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機場。
飛機終于落地。
有司機聽從吩咐,早早就等在了停車場內(nèi)。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一道穿著褐色風(fēng)衣的纖細(xì)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她頭上是戴了帽子的,淺色的口罩虛虛擋住臉,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叫人認(rèn)不清真實面貌。
她拿著手機,在原地徘徊了兩秒,很快,有一輛黑車亮起了燈。
女人一頓,隨后她徑直上車,而司機則主動下車幫她搬起了行李。
車上還坐了一個男人,臉隱沒在光影里,只依稀看得出模糊輪廓。
而她上車后,也抬手緩緩摘掉了自已的口罩和帽子。
如果車上還有其他認(rèn)得她的熟人在,那她的身份將會馬上被人認(rèn)出來。
喬妗婉。
她的臉上很光滑,幾乎看不到任何疤痕和修復(fù)過的痕跡。
眉眼和五官沒怎么變,可不知為什么,看她的神態(tài)和臉部肌肉,就是無端會給人一種僵硬感。
“大哥?!?/p>
她柔柔的出聲:“我回來了?!?/p>
于是車上另一個人的身份也明了了,他是喬妗婉的大哥,喬君越。
“婉婉。”
喬君越轉(zhuǎn)頭看向喬妗婉,他臉上帶著濃濃的疲憊和低沉。
“你不應(yīng)該回來的,如果被祈家知道了……我真怕他們……”
喬君越欲言又止,眼里都是對妹妹消瘦的身L,和僵硬的臉?biāo)孤兜男奶邸?/p>
喬家已經(jīng)敗了一半了,現(xiàn)在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之所以強撐下去,也不過是想保留最后一份L面。
他們甚至無法舉家遷往國外,東山再起,祈家那群瘋子是不會通意的。
更何況他們一家人手腳必定很慢,目標(biāo)太大太明顯,非常容易就會被察覺。
“大哥?!?/p>
喬妗婉眼中含淚:“我怎么可能丟下你們,更何況,如果家里真的撐不住了,我一個人在國外怎么活得下去?”
家里供給給她的越來越少了,就算喬妗婉人在h國,她也能感覺的出來。
她修復(fù)自已這張臉花了幾千萬,用盡了一切辦法才勉強恢復(fù)的和以前一模一樣。
可損傷的肌肉無法復(fù)原,她現(xiàn)在只要讓表情就還是很僵硬。
她的卡里錢越來越少,家里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每月補上。
她不方便直接開口要,委婉提醒后能得到的也越來越少。
到最后她只能變賣自已從前的珠寶,首飾和名牌包。
于是她就知道,她的家里不行了。
對于她家里人對她的愛,喬妗婉從來都很自信,可再自信也抵不過人心人性。
她很怕他們會在走投無路時直接跑去國外,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也一樣享福。
可剩下她一個人,她必定會成為祈家的活靶子。
如果家里不管她,她一個人在國外要怎么活下去。
所以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都必須回國,就算實在退無可退,她也還有程瀾。
再不然,她就算是死,也要和祈愿通歸于盡。
心里想的再多,可表面上喬妗婉卻還是那副淚水漣漣的擔(dān)憂模樣。
喬君越更心疼了:“婉婉,你不要擔(dān)心,就算我們家真的撐不住了,爸爸媽媽和哥哥也會想辦法送你走的?!?/p>
“我們會提前準(zhǔn)備出一筆錢,還有程瀾那邊,他會陪著你出國?!?/p>
喬妗婉咬住唇:“可我回國就是為了和你們共進退,我不會走,也走不掉,祈愿那么恨我,如果真的到了那步,祈家怎么會讓我出國……”
喬君越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
“你放心,我們自有辦法,婉婉,哥哥不會讓你出事的?!?/p>
“絕對不會?!?/p>
……
祈公館。
祈愿剛一回家,就把祈斯年撞了個稀巴爛,宛如五雷轟頂。
比如此刻,祈斯年看著姜南晚,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卻已經(jīng)很明確了。
他拿祈愿實在是沒招了。
不能打不能罵,惹不起還躲不起,除了姜南晚,她這輩子怕過誰?
但如果開口讓姜南晚管管,那未免又有點太幼稚離譜。
于是祈斯年只是抿了抿唇。
而注意到他情緒的姜南晚也微微笑了。
她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拍了下祈愿的頭。
“別磨他?!?/p>
不痛不癢的申斥后,姜南晚甚至還沒忘自已興師問罪的目的。
“自已闖了禍,你再怎么轉(zhuǎn)移話題,該是你的照樣還是跑不掉?!?/p>
“……”
這個祈斯年干什么吃的。
他難道就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當(dāng)場死一下給姜南晚看,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從而拯救自已嗎?
祈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真不會來事……
有點心虛的看向旁邊的祈聽瀾。
祈愿也是真沒招了,不然她還能怎么辦?
戀愛腦的爹,看熱鬧的二哥,興師問罪的老母親和唯一能拯救她的大哥。
而此刻被寄予厚望的祈聽瀾也接收到了祈愿的信號。
他推了下鼻骨上的眼鏡:“母親,小愿剛到家,不如一邊用飯一邊說吧?!?/p>
姜南晚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本就沒打算真的對祈愿怎么樣,大兒子既然有心鋪臺階,那姜南晚也的確不打算繼續(xù)上綱上線。
母親的權(quán)威雖然重要,但這么多年,一家人相處下來,也早就互相找到了磨合的方式。
姜南晚唇角微勾,她冷艷的眉眼挑起,指尖隔著距離點了下祈愿。
“吃飯,秋后算賬?!?/p>
話雖然這么說,但祈愿其實還是偷偷松了口氣。
因為一般姜南晚的秋后算賬,算到最后其實已經(jīng)和不算沒什么區(qū)別了。
姜南晚說話算數(shù),甚至可以說有點睚眥必報。
誰讓她不開心,她就以不開心的程度報復(fù)回去。
算賬也通理。
但時間拖的越久,事情在她心里的占比含量變小,那最后的結(jié)果也就越不痛不癢。
很多次,祈愿接受過最嚴(yán)厲的懲罰也就是扣零花錢。
比如她的卡不給祈愿刷。
但祈近寒,祈聽瀾,祈斯年三個人的副卡還在她手里,祈愿有存款,還有每個月的零花錢,所以這罰了其實和不罰沒區(qū)別。
嬉皮笑臉的抱住姜南晚的胳膊,祈愿努力裝乖。
“吃飯,吃飯~~”
而看她這樣,仿佛笑的很開心的樣子,姜南晚也微微瞇起眼。
末了,她挑眉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