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
漆黑夜幕遮掩而下,江府后院的燈影灑落斑駁。
趙慶愜意靠在了老槐樹下,將嬌妻身子按在懷中,手指穿過瀑發(fā)搗亂著,撩撥也安撫。
他心中很是清楚。
如今這家里的十人。
葉曦、蒲秀、項沁,各自都曾爭鋒過行走,破境金丹輕而易舉。
曉怡資質(zhì)很好如今境界不差什么,檸妹作為師姐也修為高深……
先前諸脈在山谷中。
言商等碎星布置陣法妥當后,大家便可以接連破境金丹。
而他們這邊還有四位有些差距。
纖凝的差距不是很大,姝月和清歡距離大一些,司禾距離金丹最遠。
不過司禾根本無所謂。
清歡也聽自己的不亂想。
只有姝月遭不住這般壓力。
故而。
趙慶陪大家輕語交流境況的同時,也對檸妹私下傳音笑道:“大夫人心緒不太高?!?/p>
“檸兒夜里留下,幫著收拾她一番?”
檸妹聞言,水眸微不可查的顫動,繼而彎彎的睫毛撲閃,回給趙慶一個媚眼。
“嘁!”
“檸兒給夫人做爐鼎就是~”
緊接著。
她悻悻回以狡黠目光,再次傳音:“檸兒心緒也不高~你再不狠狠收拾我,我可就找別人收拾了~!”
趙慶:……
檸妹和姝月顯然不同。
姝月是擔心自己當了拖油瓶。
而檸妹。
檸妹只是單純想跟自己顛倒魚水。
對此,他當然要滿足檸妹。
好在檸妹不像是司禾曉怡,只需要在床上狠狠欺負她,她就能心滿意足很是享受。
實則幫著給姝月當爐鼎這件事。
葉曦儼然才最適合,空明之姿對靈氣的洗滌調(diào)用,堪稱無可比擬的神速。
不過趙慶并沒有招呼葉仙子。
一來,他把人帶回家,轉(zhuǎn)眼就消失了大半年,還未曾好好陪伴。
葉曦也從來都一口咬死,她只是陪在身邊的好友,與項沁蒲秀無異。
二來,趙慶很是清楚。
雖說曦兒時常風情帶笑,但心有千千結(jié),邀她和姝月一起魚水嬉亂,純粹是在折磨葉仙子。
故而,他此刻只是探出神識,與葉曦神識交融。
也無商酌也無言笑,兩股神識都帶著說不出的柔和平緩,像是在溫存去年冬天的瘋狂。
沒太久。
江府的女仆送來了美酒佳肴,江府的小姐也陪同而至。
少女神情帶著說不出的恭敬與惶恐。
江含露如今已是先天武者。
求仙問道這種事,她自然曾是朝思暮想。
可當家里真正來了一位仙客……
她卻又變得畏縮糾結(jié),根本不敢如何與仙人搭話,遠不如經(jīng)商多年的凡父。
此刻恭敬施禮之后,也只是螓首低垂望著腳尖,言語出口有些柔弱:“前輩,酒宴備好了?!?/p>
“……前輩用餐過后,早些歇息?!?/p>
“府里的侍女都會照顧女眷,車馬居也隨時候著……”
照顧女眷?
大家聽了目光交錯,神情大都似笑非笑,即便項沁與蒲秀也沒有避諱什么。
趙慶也很懂啊。
收拾姨媽換洗衣物嘛。
不過……女子修行達到練氣中期,氣破尾閭關(guān)后,大都能自行斬赤龍了。
再者說了,大家的年紀都在這兒,哪會因為這些小事抹不開臉。
趙慶笑呵呵的點頭入宴。
隨口回應小姑娘道:“多謝含露了,后院不用留下侍女。”
“嗯……那含露退下了。”少女似乎感覺到了一眾女子的笑眸,俏臉羞赧飛上紅霞,聲若蚊蟲應了一聲。
江含露帶著侍女匆匆離去。
趙慶一行則是悠然入宴,且還言笑著小姑娘。
“清歡給她挑選功法,準備一點丹藥。”
趙慶隨口笑語,繼而補充道:“能到練氣六層延壽足夠,不用太過高深的功法。”
“好。”清歡淺笑頷首,陪在主人身邊準備碗筷酒盞。
大家也都能夠明白。
這方天地,能夠延壽便已經(jīng)非凡。
如若破了筑基真正去追求修行偉力……且看看他們的處境再說吧。
待到司禾也慵懶的披著雪絨,邁著步子從居臥而來,入座趙慶身邊之后。
他們才真正言及正事。
“秘境內(nèi)外,神識與元神,是無法貫穿查探的。”
“那邪修未必察覺到咱們,不用自己嚇自己?!?/p>
趙慶先是給大家吃了個定心丸。
他跟著師尊在天澤境中修行過,對這一點倒是清楚。
秘境與外界之間,明不是一道門走出去那么簡單,還間隔著繚亂虛空,大多尋常手段根本無法穿透窺觀。
除非,那化神手段高深莫測,比肩玉京血子劍首之流。
亦或……他直接進來。
這些事,本該司禾親自解釋才好。
不過司禾根本懶得多話,端坐在趙慶身邊,纖手托著下頜淺笑抿酒聽著。
與其言說這些全靠猜的事,不如采訪一下洛纖凝對這仙路是什么感覺。
他們一家自是無話。
有什么事,可以晚上到被窩里慢慢說。
主要還是項沁纖凝和蒲秀三人,需要專門照料安排到。
趙慶提酒帶姑娘們共飲。
繼而輕笑直言不諱:“月兒和清歡境界差些,趁著碎星摸排陣法的時間,也好追趕一二境界?!?/p>
“檸兒便留在家里,陪同一起修行了?!?/p>
陪……
???
檸妹嬉笑低頭吃菜,小姨自是淺笑無聲。
項沁三人與葉曦也都明白,還不是陪同雙修?
不過天香還要遍游褚良國,尋索諸多消息線索。
項沁心下微動,淺笑應聲道:“那紅檸師妹留下,我們陪娘娘一道出行?!?/p>
她口中的我們。
自然是她自己、蒲秀、纖凝。
否則她留在家里,誰知道到時候多尷尬啊?
萬一趙慶拉著大家不起床呢?
顯得自己很是多余。
趙慶聞言笑點頭,同時提酒。
小姨美眸輕抬一眼,望向葉曦此刻的神情,依舊風情自若,淺笑靜聽。
……她給了趙慶一個眼神。
只是一眼,夫妻之間不用多說。
趙慶也并未安排曦兒的去留,而是言語的同時,單獨與葉師妹傳音輕笑道:“骨師姐似乎對我有些意見?”
“白玉一脈遍游鄰國,曦兒幫為夫看看境況?!?/p>
葉曦笑吟吟垂首斟酒。
從容傳音回應師兄,不過輕柔言辭卻又出奇:“多謝師兄關(guān)照了?!?/p>
這話若是言出,項沁纖凝儼然要一頭霧水。
似也只有趙慶和葉曦各自明白,傳音笑語中的輕柔。
若是趙慶問詢,葉曦是否愿意留在家里陪著。
只要他問,葉曦自然是笑著應允,但實則心中卻又阻礙無比,頗受煎熬。
可若直言讓曦兒陪著天香,一起離家遍游褚良國。
即便葉曦對此輕松舒適,卻也可能會不自主的心酸……這位憂郁姑娘很美,也不太容易照顧。
不過十八載仙路剛開始,趙慶也不急一時。
他輕笑質(zhì)疑傳音打趣:“為夫半年沒享受你的身體,這便又改口喚師兄了?”
對此言笑。
葉曦倒是風情自若,更帶了一絲撩人心弦的輕快:“前些日子師兄太忙,以后何時想要曦兒的情欲……曦兒會喚的?!?/p>
嗯???
趙慶沒由來的心底一顫。
莫名想到在尋瑤殿中,兩人放縱顛倒,曾有人凄迷喚著爹爹……
嘖,小丫頭。
……
·
與此同時。
永寧州,楚國。
同樣是略顯蕭瑟的秋夜,只不過夜空中多了十七顆耀眼星辰。
壽云山上,桃柳宮苑中。
散去了曾經(jīng)的諸客來訪的熱絡(luò),那些鶯聲燕語也杳然無蹤。
今夜只有三個女子,于月臺之上聽風觀瀑。
冷嫻、李清辭、柳盼。
且三人雖說輕語言嘆著,但心緒儼然各自不同。
唯有對這轉(zhuǎn)眼人去樓空的蕭瑟,都有些不舍與感慨。
“十八年后?!?/p>
“他們得到什么境界了?”
美婦輕語幽幽,竟也喝起了酒。
冷姑娘金丹修為眼界開闊,回眸望去輕柔笑道:“慶應是元嬰了?!?/p>
“周曉怡應該也差不多。”
“姝月和清歡有些艱難……”
聽聞清歡。
美婦托著香腮,輕笑啐道:“我最討厭這蹄子,還是待見檸兒和葉姑娘?!?/p>
你討厭清歡?
冷嫻淺笑頷首,隨意輕快道:“我也最厭周曉怡,不過我與你不同……我待見趙慶?!?/p>
你——
李清辭神情一怔,繼而沒好氣抬眸剜了一眼。
待見就待見唄。
你還能跟曉怡一起不成?
柳盼在旁聽著,俏臉含笑,心中默默思量。
——我也待見趙慶和清歡姐。
她悻悻心中暗道,但卻沒有出口。
她哪兒有資格待見?她不過是這會兒陪酒的。
不過近來卻也發(fā)現(xiàn)……
冷姑娘叫自己女兒,從來都是指名道姓,周曉怡。
李清辭喚清歡也是,顧清歡。
反而稱呼其他人,則是姝月、檸兒、曦兒,尤其對趙慶更顯親昵,直接喊慶。
正當此刻。
面前李清辭黛眉輕舒,淺笑盯上她揶揄打趣:“別想了,還有十八年呢?!?/p>
“嗯……”柳盼螓首低垂自飲。
冷嫻當然也知道盼兒什么心思。
輕笑在旁逗弄低語:“十八年,慶和姝月的孩子,恐怕都跟你一樣個頭了?!?/p>
“……到時候還得喚你小姨娘?!?/p>
“不如咱們降一輩,做不了慶的小妾,就做他的兒媳?”
“都是一家人……”
????
柳盼聽著如此奚落逗弄,當場鬧了個大紅臉。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哪兒能遭得住冷嫻的調(diào)笑?
好在她并非孤軍奮戰(zhàn)。
面前淺笑飲酒的美婦,莞爾抬了抬眼,幫著她輕啐冷姑娘:“是冷姑娘想要降一輩吧?拿我家盼兒逗什么~”
冷嫻一聽,嬌笑花枝亂顫:“別亂說,到時候周曉怡把我砍了。”
清辭便笑,嫵媚嗓音拖得很長很長:“嗯……那曉怡對你還挺討厭的?!?/p>
三個女人嬉笑吵鬧,對酒邀月亂作一團。
即便大家都走了。
可山上卻也未曾顯得太過清冷,反倒更多了幾分溫馨與安寧。
畢竟……是家,有些人還是要回來的。
……
而楚國的宮城之內(nèi)。
威嚴而恢弘的養(yǎng)心殿中。
白發(fā)少女悠閑愜意靠在龍椅上,秦楚欣則眉眼平靜,安靜站在窗邊望著皇宮林苑。
“心念傳徹未斷,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們還在玉京界內(nèi)。”
“許是茫?;?,人跡罕至的滄海一隅?!?/p>
司禾翻閱著曉怡以往的手跡,一側(cè)美腿隨意提起,踩著龍椅蹲坐閑話。
楚欣輕輕頷首,黛眉輕蹙疑惑著:“化神……這仙路太過刁難?!?/p>
“要去化外走走尋找嗎?”
去找?
少女搖了搖頭,輕飄飄笑著:“他們在秘境里,不太能夠找到?!?/p>
“如果是玉京悉知的海域,翠鴛一行不至于僵滯。”
“而且,就算咱們找到了……也沒用。”
司禾言語很是輕松,像是根本不在乎那邊的境況。
她雖說分魂化身在仙路上。
可卻也明白,那是十二樓主為諸多行走修行所布,作弊還有什么用?
而且她自身也是天香行走。
倒想看看,這十八年,到底能有什么不同。
秦楚欣聽了,只是點了點頭,平靜站在床邊負手望月。
沉默少許,她才低聲輕語:“楚欣打算閉關(guān)了,近幾年,將司幽宗留給方瓔與什期?!?/p>
“哦?在哪兒閉關(guān)?”
司禾輕笑側(cè)目,并無任何意外。
楚欣聞言,莞爾笑著回眸輕語:“自然是山上,家里。”
“這次若能化神,便算功成。”
“若三年春秋不能化神,便出關(guān)接替娘娘,與血神峰交往,自遼國起,將司幽宗的傳承與香火推往永寧。”
這樣嗎?
白發(fā)少女不置可否,實則對楚欣這般正經(jīng)姿態(tài)沒什么興致。
只是淺笑低語道:“化神……我會幫你一二,或是請幾位前輩指點?!?/p>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zhuǎn),燦燦杏眸中隱現(xiàn)玩味。
“你不想趙慶嗎?”
嗯?
我……想夫君?
秦楚欣心中古怪,暗道人不是才剛走兩三天?
可莫說兩三天,即便是兩三年,她也不至于如何思念,當真是以往清靜閉關(guān),一晃就是幾年。
她笑了笑輕嘆:“夫君身邊有人陪著就好,我若有心緒,便借娘娘的言語轉(zhuǎn)達。”
司禾聽著纖眉一挑。
你想趙慶了,你讓我?guī)湍愀嬖V趙慶?
這合適嗎?
她笑吟吟起身,輕緩步至楚欣身邊,陪同一起觀望明月:“雖說不能傳訊,但……你也有辦法與他交流。”
聽聞此言。
楚欣美眸微微一怔。
大家如今身處仙路,眼下在化外,以后說不定在何處。
自己怎么能夠跟趙慶交流?
而且……她其實也沒有太多想交流的。
她又不是紅檸清歡那些姑娘,不需要表達什么。
不過此刻心中好奇,莞爾側(cè)目疑惑:“楚欣怎么才能和趙慶傳訊……”
司禾笑眸中滿是狡黠,圖窮匕見,言辭輕?。骸澳阕詾^啊。”
“你自瀆放縱,趙慶便知道你在想他。”
“紅檸以往就是這么跟趙慶嬉鬧的,清歡更是屢試不爽。”
?????
秦楚欣心中豁然一顫,這都是什么奇怪的手段?
我……自泄自瀆?
那不可能。
她大體上明白,司禾純粹是閑的發(fā)慌,開始捉弄起自己了。
便就收斂幾分意外笑意,平靜閑笑道:“娘娘為趙慶也這樣過?”
不不不。
司禾當即搖頭。
不提自己,反而繼續(xù)笑著:“而且對他也有幫助,他的大道機緣……你知道的?!?/p>
“宮主閉關(guān)之余,若是念起了夫君,便告訴他?!?/p>
“也會給他帶去少許資質(zhì)體悟?!?/p>
……而且還有可能加那個后天道粹。
司禾心中暗自跟趙慶嘀咕。
和楚欣論道雙修可以加道粹,那楚欣自己閉關(guān)體悟化神……是不是也能有用?
總之。
這白發(fā)少女根本沒什么正經(jīng)心思。
有掛不用王八蛋。
更想扯去秦宮主這幅出塵輕紗,在旁尋個樂呵興致。
楚欣被司禾這么說著。
不知不覺間側(cè)顏有些泛紅。
何曾想過,二十年前初遇之時,她還平靜言辭,說有朝一日與娘娘論道。
而二十年后。
娘娘卻在耳邊閑笑逗弄,讓她自瀆給趙慶嬉鬧。
這?
她抿唇淺笑搖了搖頭:“楚欣知道了。”
“不過你們在仙路艱難,還是不打攪夫君的心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