子，就得麻煩張老多費心了，我這邊精力可能要分一部分到其他項目上，但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

　　“索性現(xiàn)在有了小龍，設計上遇到問題也能找他參謀。就算給不出頂尖方案，至少能提供些合理的思路。”

　　沈琰補充道，“再加上咱們有了之前的設計建造經驗，接下來的進度肯定能快不少?！?/p>

　　張興懷連連點頭：

　　“可不是嘛，有小龍搭把手，設計時能省不少勁，也能騰出更多精力沖擊更高難度的目標了。”

　　接下來的三四天，沈琰幾乎泡在車間里，

　　和大家一起盯著水壓機組裝。

　　期間，

　　他們針對機械臂的不合理之處反復改進，讓這些鋼鐵臂膀愈發(fā)靈活，

　　為后續(xù)生產鋪平了道路。

　　終于，

　　在第四天晚上，整臺水壓機的組裝宣告完成。

　　仰頭望著眼前高達三十多米的龐然大物，沈琰的心頭涌上一陣難以言喻的自豪。

　　從設計到生產再到組裝，

　　不到三個月時間，

　　他帶領團隊硬生生啃下了這塊硬骨頭。

　　這臺水壓機或許不是世界最先進的，甚至算不上龍國最頂尖的，

　　但對非凡集團而言，卻是機械制造領域零的突破。

　　它為將來研發(fā)更大噸位的設備打下了堅實基礎。

　　更重要的是，

　　這次組裝的主力是沈小龍，

　　以往的工業(yè)生產中，機械臂不過是按固定程序重復單一動作的工具人，

　　可組裝水壓機不同。

　　那是智能程序自主規(guī)劃、靈活操控的成果，絕非簡單的重復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