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這顧烈嘴巴很硬,各種酷刑都用遍了,依舊守口如瓶,沒有吐出任何關于顧盛功法弱點或行蹤的有效線索?!?/p>
“屬下懷疑,他可能真的所知有限。是否……對其施展搜魂術?雖有可能導致其神魂潰散,但或可得到一些碎片信息?!?/p>
“搜魂?”
蕭北玄緩緩睜開眼,瞥了那手下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悅和蔑視。
“蠢貨。顧烈不過是個誘餌,一個用來牽制顧盛心神的工具。
他現(xiàn)在活著,比一具毫無價值的尸體有用得多。搜魂之后,他變成白癡或者直接魂飛魄散,我還拿什么去釣那條大魚?讓他活著,痛苦地活著,才能讓顧盛方寸大亂?!?/p>
那手下被訓斥得冷汗直流,連忙低下頭。
“是屬下愚鈍,主人英明!”
就在這時,另一名手下悄無聲息地快步走來,恭敬地遞上一枚剛剛接收到信息的傳訊玉符。
蕭北玄神識掃過玉符內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顧盛離開了大荒城,帶著一個年輕人,去了南疆?看來是坐不住,想去尋找機緣提升實力,好應對半月后的生死擂嗎?”
之前被訓斥的那名手下立刻主動請纓。
“主人,屬下愿帶一隊精銳,立刻前往南疆,在半途截殺此獠,定將他的人頭帶回!”
“截殺?就憑你們?”
蕭北玄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動動你們的腦子!這消息為何傳得如此之快?如此精準?分明是琳瑯閣,或者說,就是顧盛自己,故意放出來的風!目的就是引蛇出洞,看看誰會跳出來?!?/p>
他坐直了身體,拿起一顆侍女剝好的葡萄放入口中,慢條斯理地說道。
“本公子早已料到他會玩這一手。放心吧,我早已安排了‘替身’帶著人手,去給他準備一份‘驚喜’了。真正的殺招,豈會如此輕易暴露?你們,繼續(xù)看好顧烈,別讓他死了就行?!?/p>
“是!主人算無遺策!”
兩名手下齊聲應道,心中對蕭北玄的敬畏更深了一層。
……
另一邊,顧盛與司徒清風并未選擇常規(guī)的前往南疆的路線。
憑借琳瑯閣遍布各地的傳送網絡,他們連續(xù)穿越了數個大型遠程傳送陣,僅僅用了半日功夫,便跨越了無比遙遠的距離,抵達了東荒與南疆搭界處的一座邊陲小城。
這座小城顯得頗為破敗和偏僻,城墻低矮,建筑大多以粗獷的石材和木材為主,街道上往來的行人大多穿著帶有明顯南疆風情的服飾,膚色偏深,身上或多或少都佩戴著一些獸牙、骨飾。
此地天高皇帝遠,并未受到“神教”勢力的直接統(tǒng)轄,是南疆少數還保持著自己獨特秩序的城池之一,龍蛇混雜。
兩人走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司徒清風目光掃過城門口附近一個簡陋的告示牌時,腳步猛地一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顧兄,你看!”
司徒清風指著告示牌上張貼的一張明顯是新帖不久的通緝令,語氣中充滿了憤慨。
顧盛目光望去,只見那通緝令上清晰地畫著自己的畫像,雖只有七八分相似,但神韻捕捉得頗為準確。通緝令由兩個勢力聯(lián)合發(fā)布——南疆神教,以及……東荒南皇城!上面羅列著他的“罪狀”,并懸以重金賞格。
更注明其修為約為天武境,但身懷特殊法寶,能爆發(fā)斬殺宗境之力,且詭計多端,提醒緝拿者務必小心。
“這南皇城!簡直欺人太甚!”
司徒清風怒道。
“當初求著我們幫忙,事后不僅過河拆橋,如今竟還與神教勾結,發(fā)布通緝令!真是無恥之尤!”
相比于司徒清風的義憤填膺,顧盛的反應卻平淡得多,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仿佛那通緝令上的人與自己毫無關系?!耙饬现小!?/p>
他僅說了四個字,便不再關注,轉而對著司徒清風道。
“先找家客棧落腳?!?/p>
司徒清風見他如此平靜,也只能壓下怒火,跟了上去。
兩人在城中一家看起來還算干凈,名為“客再來”的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進入房間,關好門窗,布下隔音結界后,司徒清風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
“顧兄,我還是不明白!我們此行目的是暗中取得金翅大鵬遺蛻,為何你還要特意讓琳瑯閣放出風聲,引那蕭北玄的人來截殺?這不是平添變數和危險嗎?若是引來大隊人馬,或者更強的對手,我們奪取遺蛻的計劃豈不……”
顧盛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卻沒有喝,只是看著杯中蕩漾的波紋,平靜地開口。
“清風,你認為我此行,僅僅是為了金翅大鵬遺蛻嗎?”
司徒清風一愣。
“難道不是?”
“是,但不全是。”
顧盛抬起頭,目光深邃。
“我在大荒城,另有部署。此行南下,除了遺蛻,更重要的目的,是吸引注意力,將蕭北玄,以及可能與他勾結的勢力,比如這南疆神教、無涯宗的目光,牢牢地釘在我們身上,釘在南疆。”
他頓了頓,繼續(xù)解釋道。
“斷魂崖生死擂,我必去。
而且,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地斬殺蕭北玄。
大荒圣院監(jiān)督下的生死擂,規(guī)則森嚴,能最大程度限制他動用某些陰邪禁忌的手段,至少可廢其一條臂膀。
但蕭北玄生性狡詐多疑,他絕不會輕易離開老巢,親自來南疆截殺我?!?/p>
“所以,你主動暴露行蹤,大肆張揚,是為了……”
司徒清風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為了讓他以為,我所有的精力都在南疆,都在應對他的截殺和尋找遺蛻上?!?/p>
顧盛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
“如此一來,他對大荒城那邊的關注自然會減弱。我真正的后手,才能有機會悄然布置。
簡單來說,我就是要讓他以為摸清了我的動向,實則,我的目標,從未僅僅局限于南疆,更在于半月之后,大荒城斷魂崖上的那一戰(zhàn)!將他和他盟友的注意力引開,我們在大荒城的行動才能更順利。”
司徒清風聽完,恍然大悟,看向顧盛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原來如此!顧兄深謀遠慮,清風佩服!是我思慮不周了。”
顧盛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邊陲小城荒涼而混亂的景象,語氣重新變得冰冷。
“既然他派人來了,那這南疆之路,便先收些利息吧。消息既然已經放出,我們只需‘等待’便是。”
司徒清風走到他身旁,眉頭緊鎖,依舊帶著擔憂。
“顧兄,我還是覺得此舉太過冒險。
那蕭北玄陰險狡詐,他若真的傾盡全力來截殺,我們恐難應付。
而且,半月后的生死擂,他當真會遵守規(guī)則,與你公平一戰(zhàn)嗎?我總覺得他不會如此老實。”
顧盛目光依舊望著窗外,仿佛能穿透虛空,看到那遠在大荒城的對手?!肮??”
他嘴角泛起一絲冷峭的弧度。
“蕭北玄自然不會自縛雙臂與我決戰(zhàn)。
他這等聰明人,最擅長的便是利用一切規(guī)則之外的手段,為自己創(chuàng)造絕對有利的局面。”
他轉過身,看向司徒清風,眼神深邃如星夜。
“正因為他是聰明人,所以當我主動曝露行蹤,大張旗鼓地引來截殺時,他反而會疑神疑鬼,認為這是我設下的又一個陷阱。
他表面會派人截殺,但真正的精力,必然放在大荒城的部署上,試圖在生死擂之前,就通過各種盤外招,比如針對我身邊的人、破壞我的布置、或者尋找能克制我的寶物等手段,來削弱我,確保擂臺上萬無一失。”
“所以你認為,他派來南疆的,并非主力?”
司徒清風若有所悟。
“主力?或許有,但絕非他最核心的力量,更可能是一些用來試探的棄子,或者……與他勾結的南疆本土勢力?!?/p>
顧盛語氣篤定。
“他走一步看三步,我自然要比他多看幾步。
他可能在大荒城的種種部署,我已有提前針對。
他想借南疆之事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亦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司徒清風沉吟片刻,又提出一個可能性。
“那……萬一,我是說萬一,蕭北玄他不按常理出牌,真的派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或者親自前來呢?我們豈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顧盛卻突然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按常理出牌?那也無妨。”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司徒清風順著顧盛剛才望著的窗外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在樓下街道的對面,一個不起眼的墻角根,一個穿著邋里邋遢、頭發(fā)如同亂草的老頭,正毫無形象地坐在一塊石頭上,翹著一條腿,手里似乎還在摳著腳丫。
這老頭,赫然便是不久前在大荒城琳瑯閣前,僅僅憑借氣機就壓制得司徒清風無法動彈的夏無憂!
然而,仔細看去,這夏無憂的身形似乎有些虛幻,并非完全的實體,周身流轉著一層難以察覺的微弱光暈,仿佛是一道由純粹能量和精神力構筑的化身。
但即便如此,這道化身所隱隱散發(fā)出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機,依舊讓司徒清風感到一陣心悸。
就在司徒清風震驚于夏無憂化身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時——
轟隆?。。?!
南方天際,陡然傳來悶雷般的巨響!并非是真正的雷聲,而是無數道強橫真氣波動聯(lián)縱、匯聚在一起,所形成的龐大能量場所引發(fā)的天地異象!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南邊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竟被一片巨大的“烏云”迅速覆蓋!那“烏云”并非水汽,而是由密密麻麻、數以千計甚至可能上萬計的武者,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各色真氣光芒交織、融合在一起,所形成的龐大而壓抑的氣場!
這股聯(lián)合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即使隔著數百里之遙,那股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的威壓,已經讓這座邊陲小城中的所有武者臉色發(fā)白,心中涌起難以抑制的恐懼!
“這……這是……”
司徒清風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充滿了震撼。
“多少人?幾千?還是幾萬?蕭北玄怎么可能在這么短時間調動如此多的人馬?!”
顧盛眼神冰冷,沉聲道。
“他沒那么大能耐短時間內調動這么多東荒武者。看來,我們猜對了,他派來的人,第一時間并非直接來截殺我們,而是去通知了他們在南疆的盟友——七十二神教!
這是借刀殺人,而且是想用絕對的數量,將我們碾碎!”
就在兩人說話間,那片由無數武者組成的“烏云”已經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逼近了小城上空!遮天蔽日,投下巨大的陰影,仿佛末日降臨!
“顧盛!滾出來受死!”
一聲如同驚雷般的暴喝,從烏云最前方炸響,聲浪滾滾,震得小城的房屋簌簌發(fā)抖,地面微微顫動。
小城內瞬間陷入一片混亂,雞飛狗跳,平民百姓驚恐地躲回家中,緊閉門窗,而武者們則紛紛抬頭,驚恐地望著那懸浮在空中的、如同天兵天將般的龐大隊伍。
“在那里!客棧二樓窗口!他就是通緝令上那個東荒武者顧盛!”
人群中,有眼尖的人立刻發(fā)現(xiàn)了站在窗口的顧盛,指著這邊大聲喊道。
天空中,黑壓壓的人群逐漸清晰。
除了之前見過的無涯宗服飾的武者外,更多的是穿著各種南疆風格服飾、身上帶著不同但都極為醒目的神教標記的武者。
他們來自不同的神教,但此刻卻聯(lián)合在了一起。
在這群人的最前方,一個身穿華服、面容與蕭北玄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輕男子,正用一種居高臨下、充滿殺意的目光鎖定著顧盛。
他周身氣息不弱,但也絕非蕭北玄本尊那般深不可測。
“替身。”
顧盛一眼便看穿了其底細。
那替身手中長劍指向顧盛,聲音通過真氣放大,響徹全城。
“顧盛!你殺我‘兄長’,罪該萬死!今日我攜七十二神教聯(lián)軍至此,定要你血債血償,將你碎尸萬段,為我‘兄長’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