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見狀,皆是稍稍后退幾步,似是如避蛇蝎,根本沒有人前去查看青衣男子的傷勢,更不論談伸出援助之手。
而也就在這時,從岸邊圍著的人群之中鉆出一道瘦小的身影,小跑幾步來到那名青衣男子面前。
那名青衣男子面色慘白,趴在石墩之上,背后的傷勢再加上來回施展輕功消耗極大,此時已然是脫力,根本無力處理傷口。
而照這個趨勢下去,對方很可能會因流血過多而亡。
瘦小身影蹲下,而青衣男子則是艱難抬動眼皮看向?qū)Ψ健?/p>
卻見其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一身粉紅的衣裙,頭上扎著兩個羊角髻,面容粉嫩、唇紅齒白,看起來甚是惹人憐愛。
青衣男子金正杰微微張嘴,想要說話,但卻屬實(shí)什么也發(fā)不出聲來。
而就在這時,那名小女孩似是眼疾手快,在金正杰張嘴的瞬間,忽然就伸出手,直接塞了個什么東西進(jìn)入他嘴中。
接著,對方一句話也沒有說,便又快速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從眾人的身后傳來,有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名牽著騾馬的老人緩步朝河岸邊走來。
而每當(dāng)老人經(jīng)過時,周圍的眾人便感覺自身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推移,不知不覺間便給對方讓出了一條可供一人一馬通行的空路。
“爺爺。”
粉衣小女孩小跑著奔至老人的身前,脆生生地喚了一聲。
額間溝壑縱橫、嘴角耷拉如殘檐的麻衣老人,滿是慈愛地看了小女孩一眼,伸出粗糙蒼老的手掌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咧嘴笑道:
“別亂跑?!?/p>
說著,他輕輕抬頭,朝河岸邊的石墩望去。
原本無力趴在石面一動都不能動的金正杰,此時竟然已經(jīng)坐起身來,正在閉目盤膝運(yùn)功止血療傷。
圍觀的人見到這一幕,頓時皆是不時看向老者和小女孩,猜測剛才小女孩塞入金正杰口中的東西應(yīng)該是什么療傷丹藥。
與此同時,胡瑞安目光落在那位麻衣老人的身上,緩緩點(diǎn)頭:
“確實(shí)是個高手。”
李慕生則是摸了摸下巴,道:
“老頭確實(shí)挺會裝!”
一旁的千戶伍尚和程重微微皺眉,望向?qū)γ婧影叮溃?/p>
“雖然我們都已經(jīng)過了三十歲,但是至今未曾娶妻,對面的那些人怕是不會讓我們過河?!?/p>
聞言,胡瑞安從麻衣老人身上收回目光,朝河對岸望了眼,似乎一點(diǎn)也不在意,只是道:
“我觀眼前巨鹿河上的橋有人為損毀的跡象,而對面那些人又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料想這其中應(yīng)該另有內(nèi)情?!?/p>
說著,他掃視伍尚兩人一眼,道:
“等會你們兩人跟在我身后過河即可,對方自然奈何不了你們,至于過完河該如何行事……到時再說?!?/p>
顯然,胡瑞安還是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
而且,眼下還是在斬鹿山莊的地界內(nèi),因此,他似乎并不想多生事端。
就在這時,岸邊的石墩之上傳來一陣痛呼聲。
金正杰咬牙拔掉背后的箭矢之后,又從懷中拿出一瓶金瘡藥,忍著疼痛給自己后背的傷口上藥。
見狀,之前原本有幾個跟金正杰同樣想要渡河的江湖中人,此時皆是忌憚地望了眼對岸的一群人,已然是再也不敢嘗試渡河。
不過,眾人此時卻忽然看到,那位麻衣老人牽起背著包袱的騾馬,緩緩朝石墩走去。
來到石墩之前,老人彎腰將粉衣小女孩抱起放在馬背上,出聲囑咐道:
“坐好了?!?/p>
而粉衣小女孩則是十分乖巧地輕輕點(diǎn)頭,雙手抱著騾馬的脖子。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完全沒有弄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刻,眾人便一個個驟然睜大眼睛。
也不見麻衣老人如何出手,周圍的人便震驚地看到,對方隨手竟將身邊那匹估摸有六百多斤重的騾馬,單手舉至肩膀的位置。
那匹滿身塵土的騾馬顯然有意識到什么,可見其馬腿似乎在打顫。
而馬背上的粉衣小女孩則只是眨著漆黑的眼眸,對此表現(xiàn)得十分平靜。
接著,眾人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卻只見,剛剛才被舉起的騾馬,下一刻便驟然飛了出去。
騾馬整個龐大的身軀朝著對面的河岸破空飛馳,一時間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親眼望著騾馬飛躍百丈寬的河面,繼而往對岸墜落,一個個皆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而這時,有人發(fā)現(xiàn),一時被忽略的麻衣老人竟然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繼而更是先騾馬一步到達(dá)對岸,輕松寫意地將從半空墜下的騾馬穩(wěn)穩(wěn)接住,重新安放回地面。
全程親眼見到這一幕,河岸這邊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而對岸之前朝金正杰出手的黑衣男子,則是自始至終也都沒有出手。
至于是因?yàn)槁橐吕先恕⑿∨⒁约膀咇R,都不在對方要求限制之內(nèi),還是被麻衣老人這手單手?jǐn)S馬渡河的本事所鎮(zhèn)住,根本不敢出手,這邊的人卻是不得而知。
“好好好!”
李慕生輕輕拍了拍手掌,忽然出聲開口。
胡瑞安和伍尚等人望來,只以為李慕生被麻衣老人的手段折服。
而實(shí)際上李慕生卻是在稱贊,那老頭這一手裝逼功夫?qū)崒倭说谩?/p>
這時,胡瑞安看了李慕生一眼,忽然瞇了瞇眼睛,道:
“公子不必羨慕,其實(shí)這種手段我也會。”
說罷,胡瑞安毫無征兆地抬手出掌朝著身下地面拍出,而下一刻,身下的馬車驟然騰空升起。
坐在馬車前方的曹高山微微一愣,顯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一股無形的真氣籠罩周身。
接著,本是他驅(qū)趕的馬車便朝對岸凌空飛去,不過數(shù)息之間便飛過百丈巨鹿河,平穩(wěn)地落至對岸地面。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岸邊圍著的江湖人士,明明還在被麻衣老人擲馬過河的震撼中未回過神來。
卻忽然又震驚地發(fā)現(xiàn),一輛馬車竟又從半空飛過百丈河面。
而等他們堪堪反應(yīng)過來時,那輛馬車卻已然是早就到了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