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宋氏前來護送宋凝之的兩位長老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此刻了因與白無塵比拼內(nèi)力,身形凝滯,正是偷襲的絕佳時機!
兩人幾乎同時,暗運體內(nèi)真氣。
然而,他們的屁股才剛剛離開座椅不足半寸!
“嗤——!”
一道凄厲的破空聲驟然響起,尖銳得仿佛要撕裂耳膜!
一道電光,真正的、凝練如實質(zhì)的刺目電光,自人群角落一閃而逝,快得超出了絕大多數(shù)人視覺捕捉的極限!
“噔!”
一聲清脆的鳴響,震顫人心。
眾人駭然望去,只見在宋明、宋清兩位長老身側(cè)的墻壁上,一柄連鞘長劍正深深嵌入墻體,劍柄仍在高速震顫,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嗡嗡”聲。
宋明和宋清兩位長老的動作徹底僵住,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他們甚至沒能看清這劍是如何來的,只覺眼前電光一閃,死亡的陰影已籠罩而下。
若這一劍的目標是他們二人的咽喉……兩人喉結(jié)滾動,不敢再想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順著剛才電光襲來的軌跡望去。
只見在院落角落一張不起眼的桌子旁,一個頭戴寬大斗笠、一直默默飲酒的男子,正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動作從容不迫,與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抬起手,用一根手指,輕輕將斗笠的邊緣向上掀起了一角,露出小半張冷峻的面龐和一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
他并未看向驚魂未定的宋氏長老,目光似乎落在虛空處,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誰動,我殺誰。”
短暫的死寂之后,人群中再次爆發(fā)出驚呼:
“是一字電劍!陳震!他是‘一字電劍’陳震!”
“難怪…難怪這一劍如此之快,宛如電閃雷鳴,原來是他!”
李玄風看到陳震出現(xiàn)之時,雖然沒有感到意外,但卻是心里一沉。
對方雖然在地榜排名未入前一百,但那也是實打?qū)嵉牡匕窀呤帧?/p>
“誰動,我殺誰“這句話從陳震口中說出,絕非戲言。以他“一字電劍“的威名,說到必然做到。
李玄風暗自估量著雙方實力差距。宋氏這兩位長老不過是尋常無漏境,若陳震真要殺他們,恐怕用不了十招。
而自已雖然修為略勝一籌,但若是對上陳震那快如閃電的劍法,怕是百招之內(nèi)也要被對方斬殺。
他轉(zhuǎn)頭看向依舊心有余悸的宋氏長老,心中暗罵一聲“白癡“。
“二位長老?!崩钚L沉聲說道:“還請不要壞了規(guī)矩?!?/p>
見兩人面露不解,他伸手指向了因與白無塵交手的地面:“請仔細看那里?!?/p>
兩位長老順著李玄風所指的方向望去,初時并未察覺異常。
兩列棺木之下,青石地面似乎完好無損。
但當他二人凝神細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離棺木一尺開外的地方,青石板竟在微微顫抖,細小的石屑正從石縫中緩緩升起,在空中懸浮片刻后又悄然落下。
這分明是了因與白無塵內(nèi)力比拼時外泄的余波所致。兩人內(nèi)力之深厚,竟能隔空震得青石顫抖。
兩人對視一眼,額頭上頓時冷汗直流。
他們這才意識到,剛才若是貿(mào)然上前偷襲,恐怕還未接近了因周身一丈之內(nèi),就會被這兩大高手交鋒時產(chǎn)生的內(nèi)力余波直接震死。
想到這里,二人后怕不已,連忙收斂了氣息,再不敢有絲毫異動。
李玄風目光掃過院中噤若寒蟬的賓客,又落在那兩列刺目的棺木上,眼底怒意翻涌。
但當他抬眼望向仍在與白無塵對峙的了因時,終究將那股怒火強行壓下。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對著上方的了因朗聲道:
“了因大師,李修遠與我比武前中毒之事,李某確實不知。他的死,我也深感痛心?!?/p>
他的聲音刻意放緩,帶著幾分沉痛。
“然而,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大師身為出家人,理應比我們這些俗人更懂放下執(zhí)念、超度往生的道理?!?/p>
了因的視線緩緩從白無塵身上挪開,落在李玄風臉上。
那眼神冰冷刺骨,其中蘊含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zhì),讓周遭空氣都仿佛凍結(jié)。
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卻無半分慈悲,只有森然。
“今日你們李家這喜事注定變喪事,未然你二人直接變冥婚,已是我這個出家人,最大的慈悲了?!?/p>
話音未落,他目光倏地轉(zhuǎn)向下方的白無塵,眸中銳光乍現(xiàn):“你今日,你是非要強出這個頭不可了?”
白無塵迎著了因冰冷的目光,看著對方那張即便在盛怒之下依舊出塵脫俗的面容,眼底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嫉妒,但面上仍舊保持著翩翩風度,唇角甚至含著一縷淺笑。
“了因大師,玄風兄是在下的朋友。朋友有難,豈能坐視不理?若大師此刻愿意罷手,今日之事,白某可做主,就此揭過。他日你我把酒言歡,論武談禪,豈不快哉?”
“朋友?”了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帶著幾分譏誚,幾分寒意。
他望向白無塵的眼神更加凜冽,如刀鋒般銳利,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說道:“在江湖上,朋友這兩個字,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
白無塵迎著了因冰冷的目光,面上依舊保持著從容,只是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他淡淡開口,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對了因的不屑:“白某站在這里,自然對自已說出的話負責任?!?/p>
了因聞言,緩緩點頭,連道三聲:“好,好,好!”
每一聲都比前一聲更加沉重,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如電射向白無塵,聲音陡然提高:“那就要看看閣下有多少斤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