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胭脂般的晚霞染紅天幕。
拂散流云的晚風(fēng)中也更多了幾許寒氣。
碎星圣地,風(fēng)翼坊的玄街盡處,有近似于傳渡陣法的玄妙光蘊(yùn)微微浮蕩著。
趙慶身著玄青錦袍,眉眼溫和含笑,正愜意而悠哉的帶著嬌妻在坊中游逛……
清歡曉怡和檸妹出去浪了,南宮瑤還想著把姝月也給拐走,不過卻被他堅定拒絕了。
雖說他也很想讓姝月和一群姐妹出去好好放松,但能帶姝月在中州有場二人世界,顯然更是不錯。
“八十二萬了……”
“咱們現(xiàn)在去哪?”
王姝月彎彎的睫毛輕盈撲閃,自天衣閣新定的水白月紗,將其姿容勾勒的更顯靈動嬌柔。
秀美出塵的飛仙髻下,耳畔碎發(fā)被晚風(fēng)微微拂起,那雙飽含期待與柔情的明眸也迎風(fēng)微瞇……
女子瓊鼻黛眉巧奪天工,精致容顏在夕陽下如畫如夢,抵風(fēng)輕抿的櫻唇與延入紗襟的鎖子骨,更是為其憑添了幾分可人風(fēng)情。
“才八十二萬嗎?”
趙慶緊緊牽著嬌妻的小手,隨口輕笑復(fù)述后,不由加快了幾許步伐。
“公子,夫人……”
有坊中女子得見兩人含笑迎來,當(dāng)即恭敬接待:“風(fēng)翼坊子陣,無法通行圣地之外的城池修坊,不知公子去向何處?”
趙慶目光掃過女子,繼而在那團(tuán)光蘊(yùn)上微微停留:“圣地一脈,碎星坊?!?/p>
“碎星坊……好!”
“不知兩位可有圣地月令?”
趙慶二話不說,當(dāng)即將一枚上品靈石丟了過去,拉著姝月直接便步向了傳渡子陣。
嬌妻回眸笑望那手握靈石微微怔神的女子,脆聲笑道:“我家老爺賞的~”
?。??
賞……
女子連忙微微低頭恭敬施禮:“風(fēng)翼坊凌羽,謝過公子夫人,只是這太過貴重,凌羽還是……”
她話音漸漸停滯,不由攥緊了手中靈物,將原本想要交還的話語咽了回去。
——那男女兩人早已消失在眼前了。
裴凌羽朱唇輕抿,又低頭看了一眼那質(zhì)地溫潤的小巧靈物,通體呈乳白色澤,其上隱隱沁出的靈脂散發(fā)著微妙流光……
上品靈石沒錯。
可經(jīng)由風(fēng)翼坊傳渡前往碎星坊,即便是兩位元嬰通行也才花費(fèi)四千靈石,兩位筑基僅僅需要一千六百……隨手就賞了八千多???
購置一顆筑基丹都還有盈余,雖說以她筑基修為并不需要……可這也是她迎來送往一個月都難以摸到的財富了。
裴凌羽雙眸微凝,提起的心思也漸漸活絡(luò)起來。
筑基男人……眉眼俊逸……言語不多……還帶著一位貌美女子……
難道是近來盛傳的簡氏姐弟?
似乎也不對……
·
碎星坊。
陣碎斜陽不見云,瓊樓仙闕,縹緲出塵。
“八十三萬了……”
姝月一邊盤算著今天的花銷賬目,一邊滿是新奇的打量著錯落仙閣。
“中州竟然還有專門依靠靈蠶為生的散修?”
“衣閣旁邊那家是販賣旗幡的嘛……”
趙慶輕笑點(diǎn)頭,他其實也覺得很新奇,隨口推測道:“設(shè)在圣地一脈的蠶居,想來是專供傀儡飛絲的,至于幡旗倒是不太常見?!?/p>
“嗯……”
嬌妻自瓊鼻間哼出囈語:“長生坊也是坊?!?/p>
趙慶盯上了一家名喚玄心的丹闕,揉弄嬌妻小手笑應(yīng)道:“丹霞坊也是坊?!?/p>
聽此輕語,姝月明眸中瞬閃回憶之色,但卻也并未沉浸往事太多,轉(zhuǎn)而又將心思放在了如今的碎星坊中。
楚國的小小宗坊,與這中州的圣地修坊,幾乎沒有任何可比性。
這里除卻丹符陣器之外,更有著各種各樣的新奇,或是專供傀材、或是煉養(yǎng)旗幡、或是彩繪秘術(shù)……
大多數(shù)散修都能在坊中找到安身之處,甚至是自練氣入坊,而后一步不離幾十年修至金丹,也并非沒有可能。
趙慶眼看嬌妻東張西望的出神,便也就沒再笑語,直接拉著她進(jìn)入了玄心丹闕。
這中州的修坊,確實與楚國天差地別。
當(dāng)年他第一次帶姝月出門逛街的時候,身上總共也沒幾塊靈石,但也裁了綢緞,置了首飾,買了丹材……甚至還在坊外坐了一趟驢車。
一晃十?dāng)?shù)年風(fēng)雨,如今卻大不相同了。
真正見識過中州的繁華后,趙慶不由跟司禾暗暗吐槽。
不是楚國的血衣駐守太富了,而是永寧州實在太窮了。
自己以前跟著劉子敬沈墨,總有一種靈石根本花不完的錯覺。
但到了中州卻突然發(fā)現(xiàn),即便他如今是血衣行走……但只要想花靈石,那花的可特么太快了。
尤其是在這早已形成各種牽絆,安寧無比而又浩渺奢華的碎星坊。
那完全可以說——有靈石就能為所欲為!
玄心丹闕中極為繁華。
幾乎是趙慶入闕的一瞬間,便有人認(rèn)出了這位剛在星臺露過面的血衣行走。
紛亂傳音之中,很快便有紫珠女修親自迎接:“趙行走,月仙子,還請至心居一敘。”
趙慶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也不管什么心居玄居的,二話不說就帶著姝月跟著上了玉階。
他到這兒自然是來買丹藥的。
雖說他身上丹藥不少,親自動手也能煉制……但自己煉的哪有紫珠出品的質(zhì)量高?
明媚雅居,靈霧裊裊。
女子再次恭敬施禮:“紫珠于相君,見過趙行走,見過姝月師妹。”
趙慶含笑點(diǎn)頭,面對這位金丹師姐隨口笑問:“于師姐是此闕掌柜?”
“趙行走說笑,家?guī)煵攀钦乒?,相君只是在此間稍稍出力。”
女子修為近乎與白婉秋相當(dāng),可其身后竟然還有師尊,并且態(tài)度極為恭敬:“家?guī)熝巯虏辉诘りI,趙行走勿怪。”
“不知行走此來……?”
“師姐不必如此,隨意喚我趙慶便好,此行到了玄心闕……自然有所需求。”
趙慶輕笑應(yīng)聲,而后給姝月遞了個眼神。
姝月當(dāng)即領(lǐng)會,明眸之間喜色更盛,放下茶盞脆聲問詢道:“姝月見過師姐,不知闕中可有百破丹?”
“百破?!?/p>
于相君輕語復(fù)述,而后看向趙慶,也嘗試著如同接待女子那般輕柔笑問:“此丹匯通百脈而助修,可為筑基修士破境建下奇功?!?/p>
“但卻也并非完全之丹,凡品有損道基,良品有損經(jīng)絡(luò),坊中僅有極品百破……”
她望向兩人淺笑嫣然,但卻并未言說價值。
對于血衣行走來說,幾萬靈石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沒有任何意義。
趙慶目露了然微微點(diǎn)頭,隨口笑道:“血衣樓中,也有極品百破丹,不值一提。”
這極品百破丹,他當(dāng)年破境便曾經(jīng)服用過一枚,小姨也服用過一枚,而且都是他自己煉的。
但姝月和清歡剛筑基不久,卻是還不曾使用過。
而他如今已是血衣行走,自然不能拿再拿極品丹藥給家里用,畢竟這天底下有的是好東西……
極品丹藥不值一提?
于相君雙眸輕顫,自王姝月身上一掃而過,心里大致明白了這是給眼前人使用的,而非批量購置交于宗門,當(dāng)即便改口笑道:
“絕品百破與極品實則相差不大,但需自紫珠圣地調(diào)取……”
“圣地之中更有一位化神師叔,深諳百破精意,有不損經(jīng)絡(luò)連破兩境之輔丹傳下?!?/p>
兩境?
輔丹?
趙慶當(dāng)即滿眼笑容,他等的不就是這個嘛。
筑基煉不了的,有的是人能煉。
自己煉不了,程岳煉不了,紫珠的化神還煉不了嗎?
他端起茶盞傾身笑問:“不知這位師叔的丹藥,可能拿到?這境界又如何破,丹藥如何輔?”
女子對此并無意外,轉(zhuǎn)而起身倚在姝月身邊,輕柔解釋著:“尋常百破之丹,筑基僅僅服用一枚,便已是筑基所能承受的極限?!?/p>
“故而丹藥雖好,也只能助一境之功?!?/p>
“師叔姓安,紫珠二脈九畹峰峰主,傳有絕品通脈丹?!?/p>
“將絕品通脈與絕品百破同時使用,可助一境,隔年待到經(jīng)絡(luò)稍稍溫養(yǎng)后,可再服對丹再助一境?!?/p>
原來是依照百破丹意,自研的護(hù)養(yǎng)經(jīng)絡(luò)之丹……
趙慶一個丹師,自然明白百破丹的限制,也有很多應(yīng)對的策略。
只是以他的水平完全沒辦法解決。
不過眼下在中州卻沒有了這些阻礙,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有錢。
姝月安靜聽著師姐的講述,心下盤算需求后脆聲笑問:“對丹價值幾何?”
于相君稍稍猶豫,而后低聲笑語:“一對六十萬靈石,以師妹如今的修為,應(yīng)是需要兩對四丹?!?/p>
饒是她金丹修為,也覺得師叔的丹藥太過昂貴,試問這天底下,有多少筑基會花費(fèi)百萬靈石購置破境之丹?
但眼下對上血衣行走,她卻是絲毫不會懷疑,甚至開口便直接加價二十萬。
趙慶雙眸微凝,滿是狐疑的審視著這位溫柔師姐。
兩對四丹?一百二十萬?
“那我要十五對,不知師姐可能代勞?”
特么的不就是靈石?有的是!
姝月留兩對使用,清歡留兩對使用,檸妹還能使用一對,小姨吃過極品百破丹雖說不能用了……但用那位師叔的通脈丹養(yǎng)養(yǎng)經(jīng)絡(luò)也是好的。
順帶自己也養(yǎng)養(yǎng)經(jīng)絡(luò),司禾的化身也磕著玩,身上再隨便留一些……十五對根本不多!
于相君:???
你要多少?
這……
這種對丹,多是宗族嫡傳準(zhǔn)備好丹材,帶去紫珠親自拜訪師叔,才會予以煉制的。
怎么還一下購置十五對?
十五對……近乎千萬靈石!
女子心中滿是古怪,想來那位孤傲不凡的師叔,恐怕見到靈石也只會嫌他自己煉的太慢。
僅僅是一瞬間,于相君便對血衣行走的身價有了充分認(rèn)知……而且這還只是給道侶使用的。
“那……相君便幫著師妹備好丹材,請師叔動手煉制就是。”
趙慶輕笑審視這位紫珠師姐,心知她肯定會自己私吞不少,畢竟是丹藥生意嘛。
他當(dāng)?shù)煹臅r候他也吞,而且是一吞就直接吞一半。
不過這點(diǎn)小錢,倒也不用跟人多廢話,能把丹藥煉好就行。
“丹材我們自備便可,再予師姐三百萬,多余的便置作游魂地丹如何?”
又給三百萬?!
于相君頓時芳心一顫,竟突然覺得坊中關(guān)于諸多行走的姿容言論有誤……
碎星寧夜師弟雖說豐神如玉,但怎么會比趙師弟還要英俊瀟灑呢?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實在是溫文爾雅,瀟灑俊逸,只看得她心肝都有些悸動了。
“那師姐便多拿你些靈石了~”
她嬌柔一笑親近言語,也沒端著收著,畢竟人家根本不在意這些,而且據(jù)聞也曾入過紫珠丹塔,不可能不明白這其中的明堂。
“師叔的這批對丹下來,至少要半月時光……想來你們要去天香,屆時師姐親往天香城送丹~”
于相君柔聲笑語間,將自己的傳訊玉塞給了姝月,繼而好奇又問:“師弟方才說,還需游魂地丹?”
“游魂地丹,妄意玄丹,濁精六散,都需要?!?/p>
“我自己用?!?/p>
趙慶表述需求后又補(bǔ)充了一句,示意于相君可以多給他找?guī)讉€丹師煉煉丹。
關(guān)于金丹五氣的溫養(yǎng),雖說多在感悟與歲月積累,不過丹藥也能幫著承擔(dān)一些……
游魂地丹和濁精六散他自己會煉,只是有些耗費(fèi)時間,而且也練不出極品絕品。
同時也能找紫珠行走討要些,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花靈石來的方便。
一聽是趙慶自己用,女子當(dāng)即笑意更盛:“游魂地丹,我六脈有位師兄便極為擅長……”
——————
……
一番消費(fèi)之后,趙慶神清氣爽帶著姝月離開了玄心丹闕。
而今天的花銷,也從八十三萬靈石,直接躍升到了兩千六百七十萬。
姝月腳步輕快,不住把玩著儲物玉鐲低語念叨著:“姝月覺得……那位于師姐至少賺了五百萬靈石。”
“甚至不止,極品游魂地丹在修遠(yuǎn)州,也才只能賣到十三萬……”
聽著嬌妻的仔細(xì)盤算,趙慶不由親昵揉亂了她的發(fā)髻:“月宗主如今還缺這些靈石嗎?”
買丹多花點(diǎn)錢再正常不過,至少省得去紫珠親自找人煉丹了,花最多的錢買最好的藥,很合理。
這圣地一脈的玄心丹闕,便是用靈石敲開紫珠大門的最佳通道。
“哼?!?/p>
“趙行走的靈石可都在我這兒呢……”
姝月似是幽怨的白了丈夫一眼,繼而傳音輕笑道:“也不知是誰,當(dāng)年給他自己買護(hù)身符箓都不舍得?!?/p>
“曉怡知道了也得說你幾句,哪有這么花錢的……”
趙慶:???
怎么能這么說呢?
當(dāng)年是當(dāng)年,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咱們家苦了半輩子,還不能享受享受嗎?
“皇甫氏族有一處尋壽禁域,你聽說了沒?”
皇甫氏?
姝月黛眉輕蹙,明眸閃過疑惑之色,一時有些沒能從打情罵俏中反應(yīng)過來:“夫君還想去尋壽禁逛逛?”
“聽他們說……那秘境最近沒有開啟吧?”
趙慶含笑搖頭:“尋壽禁中有不少玄玉,都能緩慢溫養(yǎng)生機(jī)增加壽元,咱們?nèi)フ倚┢嬲涠ㄖ剖罪??!?/p>
溫養(yǎng)生機(jī)的首飾……
姝月詫異自語:“什期師姐說的那種養(yǎng)命玉?應(yīng)該不太能夠買到吧?”
趙慶:?
錯。
大錯特錯。
“只要有人能夠取到,總會出現(xiàn)在中州坊市中的……尋常價格買不到,三倍價格還買不到嗎?”
一聽這話,嬌妻當(dāng)即悻悻撇嘴,沒好氣的擰了一下丈夫手腕。
她都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卻聽趙慶又琢磨著含笑自語:“聽說離煙有不少溫養(yǎng)神識的靈酒,更有引動月華的玄鏡……”
“等我傳訊問問骨仙子,咱們再去找些對筑基境有益處的蠱藥?!?/p>
趙慶大手一揮,便是要把全家修為都強(qiáng)行拔高,并且支出上不封頂?shù)募軇荨?/p>
不過是輔修筑基的奇珍而已,玉京各脈多的是。
在楚國沒有,在永寧沒有,在中州還能沒有嗎?
而且白玉一脈的玄妙蠱藥,比百破丹效用更好,雖說極難獲取成本太高……但多找?guī)讉€白玉的元嬰大修,想來也能買到一些。
龐振就有個引動月華的鏡子溫養(yǎng)元神,自家雖然沒有元神,但溫養(yǎng)修煉神識也能用得上……
這玩意至少買兩面,隨身帶一面家里用,送回楚國一面給司禾真身用……
其實趙慶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在這碎星坊到底有沒有。
但是靈石……他肯定有。
姝月只聽得瓊鼻微皺,但暗暗審查儲物戒中的靈石礦山后,眸間卻又綻放靈動異彩:“夫君,天香還有云麓青山黛,養(yǎng)顏珍品太真紅玉膏……給清歡買一些吧?”
趙慶:?
有些耳熟,但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