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吳邪還沒有徹底清醒,就被衣領(lǐng)下的蛇尾重重地抽了一鞭子。
“嘶……”
吳邪疼得彈坐起來,半是委屈半是可憐地揉了揉自已的脖頸。
他耳邊是嘩啦啦的流水聲、鳥鳴聲,還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的瞳孔轉(zhuǎn)動(dòng),發(fā)現(xiàn)自已正躺在小舟上,頭頂是湛藍(lán)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
小船在一條碧綠清澈的河流上輕輕晃蕩,兩岸是青翠欲滴的山峰。
好山!
好水!
好風(fēng)光!
吳邪的目光從圍著自已的三叔、潘子、大奎身上劃過。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擔(dān)憂和疑惑。
甚至連坐在船尾一直悶著不說話的悶油瓶,也朝著他投來了目光。
吳邪茫然地摸了摸自已的臉,又看了看周圍:“我們……出來了?”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剛剛在尸洞里發(fā)生的一切。
三叔他們都消失了,小舟上只有他自已……
然后是女鬼,金光……
【吳邪神秘值+1000000】
吳邪微微垂眸,從鎖骨處掃過。
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一定是蛇大爺救了他吧!
“廢話!”
吳三省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吳邪的后腦勺。
“剛才在尸洞里,你突然就跟中了邪一樣,兩眼發(fā)直,渾身發(fā)抖,叫你都叫不醒!”
“差點(diǎn)沒把我們嚇?biāo)?!?/p>
吳三省的視線隱晦地從吳邪的脖頸處掠過。
【吳三省神秘值+1000000】
【大奎神秘值+1000000】
【潘子神秘值+1000000】
大奎也心有余悸地補(bǔ)充道:“是啊,小三爺,你剛才那樣子太嚇人了?!?/p>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吳邪的脖頸處:“不過,在山洞的時(shí)候,你脖子上冒出來一道金光!好家伙!那金光一閃,水里那些想爬上來尸鱉跟見了鬼似的,全都縮回去了!”
潘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僅如此,連岸邊的粽子都硬生生灰飛煙滅了!我們這才能平安無事地出來!”
大奎看著吳邪的眼神充滿了驚奇和后怕:“小三爺,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還是說你得到了什么好寶貝?讓我們看看唄!”
吳邪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已的脖頸。
原來蛇大爺不僅救了他,還順便清理了尸洞里的麻煩,帶著所有人安全出來了!
“?。渴病裁唇鸸??”
吳邪心里慌得一批,臉上卻強(qiáng)行擠出茫然的表情,拙劣地掩飾著:“沒有?。磕銈兛椿ㄑ哿税??”
“可能……可能是洞里的磷光反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吳邪一邊說著,一邊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領(lǐng),將脖頸完全遮住。
他眼神躲閃,不敢與三叔他們對視。
吳三省看著吳邪這樣,也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了。
潘子和大奎交換了一個(gè)眼神,顯然都不太相信吳邪這番漏洞百出的說辭。
【張起靈神秘值+1000000】
赫連算了算自已的神秘值,很好,又大賺了一筆!
用神秘值五十萬的永久技能“兒歌三百首”換來了六百萬的神秘值!
簡直是大賺特賺!
這一趟沒有白來!
“兒歌三百首”技能專門用來除祟,效果溫和不傷身,那些由金光凝成的符咒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測的經(jīng)文,而是兒歌三百首的歌詞。
對于邪祟之物,兒歌三百首也并非是讓它們直接灰飛煙滅,而是超度。
只是超度的效果看上去有點(diǎn)兒像灰飛煙滅。
因?yàn)閮焊枞偈椎膬艋卣魈怀?,對像尸鱉這樣身上沾染了尸氣的東西也有一定的震懾作用。
吳邪坐在船上,一時(shí)間小舟上安靜下來,也許是山洞中的經(jīng)歷讓大家都有點(diǎn)兒精疲力盡,一時(shí)間沒有人說話。
吳邪感覺自已的脖頸上像是纏繞著一圈活著的冰。
蛇的體溫比人類低,蛇鱗冰涼,隨著他吞咽口水的動(dòng)作,會極其輕微地收縮一下,緊密地貼合著他的皮膚。
從小河下船,雙腳重新踏上堅(jiān)實(shí)的土地,吳邪還有一種不真實(shí)的漂浮感。
吳邪跟著三叔,沿著泥巴小路,走向山腳下的村莊。
村莊很小,幾十戶人家的樣子,暮色中升起幾縷稀薄的炊煙,顯得格外寂靜。
他們找到村里唯一一家能提供食宿的農(nóng)家樂,其實(shí)也就是戶稍大點(diǎn)的農(nóng)家院子。
吳邪沒什么胃口,胡亂扒拉了幾口飯,便放下筷子,對著三叔說道:“三叔,我有點(diǎn)累,先回房休息?!?/p>
吳三省抬起眼皮,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
吳邪心里莫名咯噔一下,生怕被看出點(diǎn)兒什么。
好在吳三省只是揮了揮手:“去吧,臉色是不太好,好好睡一覺,別瞎跑。”
吳邪趕緊起身,離開了飯桌。
分配給吳邪的房間簡陋得很,一張木板床,一張掉漆的木桌,空氣中彌漫著霉味。
吳邪反手關(guān)上房門,舒了一口氣。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外的天光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種混沌的暗藍(lán)色。
吳邪抬手,指尖有些顫抖,大著膽子輕輕碰了碰頸間的冰涼鱗片。
那觸感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個(gè)蛇大爺?”
吳邪壓低聲音,喉嚨發(fā)緊:“剛才在船上,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話音落下,房間里一片死寂。
就在吳邪以為對方不會搭理他時(shí),蛇首從他的衣領(lǐng)邊緣緩緩探出。
昏暗的光線下,吳邪被迫與一雙金色的豎瞳對視。
金瞳像是融化的黃金沉淀了千年,里面沒有任何溫度。
吳邪屏住了呼吸。
“現(xiàn)在出發(fā)?!?/p>
蛇吻張開,聲音傳入?yún)切岸小?/p>
吳邪一愣,腦子一時(shí)沒轉(zhuǎn)過來:“出……出發(fā)?去哪兒?”
金色的豎瞳一眨不眨,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按我的吩咐做,現(xiàn)在去后山。”
不安瞬間籠罩了吳邪。
“我、我得跟三叔說一聲吧?”
“不然他找不到我,會……”
吳邪的話被赫連打斷。
“不必告訴任何人。”
赫連的聲音斬釘截鐵:“你獨(dú)自一人去后山,不要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p>
吳邪的心沉了下去。
他扭頭看向窗外。
天空最后的一絲光亮也快被山脈吞噬,濃重的墨色開始從四面八方涌來。
拒絕?
吳邪連想都不敢想。
這位蛇大爺?shù)钠夂褪侄?,他毫不懷疑拒絕后的下一秒自已就會被咬斷脖頸。
“……好。”
這個(gè)字幾乎是從吳邪的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鎮(zhè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