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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周致遠(yuǎn)參加認(rèn)親宴?

  “誰?”

  值得張叔特意來稟告她?

  顧寧捏著象牙白名單的手,跟著一頓,她眼神幾乎黏在了那名單上。

  不等張叔回答。

  她的淺粉色指腹在名單尾處,用著一根剛吸上墨水的英雄牌鋼筆,圈起一個名字。

  “是趙家人嗎?”

  墨水在象牙白紙張上暈染開來,圈住的名字,也跟著被染上了顏色。

  張叔一頓,他點頭,又搖頭,壓低了嗓音,“是趙家人,也不止趙家人。”

  這下,可就奇怪了。

  顧寧就只給趙建安和趙國棟他們發(fā)了帖子。

  這算是她的朋友,能夠夠得上安家大門的朋友。

  至于,朗景山兄妹以及孫商河,她發(fā)了請?zhí)?,但是卻被他們給拒了。

  表示,安家不是他們能夠來的地方。

  而且,他們也沒有心思攀附安家。

  見顧寧不解。

  張叔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想了想,然后道,“顧寧小姐,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br>
  若不是他轟走安學(xué)海和顧瑤。

  也不知,安家那院墻根下,竟然來了這么多人。

  張叔這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就代表著事情的棘手。

  顧寧嗯了一聲,她將手里的名單,擱在那朱紅色長條桌上。

  隨即,整理了衣袖,不緊不慢地跟了出來。

  她是避開人出來的,因為,她今兒的本身就是焦點,貼著小道,出了大門。

  迎著那躲在云朵后的太陽,看了過去。

  當(dāng)看到來人的時候。

  顧寧頓時一怔,她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日的感覺。

  是周致遠(yuǎn)。

  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他穿著藏青色大衣,十字扣,扣到了喉結(jié)下方,恰到好處露出凸起的喉結(jié)。

  那緊閉的扣子,整潔到?jīng)]有一絲褶皺的衣領(lǐng),無一不彰顯著,規(guī)整刻板到禁欲。

  而他瘦了一些,也使得五官越發(fā)立體。

  劍眉星目,眼若寒星,鼻梁高挺,薄薄緊抿著的唇,硬朗到極致,也冷峻到極致。

  像是一把沉寂許久,即將出鞘的劍,鋒利無比。

  光靜靜地站著。

  那周身就散發(fā)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攝人氣勢。

  顧寧有些恍惚。

  明明是幾個月,她卻有種過了許多年的感覺。

  似乎要把面前這個男人,給忘記到煙消云散了。

  顧寧在看周致遠(yuǎn),周致遠(yuǎn)也在看顧寧,她皮膚極白,五官明艷。

  她似乎極為適合穿這種張揚(yáng)的顏色,紅色在她身上,相得益彰。

  明艷到不可方物。

  也高貴到不可方物。

  周致遠(yuǎn)動了動唇,準(zhǔn)備好的千頭萬緒,到了這一刻,卻有些無從談起了。

  還是顧寧先開口,她挺直了脊背,目光落在周致遠(yuǎn)身旁三寸,那梧桐樹那虬枝上。

  “周同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似乎不在認(rèn)親宴邀請名單上?!?br>
  她語氣淡淡,不悲不喜。

  沒有惱怒,沒有生氣,有的只是道不盡的疏離。

  一聲周同志,似乎把周致遠(yuǎn)生生從她的世界給割裂開來。

  不輕不緩的語氣,讓周致遠(yuǎn)的心跟著刺痛了一下,他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有細(xì)細(xì)地看過她了。

  每次都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便匆匆地離開。

  離得近點,他那完好的視力,能夠清晰地顧寧臉上,瓷白皮膚下面的毛細(xì)血管,孱弱纖細(xì)脆弱。

  周致遠(yuǎn)衣袖下面的手,無疑是得抓緊了幾分。

  他嗯了一聲,“我隨建安而來?!?br>
  而他身后站著的趙建安,“……”

  他才無辜好嗎?

  本該早早來參加顧寧的認(rèn)親宴。

  結(jié)果,卻被周致遠(yuǎn)以公家名義,給單獨調(diào)走了,就為了一個研究報告。

  他生生的熬了一宿加一上午。

  本該溫潤如玉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遮不住的倦怠。

  趙建安嘆口氣,“顧寧同志,我——”

  我實在是對不住你。

  沒把周致遠(yuǎn)這個狗皮膏藥給甩掉。

  天知道,他多想單獨來參加顧寧的認(rèn)親宴。

  顧寧深吸一口氣,朝著趙建安點頭,示意不怪他。

  而后看向趙建安身后掛著的一串,“他們呢?”

  趙建安身后,還有趙國棟,趙明清,以及五歲的趙元元。

  甚至,連帶著顧寧之前邀請過,卻不愿意來的,朗景山兄妹以及孫商河他們?nèi)齻€。

  這幾乎是全部都聚齊了。

  面對顧寧的目光,孫商河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我不想來的??!”

  但是,奈何有個閻王催命??!

  他不得不來。

  朗景山則沒解釋那么多,他牽著瑩瑩,朝著顧寧輕聲道,“姐姐,我好餓?!?br>
  少年五官精致,眼睛濕漉漉的,說出來的話,平白讓人心軟。

  短短的幾個字。

  讓顧寧先前還繃起來臉,瞬間破功。

  她兇巴巴道,“先進(jìn)去吃飯。”

  這話一說。

  朗景山下意識地笑了笑,他本就生得好看,如同青竹一樣,清洌又干凈,“謝謝姐姐!”

  旁邊的瑩瑩也跟著,奶聲奶氣地說道,“謝謝姐姐!”

  顧寧抬手摸了摸瑩瑩的頭,準(zhǔn)備讓張叔帶朗景山進(jìn)去。

  轉(zhuǎn)念一想,這孩子本來就怕和安家這種場合打交道,她想了想,又對張叔說道,“算了,我?guī)【斑M(jìn)去?!?br>
  張叔有些意外。

  朗景山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殷紅的唇也跟著勾了起來。

  他就知道,他在姐姐心里,永遠(yuǎn)是獨一份的。

  誰都比不上。

  周致遠(yuǎn)不行,趙建安就更不行。

  “那我呢?”

  趙明清看熱鬧不嫌大,他眨著一雙桃花眼,故作傷心模樣。

  “顧寧姐,你都沒給我請?zhí)?,我這都上門了,你該不會還不讓我進(jìn)屋吧?”

  他縮了縮脖子,“都要凍死了。”

  “就是就是,凍死了,凍死了?!?br>
  五歲的趙元元,奶團(tuán)子的一樣的人,吸溜著凍得通紅的鼻子,怎么看都是小可憐模樣。

  趙國棟雖然以男子漢自居,這會,卻也跟著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這天確實是極冷。

  看著這一堆人爭先恐后的模樣。

  顧寧吃痛的揉了揉眉心,“進(jìn)去吧,張叔,帶趙明清趙國棟,還有趙元元進(jìn)去?!?br>
  頓了頓,想了想,“讓他們?nèi)ズ驮伦黄?。?br>
  說完,她看向朗景山。

  朗景山極為聰明,他舍不得顧寧為難,忙道,“我也去找袁媛姐?!?br>
  他是認(rèn)識袁媛的,知道她是顧寧在學(xué)校,目前唯一的好友。

  顧寧嗯了一聲,捏了捏瑩瑩的臉,“你袁媛姐那里,有大白兔奶糖,去吧!”

  瑩瑩乖巧地嗯了一聲,隨著,朗景山一步三回頭地進(jìn)了院子內(nèi),還不忘叮囑,“姐姐,你要快些進(jìn)來呀!”

  顧寧朝著瑩瑩招手點頭稱是。

  他們一走。

  現(xiàn)場,就只剩下顧寧,趙建安和周致遠(yuǎn)三人了。

  氣氛頓時冷凝了下來。

  顧寧沒看著周致遠(yuǎn),朝著趙建安伸手,“請?zhí)???br>
  她一雙手白皙細(xì)嫩,十指纖纖。

  攤開手要東西的時候,平白多了幾分美感。

  趙建安低頭,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移了目光,非禮勿視,實在是非君子所為。

  他想了想,從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個請?zhí)?br>
  只是,請?zhí)麉s沾了水,明顯被泡過,縱使被主人精心收藏,這會也顯得皺巴巴起來。

  “之前,不小心沾了雪水——”

  趙建安溫和的語氣帶著幾分歉意。

  實際不是,是在爭執(zhí)的過程中,請?zhí)舻搅嘶揭话氲难└C子里面。

  沾了臟污。

  但是,即使這樣,趙建安都沒舍得扔。

  因為,他這一封請?zhí)?,是顧寧親手送給他的。

  他想要保管得好好的。

  顧寧擰眉,“沒關(guān)系。”

  她接過請?zhí)?,“建安哥,進(jìn)去吧,明清他們還要你多看顧一些?!?br>
  趙建安一下子帶了三個弟弟來。

  這是讓顧寧沒想到的,她幾乎能想到,趙明清那個跳脫的性子,會惹出什么麻煩。

  趙建安也想到這里,他揉了揉眉心,但是卻沒轉(zhuǎn)身,而是看了一眼,一直沉默著的周致遠(yuǎn)。

  周致遠(yuǎn)沒動。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顧寧身上。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

  他將顧寧對待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收在眼下。

  她對朗景山是寵溺的,對趙明清是包容的,對趙國棟是當(dāng)好友一樣。

  唯獨,對趙建安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里。

  周致遠(yuǎn)垂眸,他捏了捏指節(jié),指節(jié)咔嚓一聲,彰顯著主人這會心情的不悅。

  顧寧看了一眼周致遠(yuǎn),收回目光,她朝著趙建安道,“沒關(guān)系,我很快就進(jìn)去的?!?br>
  有了這話,趙建安才離去。

  他身姿綽約,溫潤如玉,他的性格如同他人一樣,讓人極為舒服。

  哪怕是在這種場合。

  他仍然一個字沒問,對待顧寧,他極為妥帖溫和。

  等他一走。

  現(xiàn)場,就只剩下顧寧和周致遠(yuǎn)了。

  空氣中安靜的可怕。

  只有,天空中偶爾傳來的鳥叫,打破寧靜。

  顧寧盯著周致遠(yuǎn)看了片刻。

  這個她曾經(jīng)用盡全力去忘記的男人,企圖用忙碌來淡忘的男人。

  在此刻,她得承認(rèn),當(dāng)見到他那一刻。

  心情還是會有波動的。

  顧寧垂眸,眼瞼處挺翹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所有的情緒。

  連帶著吐字,都跟著干脆起來,“周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周同志這三個字,很多人叫過。

  周致遠(yuǎn)從來不覺得有什么。

  但是,從顧寧口中叫出來的時候,卻讓人有些心痛。

  周致遠(yuǎn)手握拳,放在胸口的位置,輕輕地捶了捶,嘶啞著嗓音,“寧寧,當(dāng)初——”

  顧寧抬手,驟然打斷了對方,“過去之事,還是不要再提的好?!?br>
  “周同志,我們沒有當(dāng)初?!?br>
  這般,決然的話,讓周致遠(yuǎn)渾身一震,他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寧。

  “寧寧——”

  “請叫我顧寧謝謝,我們之間,沒有那般熟悉?!?br>
  顧寧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你還有一分鐘,若是無事,請你盡快離去?!?br>
  她似乎有些不耐,下意識的去捏著衣角。

  周致遠(yuǎn)注意到這點,他迅速冷靜下來。

  “認(rèn)親宴不止是你想的這般簡單,今日認(rèn)親宴過后,你想融入這個圈子,還是會難?!?br>
  安平樂一家人是從外面找出來的。

  這就注定,他們一家,和圈子內(nèi)隔著幾十年的光景。

  哪怕是安老以認(rèn)親宴開陣。

  但是,對于顧建設(shè)他們來說,仍然很難。

  沒看。

  他們大院里面,沒有一個人來參加認(rèn)親宴。

  光這點,信號就已經(jīng)夠明顯的了。

  顧寧聽完,驟然抬頭,反問道,“這些和你有關(guān)系嗎?”

  “周同志,我難與否,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嗎?”

  這兩個反問,著實是讓周致遠(yuǎn)有些招架不住。

  他知道,上次橋墩的事情,會讓顧寧怨他,和他決裂。

  但是,他是情有可原。

  為了保護(hù)她。

  但是,周致遠(yuǎn)沒想到,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

  顧寧還是一如當(dāng)初那個模樣。

  周致遠(yuǎn)徒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想要往前推進(jìn)關(guān)系,而顧寧卻在很抗拒。

  意識到這點后。

  周致遠(yuǎn)突然轉(zhuǎn)換了策略,他凝視她,直截了當(dāng),“安老邀請過我。”

  “電話。”

  應(yīng)該說,安老朝著大院的人家,幾乎都打了電話。

  但是,和底下的人不一樣,下面的老百姓,都把安家,安老他們當(dāng)做安州市的守護(hù)神。

  但是,大院的人不是。

  大院的人,他們信奉的是組織。

  是組織團(tuán)結(jié)一致,才有當(dāng)初安州市的輝煌保存。

  安家有功勞,但是卻不是神。

  顧寧怔了一下,有些愕然,“不可能?!?br>
  她想都沒想的否認(rèn)。

  而身后,安老卻被張叔攙扶了出來,“是我邀請的周致遠(yuǎn)同志?!?br>
  安家后繼無人。

  幾乎可以預(yù)料以后衰敗的結(jié)局。

  但是,周家不是,周家有周致遠(yuǎn),他能保周家最少四十年。

  四十年,能夠發(fā)生事情太多了。

  也能夠,在他死后,有人能夠護(hù)著安家的后輩。

  聽到安老的回答,顧寧著實愣了,她看向安老。

  安老朝著顧寧點頭,“寧寧,我確實邀請過周同志?!?br>
  顧寧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想要意氣用事,就這樣離開。

  但是,她的爸爸媽媽還在里面。

  她的朋友們也在里面。

  顧寧沉默下去。

  安老嘆口氣,上去拍了拍顧寧的肩膀,以示安慰。

  隨即,走到周致遠(yuǎn)身邊,朝著他握手,“周致遠(yuǎn)同志,謝謝!”

  這一聲謝謝,只有他們兩人才能明白。

  而寧寧,還小,她以后會懂的。

  周致遠(yuǎn)握著安老的手,想了想,說,“一家人,不客氣?!?br>
  顧寧,“???”

  【作者有話說】

  顧寧: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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