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劉家這頓飯,因為中間提及劉光天,引發(fā)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fēng)波。
后面吃得可謂是各懷鬼胎,氣氛始終有些別扭和壓抑,遠(yuǎn)未達(dá)到劉海中預(yù)想中那種眾星捧月、風(fēng)光無限的效果。
每個人的想法各不相同。
比如賈東旭,他心里就挺爽快。
反正他覺得劉光天現(xiàn)在跟自家?guī)煾狄字泻W叩锰{到了他的地位,有人貶低劉光天,他就暗自開心。
而劉海中今天之所以大操大辦,擺這頓酒席,也并非完全心甘情愿,更多是出于無奈。
前天劉光奇發(fā)了那么大一通火,他們老兩口拍著胸脯保證要給他擺酒“風(fēng)光一下”,這是硬著頭皮也必須完成的任務(wù),生怕再惹大兒子不高興。
同時,他也想借此機(jī)會,側(cè)面證明自已的選擇沒有錯——選擇重點培養(yǎng)劉光奇是對的,劉光奇就是比被趕出去的劉光天有出息,更能給他長臉。
但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很多事情,他不敢,也不愿去細(xì)細(xì)對比,因為院里的人心里都有一桿明白秤。
他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劉光奇能盡快轉(zhuǎn)正,在廠里步步高升。
他固執(zhí)地認(rèn)為,劉光奇和劉光天目前的境遇差距只是暫時的,劉光奇的干部身份,長遠(yuǎn)來看肯定比一個司機(jī)更有前途。
他始終不愿意,也不敢承認(rèn),那個被他親手趕出家門的二兒子,或許才是最有出息、最能給他帶來實際利益和面子的那一個。
然而,今天這頓飯,并沒有像劉海中想象的那般圓滿風(fēng)光。
最主要的原因是,明眼人都能感覺到,院里的易中海和傻柱,是明顯站在劉光天那邊的。
這兩個人在院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他們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輿論風(fēng)向。
再者,其實也有不少人存著看笑話的心思,畢竟劉光天越有出息,就越證明他劉海中當(dāng)初眼光差、做事絕情。
最主要的是,如果劉海中不把劉光天趕出去,那老劉家兩個兒子都這般出息,確實是全院都要羨慕嫉妒的存在。
可現(xiàn)在鬧成這樣,家宅不寧,兄弟反目,不少人心里其實是樂于見到這種“熱鬧”的。
不論在哪個年代,能真心盼著你家好、盼著你事事如意的人,終究是少數(shù),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宴席終有散時。
很快,這頓并不算愉快的酒席就到了尾聲,留下滿桌杯盤狼藉。
劉光奇酒足飯飽,打了個哈欠,跟劉海中夫婦招呼都沒打一個,直接轉(zhuǎn)身回自已屋休息去了,絲毫沒有幫忙收拾的意思。
劉海中夫婦看著滿地狼藉,心里空落落的,說不出來是個什么滋味,既有花錢肉疼的感覺,更有一種投入與產(chǎn)出不成正比的失落。
二大媽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看著那些沒吃完的剩菜,心疼得直抽抽。
花了這么多錢和心思,效果卻遠(yuǎn)未達(dá)到預(yù)期,但她嘴上還是硬的,仿佛在給自已打氣:
“值!今天這頓飯做得真是太值了!給我大兒子長臉了!瞧他今天多精神,多給咱老劉家爭氣!”
劉海中這邊的心情跟二大媽大同小異。
看著大兒子吃完飯拍拍屁股就走,連搭把手的意愿都沒有,他心里能不難受嗎?
肯定是難受的。但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么?
只能硬著頭皮,順著老伴的話往下說,仿佛聲音大點就能掩蓋內(nèi)心的虛空:
“是啊……我大兒子,太給我長臉了!”
這話說出來,帶著一股強(qiáng)行挽尊的意味,連他自已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
中院,易中海家。
傻柱和易中海從前院回來后,直接來到了中院。
只見易中海家里燈火通明,劉光天兄弟倆和何雨水都在,四人正圍坐在桌邊,就著醋和蒜泥,吃著熱氣騰騰的豬肉白菜餡餃子,氣氛溫馨而融洽。
看到兩人進(jìn)來,一大媽笑著招呼:
“喲,后面劉家那邊結(jié)束了?”
易中海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嗯,結(jié)束了?!?/p>
一大媽熱情道:“那你們要不要再吃點兒?我們這餃子剛出鍋,還多著呢?!?/p>
傻柱擺了擺手:“不用了,一大媽,在后面吃過了,這會兒也不餓?!?/p>
這時,傻柱湊到劉光天旁邊,拉了張凳子坐下,帶著點八卦和打抱不平的語氣問道:
“光天兄弟,柱哥問你個事兒?!?/p>
劉光天咽下嘴里的餃子,抬頭道:
“咋了柱哥?有啥事兒你直接說唄?!?/p>
傻柱這才開口道:
“你是不是啥時候得罪閻解成那小子了?”
劉光天聞言眉頭一皺,放下筷子,疑惑道:
“沒有??!我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都沒怎么跟他接觸,怎么可能得罪他?”
傻柱“嘖”了一聲:“那不對呀!那他為啥今天在酒席上,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你壞話呢?”
劉光天更加不解:“他說我啥了?”
傻柱學(xué)著閻解成的語氣,陰陽怪氣地道:
“他說你這個人做人忘本!有點兒長進(jìn)啊,那眼睛就長到頭頂上去了!還說他求你辦點事兒,你推三阻四的,一點舊情都不念!”
劉光天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失笑:
“呵,我當(dāng)是什么事兒呢!原來是因為這個。”
傻柱一看他這反應(yīng),瞬間來了興趣:
“啥事兒啊?具體咋回事?你說給柱哥聽聽,要是那小子胡謅,我明天非得找他說道說道!”
這會兒,不光是傻柱,屋里的易中海、一大媽、何雨水,連正在埋頭苦干的劉光福都抬起頭,好奇地看著劉光天。
能讓閻解成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出“忘本”這么重的話,難不成劉光天真做了什么對不住他的事情?
劉光天見大家都看著自已,便放下筷子,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是這樣的。今兒早上我去上班,在前院碰到閻解成,他攔住我,說讓我給他介紹工作?!?/p>
“他說我現(xiàn)在是運輸隊的正式司機(jī)了,說話肯定好使,讓我想辦法把他弄到我們?nèi)饴?lián)廠去,哪怕當(dāng)個學(xué)徒工也行?!?/p>
他攤了攤手,臉上帶著無奈:
“柱哥,一大爺,你們也都是廠里的老職工了,你們給評評理,你們能隨便安排一個人進(jìn)廠嗎?”
“這不是開玩笑嘛!”
“我才剛轉(zhuǎn)正,在隊里就是個新人,哪有那么大面子?人事科和隊長能聽我的?”
他繼續(xù)道:“而且我也沒完全拒絕他?!?/p>
“我當(dāng)時就跟他說了,以后我們廠或者運輸隊要是有什么臨時裝卸的零活兒,需要找人的,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他?!?/p>
“我覺得,這已經(jīng)是在我能力范圍內(nèi),能幫的最大忙了?!?/p>
“合著這……在他眼里就叫推三阻四了?就叫沒幫他了?我這就叫‘忘本’了?”
劉光天說完,是真的感到一陣無語,也不知道閻解成那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怎么會提出如此不合情理的要求,還因此記恨上他。
別說他劉光天現(xiàn)在根本沒本事把閻解成安排進(jìn)廠,就算他真有那個能力,他憑什么要幫?
他跟閻解成關(guān)系很好嗎?
也就是以前一起在外面扛過大包,普通鄰居關(guān)系。
閻家兄弟跟他爹閻埠貴學(xué)得大差不差,算計、摳門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關(guān)系能有多深厚?
他愿意給閻解成介紹點零活兒,已經(jīng)是看在同住一個院、往日那點微薄交情的份上,給了天大的面子了。
沒想到這王八蛋不但不領(lǐng)情,反而在背后這么詆毀他。
傻柱聽完劉光天的解釋,恍然大悟:
“嗨!鬧了半天是這樣?。 ?/p>
“要我說啊,光天,你以后少跟那小子接觸!你看他說的這都是人話嗎?”
“自已沒本事,還賴上別人了!”
“還有三大爺也是,還在那兒幫著閻解成敲邊鼓,說那些不陰不陽的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傻柱這人雖然情商時常不在線,說話也沖,但他認(rèn)定的人,那是真心實意地對你好。
他現(xiàn)在跟劉光天兄弟關(guān)系親近,自然是無條件地站在他們這邊。
劉光天看傻柱比自已還氣憤,反而勸慰道:
“算了柱哥,也別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dāng)?!?/p>
“以后我少跟他來往就是了,心里清楚他是個什么人就行?!?/p>
這時,旁邊的劉光?!芭尽钡匕芽曜油郎弦慌模∧槡獾猛t,猛地站了起來:
“他媽了個巴子的!閻解成他是個什么東西?”
“他真敢這么背后編排我二哥?”
他年紀(jì)小,火氣旺,聽到有人這么污蔑自已最敬重的二哥,頓時炸了毛:
“以前……以前永定門貨場那邊出事故前,我二哥還好心讓我去提醒他們兄弟倆注意安全呢!”
“這狗日的!居然這么忘恩負(fù)義!”
“老子……我以后再也他媽不跟他們來往了!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