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有些人家過年時長輩會給小輩送些壓歲錢表示疼愛的,只是她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
想不到在二十歲這年,竟然彌補了這個遺憾。
念初歡快地接過,開心的像個孩子:“有點重,里面裝的是什么?”
她沒接著拆開,隔著絨布一點點地摩挲,感受,盡可能地用想象力去猜測。
蔣天頌看著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也不掃興,略微提示道:
“是些很常見但不常用的物件?!?p>念初其實已經(jīng)摸出來形狀了,笑著說:“我猜到了!”
她一臉篤定道:“是巧克力對不對?”
開心地擁抱了蔣天頌一下:“謝謝你二哥,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在新年的這天能收到糖果。”
蔣天頌?zāi)樕系纳袂槲⒚盍艘幌隆?p>念初已經(jīng)興奮地把紅包封口拆開,手伸進里面掏,拿出一個個金色的迷你小元寶。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個,對應(yīng)著過完年,念初二十歲。
從外形上看,的確和金紙包著的巧克力很像。
然而念初一拿到手,沉甸甸的感覺就讓她意識到了不對。
錯愕地看著手里面小巧精致的東西。
“它們……”
蔣天頌輕咳一聲:“今年先這樣,明年再送你最喜歡的巧克力?!?p>念初:“……”
她很快就又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再次給了他一個擁抱。
“謝謝你二哥,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能在新年這天能收到別人送我的金元寶。”
蔣天頌被她給逗笑了,夢想是一分鐘之內(nèi)就能換兩次的。
小丫頭這情緒價值,真是給的滿滿的。
也伸手摟住懷里的人,環(huán)著她腰肢問她:
“給你的禮物,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到了,我有沒有禮物拿?”
念初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神有些心虛。
她不像他,那么多門路,時不時就能叫人來送東西。
她在天北人生地不熟的,又天天和他住一起,怎么可能有機會給他準(zhǔn)備什么東西。
等一等,她好像還真是有些東西,是他不知道的。
念初的眼睛閃了閃,紅著耳朵不敢看他,小聲說:
“有,不過要你先回房,我再拿給你。”
蔣天頌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真的想讓小姑娘送他東西。
但她說她準(zhǔn)備了,他就生出些期待。
看她神神秘秘的,蔣天頌也配合:“好,那我進去等你?!?p>念初等他離開后,就跑到先前藏金寶書那兩箱子的儲物柜蹲下去翻了起來。
在玩具那糾結(jié)了下,還是狠不下心做這么大犧牲。
轉(zhuǎn)而去小方塊箱子里翻了翻,把不同類型的小方塊每樣拿了一盒出來。
蔣天頌回到臥室后又收到不少發(fā)消息拜年的,他挨個處理著,時不時會抬頭看一眼門,好奇念初待會兒會拿出什么東西。
腳步聲靠近,念初羞答答的回來了,和紅絲絨福字包比起來,她的禮物包裝就簡陋多了,自己臨時做的小包裝盒,簡易的拿絲帶系了根蝴蝶結(jié)。
紅著臉遞給蔣天頌:“新年禮物?!?p>蔣天頌原以為又是她親手做的圍巾一類,看到大小感覺不太像。
接過小盒子,也像念初一樣沒急著拆,拿在手里晃了晃,感受著重量,辨認(rèn)聲響。
“聽起來里面不止一樣?xùn)|西。”
念初心虛的紅著臉說:
“是你常見的,最近也常用?!?p>蔣天頌看了下盒子的大小,揣測:“鼠標(biāo)?”
念初:“消耗品。”
蔣天頌又猜:“是食物類的?”
念初耳朵又紅了下:“有水果味的?!?p>蔣天頌笑著解開絲帶,優(yōu)雅地剝開包裝盒:
“該不會是我的小念初最喜歡的最想收到的糖果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里面并排擺放的小方塊們。
蔣天頌:“……”
蔣天頌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
念初一看他表情,轉(zhuǎn)身就往外跑,蔣天頌反手一撈,她就掉進了他懷里。
“別鬧,春晚還沒看完呢,我要出去看電視。”
她活蹦亂跳地在他懷里掙扎。
“有什么好看的?走,咱們做點更有意思的去。”
蔣天頌抱著人,走到床邊,反手拉上了窗簾。
客廳,念初的手機還在沙發(fā)上放著,畫面里,其樂融融的一群人齊聲吶喊:
“我們一起包餃子!”
臥室,念初嗚嗚咽咽,顫抖著縮成一團:
“別,我手上還有傷,不方便洗澡的。”
蔣天頌攥著她手臂舉高到頭頂:
“待會兒我?guī)湍阆?,不用你自己動手?!?p>過了會兒,又溫柔低哄:
“來,你自己選一個。”
房間的燈開著,但念初并不想睜開眼睛看,小手摸索了一會兒,隨意地抓住了一個包裝袋。
蔣天頌看了眼,空氣中傳來塑料被撕裂的聲音,念初緊張地問他:“是哪一個?”
蔣天頌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然后念初就體驗到了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手機里頭的主持人開始喊倒計時的時候,念初終于一臉怨念地解脫。
稀里糊涂套上睡裙,下床后二話不說,找出剛才給蔣天頌的那幾個小盒子,把沒用完的薄荷味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蔣天頌懶散地靠坐在床頭,饜足道:
“學(xué)的還挺快,才教了你要嬌氣,你就把這點嬌氣全用在我身上了?!?p>念初回頭瞪他,哭過的大眼睛濕漉漉的,鼻頭泛著淺淺的紅。
“你還說,你就是個騙子,說什么心疼我,你根本就不心疼?!?p>蔣天頌含笑走過去,把地上的小人兒又抱回床上。
“禮物是你自己送的,自己選的東西,哭著也要用完?!?p>該說不說,念初這次給他送的禮物,實在是太招他喜歡了,送他心坎上了。
“這才只用了一個,還有那么多類型……”
不等他說完,念初一個打滾從他懷里逃出去,手腳并用地就要往床下跑。
蔣天頌眼疾手快摟住她腰肢又把人給拽了回來:“別急啊,新年要守夜,閑著也是閑著,今晚還長呢?!?p>念初:“……”
她后悔送這該死的禮物了。
第二天一早上,她踉踉蹌蹌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翻小方塊。
想要把顆粒的和螺旋的也都扔掉。
然而精明的某人似乎早料到了她這一舉動,藏得密不透風(fēng),愣是沒讓念初給翻著。
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念初都過得相當(dāng)難忘。
悔不當(dāng)初的同時,她也更加確信,沒有暴露出那些小玩具是多么的英明。
……
大年初四,念初手上的傷結(jié)痂了,拆開紗布的第一件事就沖進浴室,全身打滿泡泡,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雖然這幾天蔣天頌也幫她洗,但總覺得越洗越臟,還是自己洗一遍,身上才覺得清爽了,不再滿身都是他的味道。
念初在浴室折騰的時候,蔣天頌在床上處理手機上的往來消息,忽然放在他身側(cè)的手機開始震動,有人打來了電話。
最近給他電話拜年的人也多,位置高了,親戚朋友就會格外的多。
大家就算見不到面,也會想各種方式刷存在感,聯(lián)絡(luò)感情。
蔣天頌慣性地接通電話,趙鳳蘭驚慌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
“招娣,出事了!你后媽剛才來我家,把你兩個妹妹給強行帶走了?!?p>懶散的神情倏然一變,蔣天頌冷眸微瞇:
“你別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都講清楚。”
男人成熟沉穩(wěn)的嗓音隔著手機傳過去,慌亂無措的趙鳳蘭倏然一僵。
詫異的看了眼自己撥出去的號碼,是念初的聯(lián)系方式?jīng)]錯啊。
上次念初打給她的時候,不是說天北全城封鎖,她在家里連門都出不去嗎?
為什么打給她的電話,接通的會是一個男人,而且聲音聽著還十分的耳熟……
“蔣先生?”
“是我。念初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發(fā)生了什么事,勞煩您先和我講一遍。”
竟然真的是他!把念初帶走,又陪她回老家辦事的那個男人!
這兩個人怎么會在一起?
她昨天還讓小山上網(wǎng)查了天北的情況,至今仍在全城封鎖中,不允許居民流動。
難道,從一開始,這兩個人就在一間房子里?
趙鳳蘭心臟狠狠地跳了跳,她趕緊做了次深呼吸,盡量讓自己不去往壞方向猜想。
離得這么遠,就算真的有什么,她也遠水救不了近火。
趙鳳蘭只能祈禱,希望蔣天頌?zāi)苁莻€好人,希望招娣那孩子能幸運。
梳理了下思緒,不再胡思亂想,她把原本要和念初說的事跟蔣天頌說了一遍。
一個月前,村子里有戶人家成婚,娶回來的新媳婦恰好就是念初后媽改嫁的那個村子的。
后媽剛嫁過去的時候,倆女兒還被她帶在身邊,后面因為新丈夫他媽嫌棄倆女孩是拖油瓶,沒少挑撥離間,后媽為了融入新家庭,沒少站在路邊打孩子,新媳婦也就瞧見過望娣和盼娣兩次。
嫁過來后在村長家瞧見倆孩子,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不明白為什么這倆女孩會出現(xiàn)在這,就過來搭話問了下,趙鳳蘭不想讓人看輕了盼娣望娣,就說了念初惦記妹妹,每個月都給她們送生活費的事,想讓人知道這倆孩子也是有姐姐依靠的。
倆小孩子,三十多的親媽不養(yǎng),反而不到二十的姐姐養(yǎng)著,新媳婦覺得這事新鮮,過年回娘家就提了幾句,也不知道怎么傳的,反正大年初三這天,就傳進了后媽的耳朵。
她當(dāng)初狠下心不要倆女孩,一個是怕馬魁找麻煩,另一個是覺得梁建國都死了,梁家再無利可圖,現(xiàn)在知道念初還管她們,還能從她手里榨出錢來,立刻就不干了。
大年初四,就沖到了村長家,不顧倆孩子對她的抵抗畏懼,領(lǐng)著新嫁的丈夫和婆家的小姑子小叔子,強行把倆女孩給帶走了,還逼村長和村長媳婦,要他們把念初給這倆孩子的錢都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