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原本湊在一起輕松的幾個女人,因?yàn)橼w慶的暫離消失……也各自陷入了新的忙碌。
飛雪漸漸傾攏了三仙崖,巍峨古堡于寒風(fēng)中安靜屹立。
在這深冬寒夜里,天地間也只剩下嗚咽不止的風(fēng)嘯聲……
但古堡之內(nèi)卻又暖的出奇。
二層家里的房間中,姝月并沒有使用明晝陣與夜明珠,只是點(diǎn)燃了一支小燭安靜燃燒著。
微弱的光亮對于這偌大房間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卻又像是能帶來更多溫暖。
嬌妻褪盡了華美柔軟的絨裙,只穿了小衣褻褲躲在被窩里,趴在枕頭上擺弄著手邊的傳訊玉和玉簡,顯得極為慵懶舒適。
而在她身邊,還有一位女子輕笑靠坐在了床上,只是褪去了繡鞋,蜷著美足陪在身邊看著。
不是小姨、不是檸妹……而是天香護(hù)道,方瓔。
姝月自己躲在被窩里偷閑,雖說并不會有任何危險(xiǎn),但她這個天香護(hù)道也得臨近守著才是。
“瓊海州天香谷,每十年谷中試煉,約出八十位天香弟子,其下二十六國天香樓天香苑,零零散散也能有不少名額?!?/p>
“玉玄州天香一脈,每年固定十二位天香修士,其余皆盡由鳳鳴山把握名額?!?/p>
“天香樓主要的收益,還是匯聚之后歸于星辰,愈傷法門或是修行香露乃至琴曲,大都是各州自屬的資源……”
姝月拖著香腮安靜聽著,此刻柔聲輕笑道:“按夫君的話來說,天香收集資源雖然不如血衣,但消耗的成本更低?”
方瓔顯露無奈笑意,同樣傾身伏在了姝月身邊觀望玉簡:“嗯……大致可以這么說。”
“除卻娘娘手里的傳承資源外?!?/p>
“七州天香,每年也可以勻給司幽宗三十道名額?!?/p>
“如果用不完的話,可以攢著……收集起來,等以后宗門長久發(fā)展會用到?!?/p>
攢著?
姝月聞言瞬時(shí)暗喜,不知道為什么……即便如今當(dāng)真算是家大業(yè)大了。
可她還對積攢靈石、積攢財(cái)物……有著極為特殊的興致。
姝月也就這點(diǎn)愛好。
愛攢錢,愛基建,愛看話本。
“九華、南澤、武安……八郡一起吃了吧,司幽可以從西南擴(kuò)出去了,瀾江也直接截入宗門?!?/p>
“說不定以后弟子還能發(fā)現(xiàn)什么遺留秘境,或是往東海方向……稍稍探索化外也行,總是需要資源補(bǔ)充的,入不敷出可不行?!?/p>
“凡俗匯于城池周邊,化作散落的修行坊市?由仙朝代管……”
聽著姝月的遠(yuǎn)大宏圖,方瓔也沒有任何意外。
司幽宗宗主,可不是開玩笑的,必然是掌舵主心骨說一不二……只不過需要趙慶和曉怡幫著調(diào)整而已。
她思忖著輕語笑道:“那我給紫珠的程岳道友傳訊,南澤可以換過來?”
“還是溝通一下,將丹霞納入司幽……”
“九華的血神峰應(yīng)是不用管了,本就是血衣的勢力。”
姝月抿唇沉思少許,繼而輕輕搖頭:“我跟楚欣師姐商量一下,其實(shí)不太想要丹霞,夫君可以自己留下丹道傳承……”
嬌妻隨口笑語像是猶豫,實(shí)則是覺得丹霞不怎么行,程岳根本不管事的,已經(jīng)爛完了……
宗門雖說是個極為消耗資源的事,但將宗門壯大傳承下去……卻也同樣是個不斷收集資源的龐然大物。
用趙慶的話來說,這是一筆長久賬,更不用說還關(guān)乎著司禾的神道修行……
·
而在這房間下一層的某處小室中。
微弱的墨香混雜著清幽氣息,使人忍不住微嗅沉醉。
葉曦朱唇輕抿,于窗前石案端坐,安安靜靜的抄錄著經(jīng)籍,纖手執(zhí)筆書下娟秀小字。
“甘露降為長生藥,蟾光終日,夢謁西華……”
“雀陰動處天地合,知機(jī)忘象,飲月澄輝……”
是天香的合歡法門經(jīng)籍。
她緩緩?fù)9P,吐息暫歇的同時(shí),抬眸輕笑盯著身側(cè)清歡抄錄的丹文,安安靜靜的不說話,只是看著。
清歡察覺到了身側(cè)的目光,不由絳唇輕啟,言辭平靜而溫柔:“累了嗎?”
女子撐起了側(cè)顏看著,柔聲輕笑:“不累,本就是尋個清靜,常清常凈,常清靜?!?/p>
“年幼沒有修行的時(shí)候,父親就給我安排了每日每夜的課業(yè),以至于如今都還是習(xí)慣?!?/p>
“各派經(jīng)傳,琴棋書畫,乃至煉器、煉玉、制符、煉丹、演陣、花草御獸……其實(shí)沒什么用,都是知曉些很淺顯的皮毛?!?/p>
清歡聽著不由心思一動。
也稍稍停筆,她其實(shí)是在整理主人給的丹道精意,早年都是手書給她,后來便是神識玉簡……如今,泥丸命蝶隨時(shí)傳音。
顧清歡意外笑問:“每夜……也有課業(yè)?”
“有啊,服用養(yǎng)身的珍草,可以不用睡覺的?!?/p>
葉曦理所當(dāng)然,柔聲輕松道:“大約七日入眠三個時(shí)辰,其余時(shí)間都可以用來完成課業(yè)?!?/p>
清歡:……
她難得起了興致,溫柔低語閑話追問:“葉弘訓(xùn)前輩,平時(shí)很嚴(yán)肅兇厲嗎?”
葉曦不由輕笑沉吟少許,似是在回憶斟酌。
但其實(shí),有些事情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畢竟人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
“是會嚴(yán)肅些,但我比較乖順……其實(shí)還是夕母兇我罰我,他比較忙?!?/p>
女子輕聲淺嘆,莞爾好奇:“你在默書丹經(jīng)?倒是從沒見過?!?/p>
“嗯……”
清歡覺得自己應(yīng)該閑話說些什么,可思來想去,也沒什么說的。
便輕笑隨口講述往事:“我修行以來的歲月,基本都跟著主人,早些時(shí)候都是自己抄自己誦……”
“在一個叫攬仙鎮(zhèn)的地方,主人和主母休息后,夜里自己追趕一會兒?!?/p>
“嗯……我沒有父母,姐姐倒是對我兇罰不少?!?/p>
清歡言辭稍頓,念起清辭便又念起了柳盼,不由莞爾低語淺笑:“我……成為主人藥奴的時(shí)候,你還在家里抄書呢,小丫頭。”
葉曦的確是個小丫頭。
至少,比曉怡和姝月年歲更小一些。
家里按真正的壽數(shù)年紀(jì)來說,儼然是司禾最大,其次主人,而后檸兒比主人稍微小一些,繼而才是她顧清歡……之后是曉怡,姝月最小。
葉曦聽著黛眉一彎,無奈笑語自嘲:“都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還小丫頭……”
清歡不由莞爾搖頭,卻也沒覺得有太大的落差。
她自己是三道下品靈根,水火木。
而身邊女子,如今未滿三十歲,卻已經(jīng)是筑基絕巔,空明姿流云雀,身領(lǐng)中州三十三仙宗少主,傳聞甲子之年便有機(jī)會問鼎元嬰。
甲子之年……放在楚國,連個內(nèi)門弟子都還不容易混上呢。
這其中的差距……
清歡淺笑吐露一二:“我被主人擁有的時(shí)候,二十二歲,跟你差不太多,才練氣四層?!?/p>
葉曦安靜聽著,稍稍動作收起了書簡,取出些許糕點(diǎn)放在兩人身邊笑語:“沒什么區(qū)別的,如今不也筑基中期了?”
“嗯……”
顧清歡笑眸微凝,突兀間話鋒一轉(zhuǎn):“為什么不愿意把自己交給主人?”
嗯!?
女子黛眉輕蹙,滿目疑惑的笑問:“誰?我嗎?”
“不是已經(jīng)給趙師兄了?”
清歡纖手微蜷攏袖,近乎蠱惑的湊近小丫頭:“我是說……把自己完全交付,欲望、仇恨、悲苦、愛戀?!?/p>
“都給主人……會很輕松,很享受,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煩?!?/p>
“我知道你能做到,做到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好……你什么都沒有了。”
葉曦:???
她本來聽著還在細(xì)細(xì)回味,可聽到和清歡一樣的時(shí)候,突然就懂了。
只得無奈輕柔笑語:“你是師兄的娘子,都經(jīng)過那么多風(fēng)風(fēng)雨雨了,我不可能和你一樣的?!?/p>
“而且……很自私,我是說你這樣。”
葉曦很是羨慕清歡和趙慶的情愛,但她就是覺得清歡自私……怎么能把自己的煩悶,一股腦丟給道侶?
“主人不嫌棄我自私?!?/p>
清歡淺笑輕語,繼而隨口吐露:“司禾說笑要欺負(fù)你,我也想和你一起被主人欺負(fù),絕不是為了享受蹂躪你的旖旎?!?/p>
“只是想你多卸下一些煩郁,而已。”
?????
葉曦笑吟吟的望著清歡,抿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兩人安靜對望少許后。
女子才很是認(rèn)真的輕柔笑道:“我知道了,我會嘗試感受熟悉這樣的欲望?!?/p>
“如果公子需要的話,我會……在雙修的時(shí)候認(rèn)真做好?!?/p>
清歡小口小口抿著糕點(diǎn)。
實(shí)則一點(diǎn)不怕葉曦會如何搶了她的位置,如果葉曦真能做到和她一樣愛著主人,豈不是更好嗎?
她輕柔疑惑道:“那平時(shí)呢?”
葉曦:……
女子足足沉默了十?dāng)?shù)息。
才莞爾輕柔自語:“我心里有師兄,也已經(jīng)給了所有。”
“但還是安分守己的呆著吧……”
“就算是取悅自己的心上人,也該是讓他憑著自己的欲望,慢慢的改變我……他會享受的?!?/p>
“趙師兄如果真的這樣,我會盡量順從些……”
清歡細(xì)細(xì)思量少許,繼而輕柔點(diǎn)頭,選擇中斷了原本的話題,起身淺笑道:“主人很溫柔,我得去陪著主母了?!?/p>
“對了……”
顧清歡似是想起了什么,攏袖回眸溫婉一笑,像是提醒:“我以前也喊過趙師兄。”
葉曦笑眸瞬時(shí)變得古怪。
你也喊過趙師兄!?
女子仔細(xì)回味,不由滿心溫暖,也覺得挺有意思。
她自知沒有擁有趙慶的資格,但也當(dāng)真將對方當(dāng)做道侶,已經(jīng)是余生的所有了。
可不曾想,原本以為這是她和趙慶兩個人的事……沒想到竟然是她和這一家子的事!
真……
不知為何。
葉曦心中輕松淺笑,卻又覺得……真挺嚇人的。
她便就這樣,安靜到了小室的角落里盤膝打坐,唇角還噙著淺顯笑意。
時(shí)而念起趙慶對自己的占有和索取,時(shí)而念起以往同行說笑的日子,亦或是自己悲苦跪在他的腳下,乃至相擁之時(shí)的滿腔愛意……
但……人家有家,歲月靜好,自己安穩(wěn)呆著就是。
常清常靜,常清靜矣。
……
·
與此同時(shí)。
夏氏七祠,宗政堂。
繁雜林立的玉簡籍架之間,兩位女子輕緩邁步,像是好友于此間隨心翻閱,偶爾閑話聊天。
“成為行走之前便是孤身一人,以至于如今白玉的師兄姐妹,顯得跟我有些距離?!?/p>
“水月那邊倒是挺熱鬧,但人太多也有些拘謹(jǐn),而且他有些……很功利的道侶,湊近我交流太多的話,不太舒服。”
“我在這邊走走,大多還是跟檸兒清歡葉曦同行,和趙慶關(guān)系倒也不算太大……”
小姨聽著不時(shí)柔和點(diǎn)頭,纖手之中捏著玉簡,美眸似是細(xì)心打量,實(shí)則根本沒能看進(jìn)去分毫。
她輕笑回望白玉行走此刻的溫柔神情,雖說骨女極為冷艷妖嬈,但只要是個人……安靜下來總會有溫和的一面。
而且,骨女與他們相處,大多時(shí)候都還是能說笑或是溫柔的。
“蘇棠,是師姐這具身體真正的名字?!?/p>
“夫君并非有意不說,只是好友玩鬧而已?!?/p>
“許是壓著藏著,想等日后陪師姐共同尋覓……”
眼看小姨替趙慶開脫,骨女毫不在意的輕笑搖頭,隨口道:“沒事?!?/p>
“我就當(dāng)沒聽見,還是等他有了心思自己說吧?!?/p>
小姨聞言心中微微一動。
突兀調(diào)笑傳音耳語:“可沒有任何探口風(fēng)的意思,他那日里輕薄,師姐對他有怨言?”
清嬈:?
這不就是探口風(fēng)嘛?
你們真當(dāng)我腦子不好用?
她也隨口調(diào)笑反問:“你是想要我離的更近些,還是遠(yuǎn)一些,亦或以后稱你一聲姐姐?”
小姨莞爾回眸,不再與骨女對望。
隨口傳音輕語著:“我說了又不算,又不是我跟師姐如何如何?!?/p>
“嗯……這倒是。”
清嬈輕輕點(diǎn)頭,也隨手拿起一道玉簡查看著,閑話私語道:“檸兒對趙慶就是笨些,我說她……她還覺得自己可聰明?!?/p>
“每每都跟我長篇大論的?!?/p>
小姨聽著心中古怪,其實(shí)檸兒就是很聰明啊。
但既然清嬈說檸兒笨,那……她也不太好應(yīng)聲什么。
只是看清嬈這幅很是自信的模樣,總是有種莫名其妙的喜感。
好在小姨從不會妄自尊大,當(dāng)即便柔聲輕語問詢:“師姐是覺得……?”
“沒覺得什么?!?/p>
骨女隨口嘀咕了一句:“檸兒把你們男人看得很重,其實(shí)我根本不在乎,親一下就親一下唄,他喜歡親尸體就讓他親。”
“親近些確實(shí)親近些,好奇也有些?!?/p>
“他要是有辦法得到我,或者讓我對他生出情愛,那就給他得了?!?/p>
“生不出我也沒辦法……反正十二行走綁一起的,我也沒什么熟人……”
小姨:……
你這樣,真的合適嗎?
不過如果是從骨女的視角來看,檸兒……好像還真就顯得沒那么聰明。
人家根本無所謂啊!
小姨心中不由一動,滿是古怪的傳音輕笑:“師姐是對他更好奇嗎?還是……對情愛欲望本身好奇?”
呃……
骨女不由陷入了沉默。
這還真是問到點(diǎn)子上了,眼看曉怡似乎更能懂自己,她便也沒有藏掖:“沒有做過,也不懂情愛,確實(shí)有點(diǎn)好奇?!?/p>
“趙慶就是個男朋友,偶爾言笑心里高興也有點(diǎn)觸動,至少對他不抵觸,輕薄嘗試也就半推半就了?!?/p>
“吻一下還挺……”
“嗯?!?/p>
清嬈臉不紅心不跳,除非被姝月當(dāng)場抓奸,否則根本一點(diǎn)不羞。
不過小姨卻是緩緩繃緊了嬌軀。
滿是詫異的回眸疑惑:“男……朋友?”
“嗯?!?/p>
“我朋友本就不多,真正親近些的男子……也就小姬和趙慶光頭,小姬其實(shí)不怎么靠譜,人也沒意思?!?/p>
小姨細(xì)細(xì)思索,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氣。
原來是男子好友啊……
她現(xiàn)在算是弄明白,清嬈為什么會跟她閑話說這些了。
真就只是隨便的閑話,根本不怕趙慶知道……人家無所謂的。
……
·
子夜。
夏氏云霄城。
一道杏黃小舟飄飄遙遙,楚紅檸把玩著手中傳訊玉,誰也沒跟誰打招呼……獨(dú)自經(jīng)由傳渡陣,離開了夏氏族群。
僅是在各個城坊之間,傳渡數(shù)次之后。
杏黃小舟便已重新出現(xiàn)在了……碎星圣地,明川坊。
“我能找到你?!?/p>
傳訊玉蕩起靈蘊(yùn),將消息送出。
寒風(fēng)掀起楚紅檸飛揚(yáng)的青絲,她卻只覺得溫暖有趣。
明明獨(dú)自一人在各個城坊中來回奔走,竟還顯得很是甜蜜……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趙慶和司禾雙雙離去,并且不理自己回訊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明白趙慶的意思了。
且不由心中暗動猜測……說不定自己真能找到呢?
畢竟在楚國,趙慶可是找了她很久的。
雖說中州極為遼闊,但能去的地方……卻比楚國還少。
“我已經(jīng)到明川坊了?!?/p>
檸妹淺笑抿唇繼續(xù)傳訊:“你在什期師姐那邊?還是在天香樓……?”
“等我尋過去?!?/p>
“總不能在頤和池苑吧?難道在明川坊尋瑤殿的孤夢池等我?”
眼看傳訊玉毫無動靜。
楚紅檸也沒有絲毫氣餒不快。
她心中很是堅(jiān)信,趙慶不給她回訊,分明就是要她自己找的意思!
杏黃小舟劃破風(fēng)雪,匆匆趕到了明川坊天香樓。
只可惜,依舊是一無所獲。
沒過太久。
小舟便又折返前往另一處……那座九層血衣商闕之外。
女子水漣漣的笑眸撲閃不定,斟酌少許后取出了另一道傳訊玉:“什期師姐,夫君在你身邊嗎?”
很快的,唐什期回訊疑惑:“我眼下不在明川坊,趙師兄到了樓里?”
紅檸見狀不由沉默。
只得無奈降下小舟,挽袖邁步迎向血樓繼續(xù)尋覓。
同時(shí),她也感受到了那股隱約莫名的危機(jī),只是身后之人法衣神妙,無法神識窺視容顏。
……
而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
一位金丹境的墨裳男子笑容陰翳,同樣閑散邁步跟隨而入。
——就不緊不慢跟隨在楚紅檸丈許之外。
這是一位劍修,姓葉。
似是隨時(shí)準(zhǔn)備對紅檸下手,但卻始終在等待機(jī)會。
可惜的是。
這血衣樓中,修士實(shí)在太多了些。
時(shí)間一息一息的流逝著。
時(shí)間對于兩個人來說,也似乎變得越來越緊張而寶貴。
直至抵達(dá)某處靜謐的長廊……
“道友……”
一聲嬌柔嫵媚的酥軟笑喚傳出,葉姓金丹似有一瞬恍惚。
正是此刻!
楚紅檸周身靈力瞬涌,六欲迷夢魄加持魅惑,飛袖橫蕩驟然轉(zhuǎn)身!
手中足以毀滅金丹肉身的斬血寶箓……也同時(shí)催發(fā)!
但也只是一瞬間……
她便又主動收攏了灌注符箓的靈氣。
與男人四目相對之下。
原本淡漠冰寒的玉顏,也漸漸變的緩和輕松,更甚至對著男人顯露幾分嫵媚輕挑——
“是你啊……葉輕侯~”
面前之人,她倒是真有幾分熟悉。
當(dāng)年和趙慶曉怡一起,在冥殤嘗試浮影幻法的時(shí)候,趙慶所幻化的男人嘛!
葉輕侯滿目冰冷,沉默凝望女子數(shù)息……果真漸漸幻作了趙慶的容貌……
且神色也變得溫和輕松,將淺笑迎來的檸妹擁在了懷中逗弄:“你真敢回頭???”
紅檸滿不在乎的對趙慶飛了個眉眼:“嘁!~你還能不考慮我的安危不成?”
“我一猜就知道——你如果不是藏得很淺顯,就是悄悄跟著我看笑話……”
趙慶也不聽檸妹跟他說什么。
畢竟他真就在偷偷跟著,跟司禾一起傳念閑聊的同時(shí)看樂子。
此刻只是嗅著道侶清幽的發(fā)香,在微燙的耳邊輕笑低語:“想你了,帶你去龍淵?!?/p>
“哪里想我~?”
檸妹似是還有些羞惱,輕盈掙脫懷抱……蔥指按上了男人唇瓣:“這里想?”
她笑吟吟的水眸像是能夠說話一眼,輕飄飄掃向男人胸膛,纖手柔弱又點(diǎn):“這里想?”
“還是——”
“這里想……?”女子容顏隱隱泛紅,仰著螓首與趙慶對望,酥媚吐息惹人心蕩的同時(shí),纖手已是輕撫在袍帶之下……
趙慶感受著檸妹輕快又旖旎的笑語,主動承受著欲魄的影響。
直接便把檸妹,給按在了這血衣商樓的走廊之間,動彈不得!
四目相對,輕聲低語:“都想,都要——現(xiàn)在?!?/p>
一瞬間!
紅檸便已容顏羞紅無比。
她神識慌忙掃過周遭,確定只有幾個商樓的女修……暫時(shí)也不會經(jīng)過這邊后。
才伏在男人懷中,聲若蚊蟲輕語問詢:“娘娘呢?可能會有血衣的師妹經(jīng)過,清歡這樣過嗎……”
趙慶神情不由一滯,瞬息便已滿心蕩漾,被檸妹撩撥的欲望升騰不止。
他哪還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司禾自己游逛中州外海去了……清歡沒有過。”
趙慶在檸妹耳邊低語說著,下一刻便開啟了封塵小陣遮蔽神識。
繼而緊緊捧著檸妹滾燙的臉頰,極盡索取唇齒間的甘甜清冽。
兩人炙熱的鼻息噴吐交織,目光互相對望之間,便更顯得有些急促。
“嗯——”
檸妹胸脯起伏,嬌媚喘息匆匆掙脫。
漲紅著容顏便盈盈倚跪,也不去與趙慶對視,只是纖手顫抖著輕解道侶袍帶。
當(dāng)微涼的纖手觸及磅礴炙熱之時(shí),更是只覺自己的芳心都要顫悠悠蕩出去了,滿腔的羞憤與愛欲使得她遍體通紅。
卻也不敢浪費(fèi)分毫?xí)r間,匆匆模糊吐字嚶嚀輕哼:“嗯……檸兒為夫君吻舐就是?!?/p>
“三十息……不能再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