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
血衣樓主黛眉微蹙,看著眼前陌生至極的男子,陷入了沉思。
看上一代八行走這嬉皮笑臉的模樣。
應(yīng)該和自己走的很近,或許比其他師弟師妹更近……
而且和魚兒相識……
她命宮微微蕩漾,本能便想要觸及憶海尋覓。
但感受到那冰封的憶庭,念及與青君的約定,便又及時打消了念頭。
反而輕笑搖了搖頭。
隨口對男子講道:“與本座交情不錯,想來你手腕強(qiáng)硬,跟本座性情相合。”
“既然如此上進(jìn)?!?/p>
“原本血衣五行走的事務(wù),交給你去分擔(dān)一些吧?!?/p>
“五行走如今有要事在身,更還要體悟道則殘片……”
“此代龍淵爭鋒,便交由你來執(zhí)掌?!?/p>
“如何?”
趙慶:……
他屬實是無語了。
甚至憋不住想笑出聲來。
這就是好師姐成為血衣樓主后,給自己的好處嗎?
不要也罷。
而且……
五行走的事務(wù),她早早就交代給嚴(yán)燁和小九了。
這會兒儼然是忘了個一干二凈。
又重新交代給自己一遍。
面對腦子一根筋的陌生樓主,趙慶無言以對。
也不好拆穿暗示太多,免得影響謹(jǐn)一和青君之間的正事。
索性三年左右……
他干脆直接起身,滿是恭敬含笑施禮:“樓主英明!”
“弟子多謝樓主栽培!”
“必定不負(fù)樓主所托——”
特么的!
都是黑歷史啊……
趙慶不免心下玩味,顯然只是嘴上說說,接龍淵這種事,還是嚴(yán)燁去比較合適。
……
……
趙慶和鯨魚娘,終是離開了血衣龍淵。
鳳鳴山主的飛舟上。
兩人湊在了一起,瘋狂吐槽起張瑾一。
鯨魚娘神情中滿是無語鄙夷:“她叫你去接龍淵,叫我回鳳鳴山……”
“純是喝多了……”
趙慶對此不由感慨萬千。
“還好?!?/p>
“謹(jǐn)一應(yīng)該提早預(yù)料到了這些,之前就交代干凈了,不理她就行,讓她在里面坐牢吧?!?/p>
坐牢?
鯨魚娘不置可否撇了撇櫻唇。
悻悻輕哼著:“要說她記憶完整,肯定是覺得坐牢?!?/p>
“但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玩的高興呢?!?/p>
“假正經(jīng)?!?/p>
“以前的她,其實更癲,剛剛就是端著而已?!?/p>
趙慶笑笑。
只是打量著少女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沒有應(yīng)聲。
張姐,算是徹底消失了。
龍淵里的那個。
不說樓主不認(rèn)識他趙慶,他趙慶也不認(rèn)識五百年前的師姐啊……
趙慶想了想。
神色稍顯幾分認(rèn)真:“還是別提她記憶的事了。”
“她自己留了不少手段,等上三年,自己應(yīng)該會有辦法蘇醒。”
“如果情況不對,到時候咱們再叫醒她?!?/p>
“我剛剛沒敢拿出來手機(jī),怕她給手機(jī)捏碎了……”
應(yīng)該?
少女趴在案上抬了抬眸子:“這是肯定的。”
“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就這么跟她處著?”
趙慶:……
“不然呢?”
他稍稍琢磨,輕笑又道:“可以多給她留點(diǎn)黑歷史,等她蘇醒了叫她補(bǔ)償?!?/p>
……
張瑾一成為了血衣樓主。
青君成為了血衣五行走。
直接導(dǎo)致了鯨魚娘無家可歸。
她倒是玉玄州的鳳鳴山主,但早已離開妖族大地幾百年,跟著謹(jǐn)一形影不離的。
如今只得跟著趙慶和司禾先混了,畢竟謹(jǐn)一之前也是這么交代的。
而趙慶帶著鯨魚娘。
則是接連通過傳渡陣,返回了骨州的荒疆大地。
畢竟清歡和檸妹骨女,都還在這邊等著消息呢……
這來回匆匆一天多的光景。
僅是檸妹的傳訊就足有二十多道。
但卻又都是些不痛不癢的閑話調(diào)笑……
諸如什么跟師姐在干嘛呢?是不是已經(jīng)伸手摸上了?
張師姐這會見你肯定是要聊些私事……清歡和清嬈看著還真像白玉師姐妹……已經(jīng)和楚氏溝通過遷族的事了……
天南湖樟嶺。
待趙慶搭著鯨魚娘的小舟到達(dá),已然是第二天的凌晨。
那祀女身上的邪門事,也早已了結(jié)。
“是一道女子殘嬰?!?/p>
“已經(jīng)油盡燈枯了,搜魂之下直接消亡……沒來得及護(hù)持?!?/p>
骨女漫步,輕聲講述著境況。
而清歡和檸妹,則是暗中對視,目光多少顯得有些隱晦。
趙慶哪兒還不懂什么情況?
啥叫沒來得及護(hù)持???
有檸妹在身邊,更不說白骨精自己就是鬼煞魂修……
根本就不用琢磨,分明就是骨女一氣之下給殘嬰弄死了。
嘖。
趙慶帶著鯨魚娘,但卻并沒有提張瑾一的事。
而是輕輕頷首,回眸問道:“蘇棠的線索,搜魂找到了?”
“嗯……”
白玉行走美眸微不可查的掃過妖族少女。
輕聲淺笑道:“與咱們之前的推測差不多?!?/p>
“蘇棠?!?/p>
“這樟嶺西邊一個小部族的祀女,十三歲被家中送出成為靈媒。”
“陰煞入體加上身體本就孱弱,六七年便僵死在了祭壇上。”
這樣啊……
趙慶輕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也算了卻家里一點(diǎn)兒心事。
好歹弄清楚了骨女的骨頭架子,到底是屬于誰,打哪兒來的。
眼看趙慶沒有繼續(xù)開口。
骨女也陷入了短暫沉默,與紅檸滴溜溜的水眸對望了一眼。
兩人連帶著清歡。
任誰都能看出趙慶有些心事……但算不上太失落。
再加上卞山主一起過來了。
看模樣大致也算同行追隨……
血衣張師姐那邊的境況,十有八九已經(jīng)成為了化身……
趙慶漫步荒疆之上。
感受到身邊詭異的安靜,不由啞然失笑。
從容寫意道:“師姐那邊,境況還不錯,目前看來……不會影響生死?!?/p>
不會影響生死……
清歡黛眉輕蹙,神情依舊有些擔(dān)憂。
趙慶見此,當(dāng)即也沒再磨蹭,轉(zhuǎn)而輕笑道:“鯨羽要去一趟化龍?zhí)??!?/p>
“剛好咱們一起從萬錫殿過去?!?/p>
“整理一下人族化妖的境況……幫你請教請教?”
顧清歡回望主人劍眸,不由收起了幾分憂色,笑吟吟的溫順頷首。
仿若是聽到了什么命令……
主人說不允她多想憂慮了。
那便絕對服從。
……
·
三日之后。
化外,萬錫殿。
趙慶一行直奔化龍?zhí)抖鴣怼?/p>
禁地深澗之下,張瑾一此前留下的九曜封印,如千百條血龍繚亂橫空。
黑色鱗巖自寒澗蔓延向下。
那暗金色澤的粘稠湯潭,便如同熔化的金液與血汞交織,浮動著細(xì)密鱗狀微波。
每每妖氣翻涌之時,潭底便會透出赤紅幽光,氣息古老而神異非常。
一看這化龍?zhí)丁?/p>
趙慶不由心頭又是一陣古怪。
龍淵里張姐亂發(fā)福利的時候,甚至還交代說,鯨魚娘有資格到化龍?zhí)秮硐礈煅}。
根本就是完全不記得,化龍?zhí)冬F(xiàn)在是她的好師弟掌控啊。
而且……這九曜天封印,都是她自己留下的。
“清歡打坐。”
“運(yùn)轉(zhuǎn)鳳皇功法,讓卞師姐幫你看看身子血脈?!?/p>
趙慶帶四人到了龍?zhí)哆吘墶?/p>
自是如此招呼著。
關(guān)于清歡想要真正化妖這件事。
人族化妖的案例總結(ji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得找個內(nèi)行幫著看一下。
而鯨魚娘,儼然正是不二的人選。
鳳鳴山第五山主,本身就是龍鯨血脈,對這里面的事一清二楚。
清歡眼看龍?zhí)督谘矍啊?/p>
自是心中說不出的希冀,溫柔至極的盤膝入定,主動開口和鯨魚娘交代自己的情況。
畢竟她也是鳳皇修士。
趙慶帶著檸妹骨女認(rèn)真旁觀,只聽小奴詳細(xì)縝密的講述道。
“卞師姐,我如今兼修三道傳承。”
“紫珠傳承、白玉傳承、鳳皇傳承?!?/p>
“肉身經(jīng)絡(luò)的情況,比較尋常修士復(fù)雜太多……”
“一來舍棄了丹田門路,靈力來源以命蝶為主?!?/p>
“二來周身血脈,來自血衣樓主的真血。”
“但曾被萬神闕中一道妖主殘念,借道則偉力斬去了真血神韻?!?/p>
“本有朱靈魅玉壓制血脈……”
“不過兩年前仙路上,九妙藥體小成之時……”
“青龍真血和朱靈魅雨,直接化入藥體之中了?!?/p>
“以至于如今每每修為震蕩,都隱有生鱗的跡象……”
鯨魚娘聽著,緩緩蹙起了黛眉。
明明還沒有上手查驗情況的身體,自己便先懵了一會兒。
她不由詫異盯了趙慶一眼。
幽幽傳音嘀咕:“什么意思?”
“你這半輩子,有什么好東西,都喂給顧清歡了?”
趙慶則眼觀鼻鼻觀心,同樣認(rèn)真琢磨著清歡的境況,沒有理會鯨魚娘的質(zhì)疑。
這都是清歡自己的機(jī)緣??!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而檸妹在側(cè),水眸中笑意蕩漾,調(diào)笑輕語:“清歡還有兩個小角。”
“尺木溫養(yǎng)的很好?!?/p>
“感覺她血脈一涌,無論氣勢還是瞳色,直接就有些近似半妖了?!?/p>
“與其這么難受,還不如……”
“反正要是我,我也想試試徹底化妖,融會貫通走鳳皇的路……畢竟血脈在那放著?!?/p>
趙慶聞言微微挑眉,詫異看向了檸妹。
如果是你,你想試試化妖。
但現(xiàn)在不是你,你想試試騎清歡是吧?
他二話不說,率先給檸妹打預(yù)防針:“別攛掇。”
“就算清歡化妖,也不可能給你騎……你去騎不壽玩兒去?!?/p>
楚紅檸當(dāng)即水眸一彎。
調(diào)笑傳音暗戳戳嘀咕:“那你呢?你也不騎?”
趙慶:……
說你呢,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這是我老婆……
他沒有多和檸妹拌嘴開玩笑。
眼下翻閱著化妖的案例玉簡,琢磨著里面可能存在的危險境況。
實力修為上來說。
清歡絕對是足夠的。
并且化妖之后尺木加身,龍屬血脈妖力洶涌,能以妖族手段證嬰不說,戰(zhàn)力根本就是翻倍的飆升。
趙慶這會兒,主要還是惦記著清歡的身體境況,怕出什么不必要的岔子……
不過太久。
鯨魚娘便自清歡眉間收回了元神,神情多少顯得有些意外。
她回望趙慶三人。
先是蓋棺定論:“蛟龍?!?/p>
“清歡的血脈,達(dá)不到化龍層次?!?/p>
“和青君的真血關(guān)系不大,主要是人族自身的限制。”
“如果放任血脈洶涌,就算不管不顧,可能化神境界前后……也會肉身化蛟?!?/p>
“但直接化形就是,不必?fù)?dān)心理會。”
說著。
少女微微瞇了瞇眼,凝重又道:“不過……她體內(nèi)溫養(yǎng)有尺木,應(yīng)該會助力血脈威能?!?/p>
“我此前也只是聽聞至寶,方才觸及氣息之下,自身的血脈都會洶涌?!?/p>
“而且清歡趨向半妖的跡象,本身也是受尺木影響,剔除兩道尺木至寶后,便不會再生鱗了……”
“看你想怎么解決?”
我想怎么解決?
趙慶挑眉笑笑,與清歡望來的溫柔目光對視一眼……
不置可否道:“等我拜訪幾位前輩,考慮一下吧?!?/p>
“需要什么血脈珍材?”
一聽這話。
鯨魚娘心里當(dāng)即就有數(shù)了。
這主仆倆人,純粹擱這兒調(diào)情玩兒上了……
她剜了顧清歡一眼,繼而懶洋洋輕啐:“我?guī)湍銈兞粢饩托?,各種天材地寶,鳳鳴山都能拿到?!?/p>
“謹(jǐn)一從靈界帶回來的木珍,我身上也有,分清歡用一點(diǎn)……”
“另外,天魁玉。”
“可以讓素雅留意,找找這東西。”
“算不上至寶,但能助化形萬無一失,只有菩提的佛國會誕生這種奇物……”
趙慶認(rèn)真頷首,當(dāng)即給小九傳訊。
同時也問問光頭,如果光頭手里有的話,倒是不用麻煩太多。
然而……
他問過皮無妄之后,卻得到了另外的消息。
【天魁玉?】
【什么東西?】
【你問問南宮,我哪兒懂這些?】
【最近可以過來中州了,離煙的縱仙梯試煉,過不太久中州道子誕生……】
【水月話里話外的意思,下一場仙路,就是離煙樓——三十六離宮?!?/p>
【只剩下兩個多月了,離煙的前輩,最近應(yīng)該就會告知動靜……】
光頭的傳訊一條接一條。
趙慶早已習(xí)慣了這動靜。
他和皮無妄交流,主打一個各自說各自的,把自己的話說完就行,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搭理。
下一場仙路……
離煙,三十六離宮?
趙慶心下微動,直接把傳訊玉拋給了骨女。
只待他剛要問問鯨魚娘,當(dāng)年她陪謹(jǐn)一走的離煙仙路境況時……
卻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多了幾分詫異。
趙慶微微瞇眼,很清楚的記得。
就在青君代替師姐離開龍淵時,也有一道血玉傳音與離煙有關(guān)。
“三十六離宮外,道則有些變化……”
他細(xì)細(xì)琢磨,不免有些牙疼。
都在三十六離宮……這里面不能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