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時候結(jié)嬰的?”
“差不多有半年了,云海仙路上,九玄遺留的機緣很多?!?/p>
“司禾呢?”
“化身去了玉華城,真身正在來中州的路上……之后去九玄坐鎮(zhèn),拉扯司幽的香火?!?/p>
“靈界那邊怎么樣,找到天道殘片了?”
“怎么會?這東西幾千年也不漏一個,死等的活兒?!?/p>
……
瓊海州。
天高云清。
小閣香殿飛浮于層云之上,清晨的烈陽赤紅的像是炬火。
翠鴛星辰能夠傳渡去往的地方很多。
張瑾一直接拉著趙慶,一溜煙便來到了這瓊海大地。
瓊海天香谷附近。
四季如春,茂林遍布,彩池粼粼,奇花漫山。
極目遠(yuǎn)眺更是湛藍(lán)滄?!H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只是高天上的香閣之間。
張瑾一卻頹廢坐在了地上靠著。
跟趙慶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話,主動討要了烈酒,提著酒壺就大口吞咽。
渾濁的酒液沿著紅唇溢出,滴溜溜掛在白皙下頜上,被遠(yuǎn)空的赤陽映出了七彩色澤。
趙慶也在喝酒。
眼下跟張姐,頗有中同命相連的感覺。
他倆完全一樣啊,除了差一個境界外,血衣樓主的死劫對于兩人來說……區(qū)別不大。
令人作嘔的辛辣氣息充斥鼻尖。
趙慶隨便調(diào)笑著師姐:“等天道殘片這種事,等到了才是死等的活兒,等不到根本就是等死的活?!?/p>
“那位時樸,司禾玩笑說他在招搖山上養(yǎng)猴子,性情看上去都有些和玉京界完全隔絕了?!?/p>
“哼——”
張瑾一莞爾一笑,朱唇抿了抿側(cè)目與趙慶對望一眼。
稍稍斟酌過后,無奈自語道:“還是我先說吧?!?/p>
“咱倆掰扯起來也沒意思。”
“——大致是你還沒入龍淵的時候,嗯對,差不多。”
女子打開了話匣子,烈酒一口接一口的吞飲起來。
她瞇起的雙眼直視遠(yuǎn)空赤日,晨光將側(cè)顏染上了紅暈。
“師尊與我說,她可能會卷入一場大劫?!?/p>
“嗯……可能是這樣。”
“如果她化入劫中,便由我……坐鎮(zhèn)龍淵,替她成為血衣樓主?!?/p>
不是!
“咳咳——”
趙慶劍眸瞬間灼熱而凝重,好懸喝酒給自己嗆死。
這都啥事兒啊?!
“師尊如果不在了,你去當(dāng)血衣樓主!?”
“你一個化神怎么當(dāng)?”
張瑾一:……
誰說不是呢?
她挺拔的胸脯劇烈起伏,深深呼吸又是喝酒。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我就說考慮考慮,后來她幾次提起……我才跑去靈界的?!?/p>
趙慶聽著這離奇言辭,跟特么聽故事會似的。
這可行度是不是太低了?
他不免嘀咕追問道:“師尊和你商量這事,怎么會提到我跟司禾?”
聽聞此言。
張瑾一神情更顯幾分厭煩,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隨便靠在了趙慶身邊,吐槽道:“她和鳳皇的爛攤子唄。”
“妖庭裂脈之后,留下不多的勢力,也都分崩離析了。”
“據(jù)我知道的?!?/p>
“鯨羽的玉玄州那邊,道寧山還跟著血衣。”
“明蝶州外的賀蓮谷跟著。”
“另外就是宮陽海和萬錫殿?!?/p>
女子厭煩的雙眼中流露奚落,側(cè)目盯了好師弟一眼,幽幽輕浮聽不出深意。
“她打算,讓我去龍淵當(dāng)樓主,坐鎮(zhèn)血星?!?/p>
“你帶著萬錫殿,在化外給妖庭收回來。”
“司禾去天妖舊地,坐鎮(zhèn)萬神闕。”
趙慶:???
這特么的,能靠譜嗎?
要不就說呢,還得是血衣樓主膽大瘋魔。
跟開玩笑似的,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此刻。
他也無奈啐道:“我一個元嬰,你一個化神?司禾香火鼎盛也就比煉虛強不多?!?/p>
“萬錫殿不是還有仙君?三師兄不也是合道仙君?”
聽著趙慶的吐槽。
張姐倒是沒顯得太過意外。
悻悻瞇著眼嘀咕:“她覺得那些人不靠譜吧,還是有外掛加持才行?!?/p>
“而且……”
張瑾一言辭稍頓,想了想藕臂搭上師弟肩頭,凝重低語:“司禾可能會感覺到?!?/p>
“合道……是個很奇怪的東西?!?/p>
“師尊這次叫回來的人,也都是化神煉虛,她自己躲在龍淵也不出來?!?/p>
“可能是未雨綢繆什么……”
趙慶:?
“這能籌謀什么?”
“還能給合道全抬上ban位?”
張瑾一神情古怪:“說不定就全ban了呢?其他樓主什么意思誰也不知道?!?/p>
“也有可能……只是看咱們?nèi)齻€身負(fù)殘片,以后合道方便的很?!?/p>
聽聞此言。
趙慶一時陷入了沉默,只是安靜的喝起了酒。
跟張姐靠在一起,倆人都不說話,看上去慘兮兮的。
他屬實是被張姐聊懵了。
只覺壓力如山,喘不過氣來。
張瑾一看他如此神情,不由露出幾分笑意,無奈揶揄道:“要我說,我肯定不去當(dāng)樓主。”
“找死。”
“你呢?”
“你想帶她們周游九界往死爽,還是跟著萬錫殿搞事業(yè)?”
趙慶:……
這還用說?
搞事業(yè)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啊。
自己去領(lǐng)萬錫殿少主,前提是血衣崩了!
那他媽的血衣都崩了,自己能玩的開嗎?
打著燈籠找死?
他側(cè)目盯了一眼女子紅暈側(cè)顏,悻悻吐槽:“我想往死爽,師姐讓我爽爽?”
張瑾一:???
你他媽!
油鹽不進是吧?
“哼,給你第三條腿掰了。”
張姐是誰?
隨便跟趙慶飆車,根本不鳥自己這好師弟。
她輕笑吐槽,繼而提起:“說說你。”
我啊……
我特么的也是一頭霧水。
趙慶深深呼吸,撥開張姐的胳膊,重新靠在香閣上坐了坐身形。
接著把手里的酒壺一丟,又掏出兩壺……
“師尊沒跟我說太多?!?/p>
“就是帶著我在化外,教了一段日子。”
“另外——”
趙慶稍加沉吟,儼然還沒從張姐能當(dāng)樓主這件事里,緩過神來。
他沉默少許,肩頭撞了撞師姐香肩,兩人四目相對,暗戳戳嘀咕起來。
“三件事?!?/p>
“她給自己放了血,叫我布道西南十四州?!?/p>
“看那個意思,是說不夠還有,弄出來的血衣弟子越多越好?!?/p>
張瑾一聽著,與趙慶并肩倚靠,灼灼對望,當(dāng)即古怪道:“后手?”
“嗯……可能是?!?/p>
趙慶隨便應(yīng)聲,分享著自己和司禾的猜測:“萬神闕里有個螭尊殘念……當(dāng)時就說,血衣弟子都是青龍的爐鼎?!?/p>
“就是還不知道怎么用?!?/p>
“這趟安排,我們估摸著就跟師尊的死劫有關(guān)?!?/p>
張瑾一抿了抿朱唇,繼而輕輕吸氣,默然點頭無聲,示意好師弟繼續(xù)。
“第二件事,就是招呼你們回來。”
“你給我拽到這兒,我還得回去接人,骨女還在翠鴛……”
聽此境況。
女子輕笑不置可否,隨意輕哼道:“我不去,我直接跑化外,有事漂流瓶?!?/p>
“那邊的人不用接,你都接到姐姐了,還準(zhǔn)備接誰?”
“把你的反差小妾接回來得了?!?/p>
趙慶:?
你——
他心下微頓,仔細(xì)想了想,好像也是哈……
至于張姐去不去龍淵,反正自己傳達(dá)到了,就讓好師姐和好師尊商量吧。
“第三件事……”
“嗯,就是給了我三分青龍氣運,是一片逆鱗?!?/p>
“我還不知怎么用……說是她的性命根本?!?/p>
“我這可是給師尊賣了,師姐沒有補償?”
張瑾一自動忽略了趙慶的調(diào)戲,凝重斟酌思索良久后。
才漸漸顯露幾分輕松,像是舒緩了下來。
隨意應(yīng)道:“給你抱一下得了,或者以后去你家勸架修羅場……我手機呢?”
???
趙慶也是自動忽略張姐的調(diào)戲。
反而神情一凝:“那不是我手機?”
“里面都是我和清歡的私密照片,你要看???”
張瑾一美眸一挑,帶了幾分鄙夷:“我現(xiàn)在……想按著你的頭壓進海里灌一灌?!?/p>
對此,趙慶兩手一攤,悉聽尊便。
“你非要的話,記得幫我把照片備份一下?”
張瑾一:???
你——
嘖,頭疼。
她暫時不提這些,懶散喝著酒神情無奈:“你覺得她想干什么?”
“我剛剛一想,總覺得有哪里好像不合適?”
“師尊都說死劫將至,還留這么多后手……”
呃——
趙慶收起了幾分笑意,神情稍顯凝重:“你這么一說……”
他稍稍停頓。
繼而……
血衣小八湊近了血衣小五的耳邊,低語嘀咕道:“我覺得她想跑路?!?/p>
“你看啊?!?/p>
“血衣丟給你,萬錫殿什么的丟給我跟司禾?!?/p>
“她肯定不會去死啊。”
“誰想死?”
“她要是一意孤行,就不會招呼這么多后手?!?/p>
張瑾一:???
女子美眸瞬時一凝,輕盈抬起纖手撩理鬢發(fā),又往好師弟身邊湊了湊低語:“你是說……咱們是代練?”
趙慶:……
好像是。
他斟酌幾分,古怪嘀咕道:“師尊那個化身……”
“青影,她說不讓我去找了,估計也找不到。”
“你看啊。”
“她把攤子一丟,直接假裝嘎嘣一死,玩兒小號去了?!?/p>
“剩下的都是咱們的活兒?!?/p>
“我猜……我身上的三分氣運,就是給她小號留的外掛。”
“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啟用。”
張瑾一聽著聽著,神情變得精彩萬分,纖手狠狠一壓師弟大腿,打起精神坐直了嬌軀。
“現(xiàn)在看,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我拿青君當(dāng)師尊?!?/p>
“青君拿我當(dāng)代練……”
對此吐槽,趙慶默然。
轉(zhuǎn)而又顯露古怪笑意,隨便陰陽怪氣著:“這是給你磨煉的機會,不要不珍惜?!?/p>
張瑾一:?
“那你去代練吧,順便幫我也練一下,我給你錢?!?/p>
趙慶:……
可別。
你給我透都不好使。
咱倆誰跟誰啊,是吧?
趙慶心下暗啐,轉(zhuǎn)而輕嘆:“我現(xiàn)在頭都是大的?!?/p>
“師尊跑不跑路,還不是那么關(guān)鍵?!?/p>
“關(guān)鍵是她為啥要跑路啊……她哪兒來的死劫?”
“別給我們家都卷進去了……”
張瑾一:?
不對吧?
她美眸一挑,幽幽笑語:“怎么我看你,好像有點維護師尊啊?!?/p>
“怎么說?”
“被調(diào)教了?”
趙慶:?
“你沒被調(diào)教嗎?”
對此。
女子笑的干脆而又鄙夷:“我跟你一樣?”
“你是什么色懶?”
趙慶沒有理會師姐調(diào)笑,只是低語咋舌又道:“紫珠樓主也找我。”
“給我弄的不上不下的。”
“我還沒去。”
“……圣地的千魂殿,你去過嗎?”
“我打算把清歡和葉曦的魂本,先帶走再說?!?/p>
葉曦……骨女……好像還有個秦楚欣?
你特么真色懶吧?
張瑾一只當(dāng)沒聽見。
也自顧自的問起:“我的人呢?映寒小茹她們,你給我弄哪兒去了?”
“家業(yè)沒給我敗光吧?”
趙慶笑了笑,隨意應(yīng)聲:“那倒是沒有,她們現(xiàn)在去了九玄州,幫著擺弄香火……”
然而,不待話音落下。
便已被身邊女子打斷:“睡我的人了?幾個?”
嗯?
?????
趙慶一聽,神情詫異,很是迷惑的盯上師姐。
這個真沒有!
天經(jīng)地義!
不過跟師姐閑話,他當(dāng)然是擺了擺手:“還沒……”
“哼——”
女子的云煙袍浸染了酒水,顯得隨意灑脫,又別過螓首望向了清晨的赤日。
“你怎么打算?”
我打算?
趙慶直言嘆道:“晚些去千魂殿唄,過后再見紫珠樓主?!?/p>
“九玄新州那邊,司禾的神朝剛起來?!?/p>
“得快點提升實力……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是沒希望了,給司禾爭取一下吧?!?/p>
張瑾一當(dāng)即了然。
彎彎的睫毛輕顫,容顏酡紅輕笑著:“別啊,你不就比我差一境了?”
“你要是沒希望了,我也沒招了……”
趙慶:?
我就是說說而已……
我這家里的頂梁柱,沒招也得……
一念及此。
趙慶瞬時靈光一閃,又撞了撞師姐香肩:“趁著龍淵那邊還沒事。”
“師姐幫著弄下香火唄。”
“你往九玄州一坐,我也放心。”
張瑾一:……
滾蛋!
她直言不諱,笑顏魅惑:“想讓師姐搞搞你可以,想讓師姐搞搞你的香火……?”
“憑什么?”
趙慶:?
“那你搞搞我呢先?”
對此。
張瑾一輕笑莞爾,收起了那副嫵媚姿態(tài),直言隨意道:“我剛回頭看了一眼水嶺?!?/p>
“九玄離我那兒不太遠(yuǎn)。”
“弄個傳渡陣,以后司禾在那邊弄香火,我們沒事還能見見,就當(dāng)給我找個閨蜜看電影了?!?/p>
?。??
趙慶一時無語。
你倆還看上電影了說是。
那我呢?
他神情詫異,滿是鄙夷:“你想抱我家的大腿?”
對此。
張瑾一毫不掩飾,輕盈瞪了趙慶一眼:“你讓我努力,我寧愿跟司禾混,好歹司禾比咱們都強太多?!?/p>
接著。
她輕笑又道,循循善誘:“你想啊?!?/p>
“龍淵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師尊的死劫越來越近了?!?/p>
“但是呢……”
“等你九劍的仙路回來?!?/p>
“還能帶著姑娘們到姐那邊,左擁右抱看看電影泡吧。”
“師姐分你幾個臥室,以后就是你的房東太太了?!?/p>
“外面風(fēng)雨飄搖,你往姐的臥室里一窩,不覺得很暢快嗎?”
哦?
趙慶劍眉一挑,湊近滿身酒氣的師姐:“細(xì)說房東太太?”
張瑾一奚落剜了一眼。
悠然愜意:“沒意思,以后不釣?zāi)懔??!?/p>
“你要是能釣起來師姐,師姐把鯨魚娘送你玩兒,釣不起來就拉倒?!?/p>
“走吧,先去接人?!?/p>
“晚點碎星圣地找找人,我去弄九玄和家里的傳渡陣,龍淵誰愛去誰去。”
趙慶一時愕然,還有些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我要是釣到你,你把鯨魚娘給我?
那你呢?
憑啥?。??
卞師姐她不是人嗎!?
“嗯……圣地啊,去都去了,陪我去趟千魂殿唄?”
“到時候我去見紫珠樓主,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