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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司幽的新弟子

子夜。

  清涼的夜風(fēng)拂過柳影。

  回蕩山野的婉轉(zhuǎn)曲律漸漸平息。

  暖潭之畔安靜俯臥的白額猛虎,也站起了身子在院中緩緩踱步。

  菜油獨(dú)有的香氣飄散,引得人食指大動。

  水光瀲瀲的暖潭搖曳蕩漾,映著漫天銀河與皎潔星月,映著華美宮閣上懸掛的明珠美玉,映著婆娑起舞的青翠柳條……

  當(dāng)然,還有那潭畔的倩影婀娜娉婷,升騰的灶火張牙舞爪。

  姝月和曉怡一起準(zhǔn)備了不少菜肴。

  但卻并沒有使用那些新奇的調(diào)味料,僅僅是最尋常的菜油與精鹽,以及些許小椒芝麻桂枝飴糖……

  三道素炒,兩道葷腥,一壇烈酒,一壺清茶。

  翠綠的葉子上紋路依稀可見,點(diǎn)點(diǎn)油花映著月色,寧靜而祥和。

  盛有蛋湯的小爐上還冒著騰騰熱氣,絲絲縷縷的蛋花混雜著豆絲飄蕩,也像是游弋于仙池之中的珍獸一般靈動。

  姝月還專門用砂鍋燉了兔肉,輔以各種丹草藥材,復(fù)雜而醇厚的香氣充盈鼻尖。

  清歡和檸兒像是傳菜小婢一般,駕馭著小舟來來往往的上山下山……

  以如今家里的境況。

  夜里顯然沒必要再湊在月臺上,也不必倚在宮閣寢殿中……

  畢竟司禾也能離開壽云山了,可以陪她到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一起享受全然不同的風(fēng)光。

  比如……

  壽云山下的夜風(fēng),就比山上要緩和不少。

  ·

  月光皎潔,春正濃。

  沉寂已久的丁字末號院,迎來了兩位新的女主人。

  楚紅檸水漣漣的眸子笑的明艷,輕松倚坐在西廂外的石階上。

  絲帶與紗袖沾染了灰塵,她便將外衫紗裙輕盈扯去,只穿著輕薄素衣靠在墻邊撫琴弄曲。

  司禾著了一身無暇雪裳,坐在石案旁用皓腕撐起了側(cè)顏,深邃如幽潭的美眸在趙慶身上流轉(zhuǎn)不定。

  這位仙姿佚貌的白發(fā)妖神,臉上雖然不見太多笑意,但卻也褪去了些許漠然與清冷。

  微風(fēng)掀起白發(fā)如雪,竟也只襯的那雙幽邃美眸……更顯幾分溫柔。

  趙慶抬眸與之對望,不由心神恍惚。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司禾眉眼間那抹淡漠而憐憫的神性,早就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不由念起以往兩人的言笑,當(dāng)即默默傳念:“游戲版本更新,攻略司禾的主線難度下調(diào)了?”

  司禾莞爾一笑,美眸輕飄飄掃過他懷中清歡的癡顏后。

  傳念輕語道:“沒有?!?/p>

  “你算是攻略完成了百分之一吧。”

  趙慶對此沒有任何意外,畢竟小反差嘴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轉(zhuǎn)而繼續(xù)跟姝月一起,向檸妹講述十多年前這座院子里的舊事。

  院子里的桌案上,也唯有司禾自己坐在那邊。

  姝月則是明眸含笑,舒適的枕在白虎身軀之上。

  小姨如今的裝束反倒像個廚娘,青絲隨意挽在肩側(cè),高高卷起袖子整理著茶盞酒具。

  清歡自然是水裙凌亂,赤著纖足玉腿窩在主人懷中。

  像是一具玩物般的被主人抱著……兩人同飲一盞酒,主人喂什么她便吃什么,笑吟吟的鳳眸中飽含情欲。

  “清歡從一開始就沒有自己的房間?!?/p>

  “我第一次到家里的時候,清歡也是第一天過來,不過比我早上幾個時辰?!?/p>

  小姨美眸含笑,坐在了檸兒身邊的石階上,與她講述舊事。

  紅檸水眸扇動,輕笑低語:“就像是在松山時那般?”

  “嗯……”

  姝月靠在白虎身上,纖足輕盈探出,將那爐藥香濃郁的燉兔推給丈夫,脆聲笑著接話道:“曉怡那晚就在西耳房居住?!?/p>

  “西耳原本是夫君修行的靜室,我們夜里還經(jīng)常躲在里面煉丹。”

  “清歡則是隨著我和夫君在地宮過夜……”

  “從這里到攬仙鎮(zhèn),又從攬仙到松山坊,她從來都沒有自己的小室?!?/p>

  小姨以神識操控著酒壇,給司禾與趙慶再一次斟滿了美酒。

  而后抬手理過耳畔青絲,取出另一枚玉簪幫檸兒將長發(fā)隨意挽起,也免得她嬉鬧飲酒吃飯什么的不太方便。

  “清歡尋常煉丹,或是打坐修行,亦或研誦丹草經(jīng)冊……也都是在臥房。”

  紅檸仰起螓首飲盡盞中烈酒,而后輕飲吐息嬉笑道:“倒是檸兒來的第一天,便有了房間。”

  她水漣漣的目光望向清歡,眉眼間滿是蠱惑與促狹之色:“檸兒與姐姐做個調(diào)換,將東耳房留給姐姐修行,檸兒受些委屈枯守臥房?”

  清歡醉意朦朧,此刻仰首望了一眼主人的笑容后,鳳眸間也不由閃過一絲靈巧喜色。

  女子纖腿雪足柔柔倦著,跪倚在主人懷中親昵。

  不盈一握的纖腰如拂柳一般輕扭,側(cè)目笑望檸兒與曉怡之時,柔弱笑語道:“好?!?/p>

  “那清歡以后獨(dú)自在東耳房靜居?!?/p>

  “但檸兒可得做好欲奴之事才行,在臥房要時時跪著,更要盡心侍奉主人和主母~”

  “呵!”小姨當(dāng)即輕蔑一笑。

  “你哪有天天跪著?這便想著欺負(fù)檸兒了?”

  “好?。 睓幟脛t是輕松嬉鬧,并且很是挑釁的給了趙慶與姝月一個眼神:“那以后夜里都由檸兒陪著主人主母?!?/p>

  月色靜謐。

  鶯聲燕語回蕩在不大的院子中,字字句句自然也都是姐妹間相互逗弄的玩笑話。

  不過言及清歡這十多年來,也都從來沒有擁有過自己休息的房間……只像是通房小婢一般跟著陪著。

  清歡便也不由想到了陳年舊事,她朦朧癡迷的醉眼飽含笑意。

  絳唇輕啟間傳出赤裸裸的言語,惹火而又放蕩,給家里添了不少旖旎。

  “清歡怎么沒有自己休息的房間?”

  “那時清歡獨(dú)居八十號丹室……”

  她纖手輕柔攀上主人肩頭:“主人清晨到了那邊,偶爾會帶清歡吃飯,也倚進(jìn)暖暖的被窩里小憩……”

  “教清歡煉丹識草之余,也隨時調(diào)教清歡的身子。”

  “晝短夜長時,偶爾會趕上奴兒歇下?!?/p>

  “主人到了丹堂時,奴兒便裹著絨衣為主人開門,將自己交給主人肆意折辱享受……”

  清歡的言語溫柔低婉,鳳眸間有柔情止不住的蕩漾。

  一字一句的提起往事,甚至還偶爾添油加醋……也像是在炫耀一般,竟使得檸兒聽了都有些羨慕。

  就連小姨也緩緩蹙起了黛眉。

  清歡句句言說,所述皆是一個被趙慶玩弄的外室,但卻不知為何……她竟然也聽的有些憧憬了。

  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無依無靠的小奴枯守在丹室居住,主人每天都會過去煉丹修行,每天都會教她照顧她,也睡她把玩她,更會偶爾夜里過去與其縱情……

  聽起來竟似乎還有幾分甜蜜???

  “呵!”

  “小蹄子真是放蕩,言說這些都美美的,我都有些向往了?!?/p>

  司禾美眸微凝。

  飲下杯中烈酒之后朱唇又啟,傳出帶了些許慵倦的微冷嗓音:“你也可以。”

  “去皇城,居養(yǎng)心殿?!?/p>

  “等趙慶過去睡你玩你?!?/p>

  噗呲!

  檸妹聽得忍俊不禁。

  但卻沒有跟娘娘搭話,而是輕盈挑動煙眉,對趙慶和清歡飛了一個極為嬌媚的眼神。

  小姨:???

  她清冷玉顏漸漸收斂了笑意,佯怒對司禾輕蔑啐道:“你也可以守在壽云山哪都不去,等我夫君過來隨意玩弄?!?/p>

  小姨這種程度的攻擊力,對于如今的司禾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殺傷。

  那白發(fā)妖神黛眉輕舒,美眸流盼,含笑點(diǎn)頭認(rèn)真應(yīng)道:“我以往不就是這般?”

  “故而……我和清歡心中的暢意,你們不懂?!?/p>

  她雖然嘴上開著地圖炮,但實際上根本沒有怎么接收四人言笑的信號,只是偶爾插嘴搭話。

  這位慵冷絕美的白發(fā)妖神,現(xiàn)在還正忙著跟她們的男人……私下里談戀愛呢。

  趙慶含笑將盞中烈酒喂給清歡,同時暗戳戳的傳念提醒司禾:“小姨剛才說的是我玩你,不是你玩我?!?/p>

  司禾不屑一顧。

  心念傳遞間滿是居高臨下的俯視意味,清冷淡漠道:“沒事?!?/p>

  “就算主人隨口應(yīng)下又如何?你不也還是主人最忠心的裙下臣?”

  趙慶:……

  “你是不是聽我說臭臉更勾人,所以故意這樣?”

  司禾黛眉輕蹙,美眸隨意掃過清歡此刻的癡態(tài),冷言冷語道:“狗東西也才侵占了主人百分之一而已?!?/p>

  “想要主人為你故作冷態(tài),配嗎?”

  “你要是真能把主人調(diào)教好了,主人在你身邊守著,只會比顧清歡更卑賤更癡迷……”

  趙慶沉默一瞬,只覺得心神搖曳劇烈蕩漾。

  他認(rèn)真評價司禾:“你是懂反差的?!?/p>

  “但其實我不太信,能讓我先體驗一下不?”

  “我看看完全攻略后究竟是怎么個狀態(tài)?”

  白發(fā)女子幽邃的美眸閃過輕蔑,自斟自飲間傳出心念:“不能?!?/p>

  對此,趙慶也絲毫不在意。

  他將清歡攬的更緊,抬指逗弄懷中美人兒水盈盈的絳唇,還有那隱于裙間的挺翹朱藥,同時不屑回應(yīng)司禾:“那我不信?!?/p>

  司禾:“那你求我。”

  趙慶:?

  開什么玩笑,我就那么想玩兒你嗎?

  還特么求你!?

  他當(dāng)即怒斥傳念:“求求你,主人。”

  司禾不由容顏上更顯幾分醉意。

  她極為享受的伏在石岸上,螓首側(cè)倚著自己的藕臂,任由白發(fā)被夜風(fēng)拂亂。

  絕美容顏緩緩仰起……迷離而幽邃的美眸回望男子之時,半頤慵艷最最溫炙:“叫媽媽?!?/p>

  ……

  ·

  不知不覺間,陰云遮蔽了星夜,有絲絲縷縷的小雨傾斜而下。

  夜風(fēng)變得急促了不少,其中裹挾著些許土霉味兒,拂在臉上身上,比方才多了幾分冷意。

  “下雨了。”

  姝月脆聲笑著,彎彎的睫毛掛上了一滴晶瑩。

  她依舊愜意枕在虎軀之上,檸妹此刻也枕在她的身邊。

  趙慶含笑拂去清歡側(cè)顏上的雨滴,將她的螓首按入了自己懷中躲避。

  “春夜微雨,最適合擠在山上的寢殿中懶散渡過?!?/p>

  小姨如此輕聲提議,她早就倚躺在了房檐上,一雙纖美玉足微微垂落。

  似乎在等待著……有誰今夜會為她染上妖艷的蔻丹,在白皙雪趾間添一抹輕浮的嫣紅。

  趙慶目光掃過小姨的妖嬈身段,也不由有些意動。

  外面下著雨,一家人躲在寢殿里擠著,最是舒服不過。

  姝月明眸輕闔,享受著細(xì)雨落在臉上的酥酥癢癢,嬉聲笑道:“去地宮里也行?!?/p>

  “司禾檸兒都還沒去過地宮過夜,也不知這雨要下多久,咱們一起躲起來膩上幾天?”

  小姨回眸而笑,輕盈躍下了房檐,轉(zhuǎn)而邁步去推東廂的木門。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其小巧纖足踏著濕潤的青磚,自趙慶和清歡面前邁步而過。

  緊致修長的美腿于朱紗下交錯,青蔥玉趾上沾染了些許塵泥污穢,反倒襯的其身段更加白皙無暇,憑空多出幾分妖嬈之感。

  趙慶心神微蕩,自然明白曉怡求愛的各種肢體語言。

  “走吧?!?/p>

  他輕笑應(yīng)聲,檸妹瞬時便取出了那道杏黃小舟……

  趙慶并無任何意外,順勢將清歡交給姝月抱著。

  自己則是直接攬起了小姨的美腿香肩,將那清冷如霜的紅衣美人橫抱在懷。

  小姨神情微動,倚在男人懷中美眸迷離輕佻笑道:“怎么?”

  倚在案邊的白發(fā)妖神也露出笑容,一步邁出便出現(xiàn)在了紅檸的杏舟之上。

  其身形閃逝間,也化作了那嬌俏而靈動的少女姿容。

  她笑瞇瞇的催促:“出去玩啊!”

  “下雨天最適合出去逛逛?!?/p>

  小姨在趙慶懷中神情微滯,她側(cè)目凝望早已飛上杏舟的姝月和清歡,不由展顏露出溫柔笑容。

  習(xí)慣了以往在山上靜居的日子……

  但如今山上的封印都不在了,那自然是要帶司禾出去游逛的。

  若說雨夜……

  雨夜出行似乎也很合適。

  “去哪?”她柔聲輕語道,含笑美眸凝望將自己橫抱的男人,也不掙脫落地,就這么享受著被抱在懷中飛上靈舟。

  趙慶沒有任何遲疑,輕巧捏了捏懷中柳腰,笑應(yīng)道:“自然是去……陛下的皇城?!?/p>

  朦朧雨夜,一抹流光自楚國西南飛渡而起,宛若隱于層云之間的一縷星榆。

  并且不斷的閃爍著,每過幾息……便會出現(xiàn)在百里之外。

  ……

  五更過半,天還未亮。

  楚國的山河皆盡沉寂著,不過皇城之中倒依舊是燈火通明。

  寬闊的長街上雖說商客極少,但偶有權(quán)貴公子帶著侍女游蕩,亦或是郡主的馬車匆匆駛過,卻也顯得有幾分雜亂吵鬧。

  皇城西北有座華美的偌大樓閣,名喚海棠軒。

  海棠軒外掛著兩對大紅燈籠,不時有醉意朦朧的公子,三三兩兩的言笑著出入此間,偶爾也能見到些許官差入內(nèi)。

  一聲聲笑語之中,燈籠映照出的暗影蕩漾、扭曲……

  天地間遮有一層朦朧雨幕,使得這夜色更顯幾分迷亂。

  趙慶一行六人……自然是哪里熱鬧往哪兒鉆。

  “這位爺?”

  書生打扮的俊逸男子擋在了男人身前,含笑施禮恭敬問詢著。

  他將臉頰埋的很低很低,畢竟這位公子是帶了五位姑娘來玩的,按規(guī)矩自己即便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聽曲兒,雅閣?!?/p>

  有清冷的嗓音傳出,女子被趙慶橫抱在懷,白皙纖足微微蕩漾,一襲朱紗在雨幕中飛揚(yáng)。

  “小生明澈,公子隨我來?!毙P當(dāng)即會意,恭敬低語轉(zhuǎn)身引路。

  趙慶與檸妹對望而笑,同時暗戳戳的跟禾媽交流著……抱著女帝來逛皇城的青樓,是不是不太合適?

  很快的,由樓閣之外的木階而上。

  他們便進(jìn)入了一處有紗簾遮擋的香艷小居,紗簾之外便是海棠軒的前堂,都是些官貴男女在行酒作樂,有才貌俱佳的女校書陪同縱意。

  也有另外的嬌媚小娘子含笑迎來,被檸妹三言兩語便吩咐明白,隱在紗簾之中彈箏奏曲。

  趙慶輕松倚在了小榻上,司禾的眸光中還有些新奇,根本沒有見識過這凡俗夜場。

  小姨美眸含笑,轉(zhuǎn)而取了酒盞,陪清歡守在小爐邊上溫酒。

  “陛下?”

  司禾笑吟吟的輕喚了一聲,似乎生怕那奏曲的女校書不知道。

  小姨神情如常,不見絲毫羞色,而且還很是疑惑的笑問道:“怎么了?”

  司禾眼看那琴師無動于衷,不由神情悻悻,轉(zhuǎn)而跟著姝月和檸妹,一起觀望前堂里那些男女之間的酒令游戲。

  清歡則是笑吟吟的沖泡著茶水,這些瑣事本來是有小婢過來忙碌的,不過被小姨給揮退了。

  “稍后奴兒為主人獻(xiàn)舞,堂前的那些人望不見的。”

  趙慶含笑點(diǎn)頭,指尖上有一只靈巧小蝶,正被他輕柔捏動著:“以后帶你去離國見見青影吧,她還提起你了?!?/p>

  清歡詫異抬眸,臉頰顯得有幾分紅潤,姝月和小姨檸妹也投來了不解目光。

  趙慶稍加沉吟,而后解釋道:“樓主是樓主,青影是青影,這……似乎是兩個人,只要不將她們混為一談就行?!?/p>

  這自然不是兩個人,但相處起來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境遇。

  趙慶已經(jīng)跟師姐打聽明白了,此刻跟家人緩緩講述著。

  “眼下在離國的外門弟子,只是一個尋常的練氣后期女符師?!?/p>

  小姨暗自思索,時至今日……她其實依舊不太明白,為什么血衣樓主會有個化身在紅塵修行。

  “你在龍淵中見到的那位,與之全然不同?”

  趙慶稍加沉吟,轉(zhuǎn)而與司禾對望:“張師姐說,她是在渡劫。”

  白發(fā)少女輕緩踱步,蹙眉低語道:“渡劫……”

  “不就是紅塵歷劫嘛,需要化身重修。”

  “但如今的天地,又沒有修行劫難臨身?!?/p>

  “渡劫境界?”

  司禾隨意推測,關(guān)于修行境界——她也只知道煉虛合道之后,鑄就大乘根基,而后渡九重天劫……至于青影到底是什么境界,誰又真的清楚呢?

  “翠鴛所錄,十二位樓主皆是仙人,乃是仙界臨凡而來?!?/p>

  紅檸詫異低語,表示對于十二樓的由來,翠鴛一脈有明確的書錄。

  趙慶與小姨對望一眼,各自默默點(diǎn)頭。

  這些也只不過是家里閑聊,十二樓究竟是怎么來的,跟他們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

  “我在龍淵中見到了一面鏡子,似乎其中還有另一個自己……”

  趙慶再次低語,將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清歡。

  清歡在萬神闕里可是還傳音說過的,那螭尊宮闕中也有一面鏡子。

  小姨微微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而取出兩枚靈玉開始記錄。

  司禾則是直接舒緩的躺在了軟塌上聽曲。

  要是她能隨著清歡進(jìn)入螭龍闕,又與趙慶心念交融去一趟龍淵,或許還能弄明白情況,眼下純粹就是黑燈瞎火的亂猜了……

  “斬心鏡?!?/p>

  清歡鳳眸輕顫,暫時將心中的旖旎壓下,認(rèn)真回憶著:“似乎是道劫之前的奇物,能幫助修士識得道念與心魔?!?/p>

  “但其又是道兵,或許是青影手中也有一枚類似的珍寶?”

  趙慶凝眸思索片刻,終是笑嘆搖頭。

  血衣樓主手里出現(xiàn)了任何珍寶,也都不值得奇怪。

  連項沁手里都有道劫前的物件,那高高在上的玉京仙人擁有古物,實在是最正常不過。

  他轉(zhuǎn)而不再扯這些沒用的東西,對清歡笑言道:“她還言說了尺木之事,說那是什么先天道種,很適合你?!?/p>

  司禾依舊輕松躺在軟塌上聽曲兒,那所謂的先天道種……翠鴛所錄沒有任何記載,她顯然也是沒聽說過,只是理解為道兵。

  清歡輕輕頷首,而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似是在努力整理著什么消息……

  她當(dāng)時在萬神闕中,還壓下了不少心事沒有言說。

  “師尊提起了血衣一脈的傳承方法,各個弟子借助青龍精血修行,可能會致使所有的血衣修士……都成為樓主的爐鼎?!?/p>

  ?。??

  趙慶驀地一怔,紅檸也豁然回眸。

  不過很快的,他便也就隨意笑言:“有可能嗎?”

  司禾也毫不在意這種事,撐著俏臉低語道:“有可能啊,但是沒辦法?!?/p>

  “都三萬八千年了,但愿咱們不會撞上這種事。”

  小姨:……

  一家人無聲對望,不過心中更多的是驚疑,但卻也沒有太多的擔(dān)憂。

  畢竟數(shù)萬年來,天底下所有的血衣修士都是這么修行的。

  ……擔(dān)心不擔(dān)心也完全改變不了什么。

  或許以后修為高了,能夠有機(jī)會接觸更多的辛密,到時候再去琢磨這些也還來得及。

  不提趙慶眼下正是血衣的行走,也不提那位螭尊所言真假與否……

  這種事即便為真,也只是存在的可能而已。

  “螭尊……”清歡蹙眉低語。

  “他認(rèn)為如今的天下只有十七個宗門?!?/p>

  “如果他愿意的話,他甚至能夠成為玉京第十三位樓主?!?/p>

  “也不知是癡妄言語,還是有何刻意的提點(diǎn)……”

  聽了清歡的講述,一家人不由湊到了暖爐前稍作琢磨。

  也不怕被那琴師聽了去,畢竟這些話完全沒有什么意義,對于整個楚國乃至永寧州來說,都如同天方夜譚。

  姝月和小姨一人持握一枚玉片,思索輕語的同時,也各自刻錄分析著。

  趙慶私以為,那螭尊應(yīng)該不太會說瞎話,畢竟對于那種存在來說,扯謊沒有任何意義。

  難不成只是為了在清歡面前……裝上那么一裝?

  “或許他認(rèn)為自己生前的實力,很強(qiáng)很強(qiáng),足以與玉京星闕分庭抗禮?!?/p>

  趙慶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姝月遞來的茶盞輕飲。

  小姨點(diǎn)頭輕柔道:“或者說,他認(rèn)為如今的玉京星闕,比起遠(yuǎn)古妖庭來說并不算太強(qiáng),故而才有這種言辭?!?/p>

  司禾在一旁觀望,還伸手搶了小奴為主人溫好的酒盞。

  她隨口輕笑補(bǔ)充道:“那位螭尊的殘念也同樣高深莫測,完全超出了我的所識所知?!?/p>

  “不對……”

  紅檸水眸微凝,疑惑自語道:“若他愿意……他便能成為第十三位樓主。”

  “此言顯然是在說,他不愿意了。”

  “這是否說明,他認(rèn)為玉京星闕的存在與實力無關(guān)?”

  “而是與選擇有關(guān)?”

  姝月把玩著手中玉片,脆聲笑道:“怎么會?”

  “一位是道劫之前的妖主,其余皆是道劫之后的仙人,除非他們相互熟識,否則提什么抉擇?”

  轟?。?/p>

  趙慶驀然打了個激靈,小姨也豁然抬眸看向司禾,沉默不語。

  司禾:……

  她撇嘴啐道:“我又不是玉京樓主,看我做什么?”

  “不過道劫前如意仙宗的沈俗,都有化身在如今的天地修行。”

  “說不定那真是十七個老不死的呢?”

  紅檸面色古怪,水眸微顫間言說自己的猜測:“可這又與翠鴛所錄全然不同了,豈不是在說……有十七位無上大能平安渡過了道劫,開創(chuàng)了如今的玉京星闕?”

  “但翠鴛所錄的天地寂滅,卻無任何一位生靈真正存活至今。”

  趙慶越聽越覺得瘆得慌。

  他默默與司禾傳念交流……

  如果真的按照姝月和檸妹的推測,似乎有很多與此相符的信息。

  曾經(jīng)的天地有很多龍,都已經(jīng)死了……而如今玉京星闕的天下,卻只有青影一條龍。

  據(jù)道信言說,青影明顯是與沈俗溝通過的,若她們都是道劫之前的修士,倒顯得更符合情理。

  三師兄說,龍淵是道劫之前的一處福地,如今飛于九十州之外,獨(dú)屬于血衣一脈。

  那片無月之海,是血衣后來所布道之地,還說……其本就屬于那條青龍?

  還有青影手里的斬心境,與螭尊手中之物相似。

  妖修一脈尊崇鳳屬,但卻不稱鳳凰而稱鳳皇……

  但翠鴛所書……天地劫滅中又無任何修士存活。

  這是一個彌天大謊???

  趙慶眸光微凝,一時只覺得細(xì)思極恐!

  但……

  這種事跟咱們有個屁的關(guān)系啊?

  他當(dāng)即壓下諸多雜念,而后含笑望向檸妹:“玉京星闕乃是仙人布道,我親自見過樓主還能有錯?檸兒識得這段曲子嗎?”

  檸妹瞬時會意,水眸間盡顯靈動笑意:“曲子名喚尹香月,七夏國欒海之畔的調(diào)韻,與楚國的曲子還是有些許差別的?!?/p>

  小姨和姝月深深對望一眼,也各自將手中的玉片碾碎成塵。

  玉京十二樓究竟是怎么來的……顯然與他們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即便是司禾,也跟那么久遠(yuǎn)朦朧的事情扯不上絲毫因果。

  完全不用理會分毫。

  司禾笑嘻嘻的盯著清歡,不忘追問一句:“還有聽來的隱秘要說嗎?”

  清歡柔弱搖頭,鳳眸間顯露些許溫婉笑意,盈盈起身輕攏水袖輕語道:“奴兒為主人舞一曲?!?/p>

  “我也來?!?/p>

  檸妹也輕快作陪,水眸含笑對趙慶輕輕揚(yáng)了揚(yáng)絕美下頜:“五錢銀子一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