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首當(dāng)其沖的是一名玄虛門長老，他剛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三道氣劍已貫穿他的胸膛。

　　熾白的火焰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眨眼間就將這位地武境三重的強者燒成一團(tuán)灰燼，連神魂都沒能逃脫。

　　沈青石面色劇變，手中長劍瘋狂揮舞，試圖抵擋。”

　　顧盛！你竟敢——”

　　三道氣劍呈品字形襲來，第一道擊碎了他的護(hù)體罡氣，第二道穿透他的長劍，第三道直接洞穿眉心。

　　沈青石的身體在空中僵直了一瞬，隨即像被點燃的紙人般，從內(nèi)而外燃起白色火焰，轉(zhuǎn)眼間灰飛煙滅。

　　三息過后，漫天劍氣消散。擂臺上除了臉色略顯蒼白的顧盛本尊，八名地武境強者已無任何痕跡，連他們隨身攜帶的兵器法寶都被焚燒殆盡。

　　整個演武場鴉雀無聲。

　　“這...這不可能...”

　　玄虛門門主霍然起身，面色鐵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玄武境瞬殺八名地武境？這在整個武道界都從未有過先例！”

　　高臺上，龍?zhí)N道和葉蒹葭雖然神色相對平靜，但眼底的震驚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龍?zhí)N道目光閃爍，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從一開始出手的就是分身？那他的本尊...一直在旁觀戰(zhàn)？最后那道劍陣...即便以我天武境一重的修為，正面對上也必定受傷！”

　　擂臺上，顧盛緩緩?fù)鲁鲆豢跐釟?，散去周身殘余的劍氣?/p>

　　他目光淡漠地掃視臺下，再次開口。

　　“下一個?！?/p>

　　這三個字讓玄虛門眾人齊齊后退一步。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已經(jīng)目睹了太多同門死在顧盛手中，從最初的憤怒到現(xiàn)在的恐懼，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顧盛的目光最終落在玄虛門門主身上，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仿佛有火花迸濺。

　　“小畜生！”

　　玄虛門門主目眥欲裂，周身氣息開始瘋狂攀升。

　　“本座今日必取你性命！”

　　就在他即將強行出手的剎那，一道白色身影出現(xiàn)在顧盛身邊。

　　來人一襲白衣勝雪，容顏絕世，周身環(huán)繞著令人窒息的強大氣息。

　　“天武境...巔峰？！”

　　玄虛門門主身形猛然頓住，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澹臺雪璃負(fù)手而立，唇角微揚。

　　“今日我保顧盛，誰來誰死。”

　　她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幾乎同時，龍?zhí)N道也飛身來到擂臺上，站在顧盛另一側(cè)，表明立場。

　　“龍?zhí)N道！你也要與我玄虛門為敵？”

　　玄虛門門主厲聲喝道。

　　龍?zhí)N道淡然一笑。

　　“顧盛乃我派弟子，門主若要恃強凌弱，龍某豈能坐視不理？”

　　三方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玄虛門門主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哼一聲。

　　“好！很好！今日有兩位天武境護(hù)著這小畜生，本座認(rèn)栽。但此事不會就此了結(jié)！顧盛，你殺我玄虛門如此多長老弟子，此仇不共戴天！”

　　說罷，他大袖一揮，帶著殘余的門人轉(zhuǎn)身離去，背影顯得格外狼狽。

　　待玄虛門眾人走遠(yuǎn)，澹臺雪璃這才轉(zhuǎn)身看向顧盛。

　　“怎么樣，我來得及時吧？那老東西剛才真要不顧身份對你出手了。”

　　顧盛神色依舊冷淡。

　　“多謝?！?/p>

　　“就這？”

　　澹臺雪璃撇撇嘴。

　　“我可是專程趕來救你的，連句好聽的話都沒有？”

　　龍?zhí)N道適時插話。

　　“多謝澹臺前輩出手相助?！?/p>

　　澹臺雪璃擺擺手。

　　“龍掌門不必客氣，我可不是沖著你來的。”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顧盛。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顧盛眉頭微蹙，沉吟片刻后道。

　　“去我住處。”

　　澹臺雪璃這才滿意地點頭，隨即目光轉(zhuǎn)向一直站在高臺上的葉蒹葭。

　　“葉家丫頭，你家族在顧盛授意下已被琳瑯閣保下，記住這個人情?！?/p>

　　說罷，她不等葉蒹葭回應(yīng)，便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際。

　　顧盛眼中帶著意外，顯然沒料到澹臺雪璃會突然提到這事。

　　而葉蒹葭已經(jīng)飛身來到擂臺，眼眶通紅地站在顧盛面前。

　　“顧...顧師兄...”

　　她聲音哽咽。

　　“葉家上下三百余口性命，全賴師兄出手相救。此恩此德，蒹葭沒齒難忘?！?/p>

　　顧盛神色略顯復(fù)雜，最終只是淡淡道。

　　“舉手之勞。”

　　顧盛負(fù)手而立，看著葉蒹葭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長廊轉(zhuǎn)角，這才轉(zhuǎn)身面對龍?zhí)N道。

　　“龍師兄，借一步說話?！?/p>

　　顧盛聲音低沉，眉宇間少見地流露出凝重。

　　龍?zhí)N道眼中精光一閃，揮手布下一道隔音結(jié)界。

　　“顧師弟，可是秘境中出了什么變故？”

　　顧盛直截了當(dāng)?shù)馈?/p>

　　“此次秘境之行，我惹上了不小的麻煩。具體不便多說，但恐怕會牽連帝宗?！?/p>

　　龍?zhí)N道眉頭微皺，卻沒有立即追問。作為帝宗大師兄，他早已從種種蛛絲馬跡中察覺到顧盛身份不凡。

　　“我已得到《萬道歸一決》，是時候離開了?！?/p>

　　顧盛語氣平靜。

　　“不過師兄放心，天瑯城與琳瑯閣的合作不會受影響，我還會留下部分秘法作為補償?！?/p>

　　龍?zhí)N道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

　　“我早知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p>

　　他抬頭直視顧盛。

　　“何時動身？”

　　“三五日內(nèi)。”

　　顧盛望向遠(yuǎn)處起伏的山巒。

　　“近期我不會離開大荒城，只是不再以帝宗弟子身份活動。

　　這些時日，帝宗已如我家一般?！?/p>

　　龍?zhí)N道拍了拍顧盛肩膀，力道很重。

　　“帝宗永遠(yuǎn)視你為自己人。若有需要，只需一句話?！?/p>

　　“多謝?！?/p>

　　顧盛嘴角微揚。

　　“離開時我會告知幾位相熟的師兄弟，但不必興師動眾。日后我還會回來做客。”

　　龍?zhí)N道撤去結(jié)界，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盛拱手告辭，轉(zhuǎn)身離去時衣袂翻飛，背影挺拔。

　　回到自己的小院，顧盛剛推開院門，便聞到一股清冷的幽香。

　　涼亭中，一道曼妙身影慵懶地倚在長椅上，正是澹臺雪璃。

　　今日她一反常態(tài)地穿著貼身勁裝，黑色布料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一雙修長玉腿交疊著，在夕陽下泛著瑩潤光澤。見顧盛進(jìn)來，她微微側(cè)首，紅唇輕啟。

　　“顧公子，可讓我好等?！?/p>

　　顧盛壓下心頭波動，大步走入涼亭。

　　“澹臺姑娘有事？”

　　澹臺雪璃坐直身子，神色忽然嚴(yán)肅起來。

　　“是我姐姐的事。

　　她情況惡化了，等不到你成為六品煉丹師。”

　　顧盛眉頭一皺。

　　“冰棠姑娘的寒毒又發(fā)作了？”

　　澹臺雪璃點頭，眼中帶著焦慮。

　　“原本計劃等你修為提升后再煉制玄姹金丹，但現(xiàn)在必須提前了。我有秘法可暫時將八品精神力借給你，助你出手煉丹?！?/p>

　　顧盛聞言沉默。

　　他知道這種精神力轉(zhuǎn)移秘法對施術(shù)者損耗極大，輕則虛弱數(shù)月，重則傷及根基。

　　見顧盛不語，澹臺雪璃咬了咬唇。

　　“我知道這要求過分，但姐姐等不了了。只要你答應(yīng)，琳瑯閣必有厚報?！?/p>

　　“不是報酬的問題?！?/p>

　　顧盛搖頭。

　　“這種秘法對你損傷不小。若非情況危急，你也不會開這個口?！?/p>

　　澹臺雪璃眼中帶著詫異。

　　“你不先問問好處？”

　　顧盛輕笑一聲。

　　“我顧盛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況且...”

　　他頓了頓。

　　“維系與琳瑯閣的關(guān)系，對我而言本就是長遠(yuǎn)之計。”

　　澹臺雪璃怔了怔，忽然展顏一笑。

　　“顧公子果然與眾不同。我保證，只要煉成九轉(zhuǎn)玄姹金丹，我姐妹二人絕不會虧待于你?！?/p>

　　“明日午后如何？我需要做些準(zhǔn)備。”

　　顧盛問道。

　　“好！”

　　澹臺雪璃起身，勁裝勾勒出的腰線驚心動魄。

　　“明日未時，我來接你?！?/p>

　　她走了兩步又回頭。

　　“對了，聽說你要離開帝宗？”

　　顧盛挑眉。

　　“消息倒是靈通?！?/p>

　　“大荒城內(nèi)，還沒有琳瑯閣不知道的事。”

　　澹臺雪璃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你放心，你的秘密，我們不會多問?！?/p>

　　待澹臺雪璃離去，顧盛在院中靜立片刻，隨后走入靜室盤膝而坐。

　　三月來修為突飛猛進(jìn)，從初入七品到如今七品巔峰，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萬道歸一決》果然玄妙...”

　　顧盛內(nèi)視丹田，看著那團(tuán)緩緩旋轉(zhuǎn)的混沌氣旋，心中感慨。但進(jìn)步太快也帶來隱患，靈力運轉(zhuǎn)間偶有滯澀，這是根基不穩(wěn)的征兆。

　　“是時候外出歷練了。”

　　顧盛自語道。身份既已暴露，繼續(xù)留在帝宗只會給宗門招來禍患。

　　他計劃等幫澹臺姐妹煉成丹藥后，便離開大荒城一段時間。

　　顧盛盤坐在靜室中央，雙手各握一塊上品靈石，九龍乾坤訣運轉(zhuǎn)間，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三息過后，靈石”咔嚓”碎裂，化作齏粉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還是太慢了?！?/p>

　　顧盛睜開眼，眸中帶著金芒。

　　“前世就是太過追求速度，導(dǎo)致根基不穩(wěn)，最終止步仙帝巔峰。”

　　他輕撫儲物戒，又取出兩塊靈石。

　　這次沒有急于吸收，而是以精神力細(xì)細(xì)感知其中靈氣流動，確保每一分靈力都被完美煉化。

　　突然，院外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顧盛眉頭微皺。

　　在他的感知中，院門外空無一人，只有石桌上多了一張被青石壓著的字條。

　　他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院中，指尖輕挑，字條飛入掌心。

　　“秦師兄親啟”四個娟秀小字映入眼簾。

　　“葉蒹葭？”

　　字條展開，墨香猶存。

　　「秦師兄：

　　秘境之行，蒹葭深感實力低微，屢次拖累師兄。師兄對葉家恩重如山，蒹葭無以為報，唯有下山歷練。待他日能成為師兄助力，必當(dāng)歸來。

　　——蒹葭留」

　　顧盛掌心騰起一縷丹火，字條轉(zhuǎn)瞬化為灰燼。

　　“倒是個明白人?！?/p>

　　他望著灰燼飄散，低聲自語。

　　“帝宗確實不適合她。不過...知恩圖報，這份心性倒是難得?！?/p>

　　他本還想從葉蒹葭那里打聽凌青妍留下的秘法，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已經(jīng)掌握了罡氣化形之法，其他不過是錦上添花。

　　“罷了，人各有志?！?/p>

　　晨光微熹時，顧盛推開靜室大門，正遇上匆匆而來的龍?zhí)N道。

　　“顧小子！”

　　老宗主手中捏著一封信箋，眉頭緊鎖。

　　“看到蒹葭那丫頭了嗎？”

　　顧盛目光掃過信箋，了然道。

　　“她也給您留信了？”

　　龍?zhí)N道一拍腦門。

　　“老夫糊涂了！那丫頭既然給老夫留了告別信，肯定也給你留了?！?/p>

　　他欲言又止，最終長嘆一聲。

　　“這丫頭...從小就被當(dāng)作接班人培養(yǎng)，是老夫看著長大的...”

　　顧盛理解老者的失落，淡淡道。

　　“脫離羽翼對她未必是壞事。以她的性子，只要不死，終會回來繼承帝宗。”

　　龍?zhí)N道怔了怔，苦笑道。

　　“你說得對。只是...”

　　他搖搖頭，轉(zhuǎn)而道。

　　“對了，宗門大殿來了位大荒圣院的弟子，指名要見你?！?/p>

　　“大荒圣院？”

　　顧盛眉頭一挑。

　　“何人？”

　　“自稱沈青檀。”

　　龍?zhí)N道壓低聲音。

　　“此女...有些古怪?！?/p>

　　顧盛心中微動。

　　“我去看看?！?/p>

　　帝宗大殿內(nèi)，一道纖細(xì)身影背對殿門而立。

　　少女一襲黑色勁裝，衣料緊貼身軀，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露出的腰肢纖細(xì)有力，雙腿修長筆直，比澹臺雪璃還要纖瘦幾分。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臉上那張猙獰鐵面，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瞳。

　　“你就是顧盛？”

　　聽到腳步聲，少女頭也不回地問道，聲音清冷。

　　顧盛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側(cè)三步外站定。

　　“大荒圣院沈青檀？”

　　“沈姑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

　　沈青檀直截了當(dāng)。

　　“我想殺沈青云。”

　　顧盛眉頭一挑，輕笑出聲。

　　“沈姑娘說笑了。你與令兄都是天武境高手，我區(qū)區(qū)玄武七重，怕是幫不上什么忙?！?/p>

　　“顧公子何必自謙？”

　　沈青檀向前邁了一步，黑色勁裝勾勒出她纖細(xì)卻充滿爆發(fā)力的身形。

　　“你能在同境界戰(zhàn)勝沈青云，這份天資與實力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更何況...”

　　她頓了頓。

　　“你與琳瑯閣的關(guān)系，也是我找你的原因之一。”

　　“看來沈姑娘調(diào)查得很清楚?！?/p>

　　顧盛說道。

　　“十天后。

　　“沈青檀沒有接他的話，自顧自說道。

　　“沈青云將離開大荒城前往南疆。這是殺他的最佳時機?！?/p>

　　顧盛收起笑容，目光變得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