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鄺曾設(shè)身處地幻想著,他若有李慕生的身份和武道實力,未來該是如何一番光景。
然而,他也只是想想罷了,現(xiàn)實中他可是為了他那父皇是死是活,都輾轉(zhuǎn)反側(cè)、寢食難安,惶惶不可終日。
不過,讓趙鄺心生驚喜的是,他在問過李慕生的下落之后,紫袍道士竟然點了點頭,道:
“貧道已經(jīng)讓朝中密探全力搜尋,那八皇子一行人雖然曾有意隱藏行蹤,但此處乃是太玄城?!?/p>
“而且,他們?nèi)氤侵畷r極為張揚,因此循著一些蛛絲馬跡,終是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p>
說著,紫袍道士看了趙鄺一眼,道:
“只是恕貧道多言,那人乃是大黎的皇子,身份特殊,且武道實力深不可測,陛下盡量遠(yuǎn)離此人才是明智之舉?!?/p>
聞言,趙鄺面露沉吟之色,擺了擺手,道:
“道長無須擔(dān)心,朕對此心中有數(shù)。”
不過,趙鄺心中明白,他此時并沒有太多選擇。
如今能對付得了他那位父皇的人,除了李慕生,他已是再難以找到其他人選。
趙鄺放下手中的朱筆,從龍椅上站起身來,道:
“請道長陪朕走一趟,朕要親自去拜訪那位八皇子?!?/p>
聞言,紫袍道士和一旁的老太監(jiān)皆是一愣,老太監(jiān)頓時急忙跪伏在地,道:
“陛下要出宮?這可萬萬使不得!”
“奴才可是有聽聞,朝中的一些皇子大臣,不知從哪聽得陛下謀害先皇的傳言,皆是暗中密謀想要對付陛下?!?/p>
“如今朝中上下更是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在暗中盯著皇宮,若是陛下出宮,失去大玄皇宮的庇護(hù),怕是會極為危險?!?/p>
趙鄺眸光陰沉,冷笑一聲,道:
“一群跳梁小丑罷了,朕豈會怕了他們。”
見狀,紫袍道士微微皺眉,同樣出聲勸道:
“陛下如今還未正式登基,沒有完全掌控朝中局勢,此時出不得任何意外?!?/p>
“陛下若是真有意招攬那位八皇子,何不再等些時日,待清除掉朝中的阻礙再去尋他也不遲?!?/p>
聞言,趙鄺目光環(huán)視眼前的兩人一眼,沒有說話。
他還是太子之時,或許還會稍稍忌憚他的那些兄弟。
但如今他都已經(jīng)坐上皇位,那些家伙在他看來,已是跟土雞瓦狗沒什么兩樣,自是根本不放在眼中。
不過很快,趙鄺卻是又直接坐回龍椅之上。
他伸手慢慢撫摸著扶手龍頭,眼中的神色卻是變得愈發(fā)陰沉。
見狀,紫袍道士和老太監(jiān)皆是面露異色,顯然有些猜不透趙鄺的心思。
就在這時,趙鄺抬頭看向紫袍道士,忽然問道:
“道長,你說若是我將我的那些兄弟們?nèi)冀o殺了,此事是否可行?”
此話一出,紫袍道士和老太監(jiān)皆是神色一變。
兩人微不可察地彼此對視一眼,皆是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
紫袍道士緊皺眉頭,當(dāng)即出聲勸道: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且不說弒親殺兄必然會背負(fù)千古罵名,眾位皇子在朝中皆是有不少大臣擁躉?!?/p>
“他們對于陛下此舉自然絕不會坐以待斃,到時人心背離、朝中震蕩,而如今魔道又齊聚太玄城,一個不小心,便有顛覆社稷之危?!?/p>
老太監(jiān)也是跟著開口,勸阻趙鄺不要沖動行事。
同時,紫袍道士和老太監(jiān)的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兩人都是趙鄺的心腹,從對方還未成為太子之時,便已是跟著對方。
以他們對趙鄺的了解,趙鄺似乎并非這般心狠手辣之人,可對方剛才的那一番話,卻著實出乎兩人的意料。
此時,趙鄺卻是面色陰晴不定,旋即緩緩搖頭,目光盯著紫袍道士說道:
“道長之前應(yīng)該聽朕跟你說過,父皇身為魔教教主修煉魔道功法,更是掌握了那魔道祖師傳承的搜魂大法。”
“之前,朕未對此事曾細(xì)想,但剛才卻是忽然想到,若是朕那父皇未死,以搜魂大法侵占我那些兄弟某一人的身體?!?/p>
“到時再暗中出手殺了朕,奪取朕的皇位,此事著實令朕細(xì)思極恐、不得不防!”
此話一出,紫袍道士和老太監(jiān)皆是神色一怔,旋即便是沉默下去。
他們僅是稍稍思索片刻,便是明白趙鄺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
不過,趙鄺要殺掉所有的兄弟的想法,又屬實太過驚人和危險,讓他們一時難以茍同。
見紫袍道士兩人并不說話,趙鄺微微瞇起眼睛,道:
“你們放心,朕自然不會明面上與朕的那些兄弟對上,既然要動手,那自然就得隱人耳目、暗中出手?!?/p>
“如此一來,即使有人懷疑朕,他們也沒有證據(jù)?!?/p>
聞言,紫袍道士和老太監(jiān)對視一眼,彼此神色皆是變幻不定。
趙鄺要殺死所有兄弟這一招,實在太狠,他們此時也是極為猶豫,并不敢妄下決心做這個幫兇。
趙鄺的目光從兩人的身上緩緩掠過,他似是看出了兩人的擔(dān)憂,道:
“你們大可放心,朕要殺他們,機(jī)會多的是,用不了花費多少心思。”
說著,趙鄺眼中浮現(xiàn)一抹狠厲之色,道:
“這幾日,所有皇子公主都得為父皇守靈,也是最好動手的機(jī)會?!?/p>
“僅僅只需一昧毒藥,便能解決掉他們所有人?!?/p>
趙鄺摸了摸身下的龍椅,繼而雙目威嚴(yán)地盯著紫袍道士兩人,道:
“你們乃是朕最信重之人,此事便交由兩位去辦,事成之后,朕必有重賞?!?/p>
聞言,紫袍道士和老太監(jiān)沉默片刻,但最終還是齊齊行禮答應(yīng)下來。
“既然陛下已經(jīng)下定決心,那么此事不做則已,若是要做,則必須做到萬無一失,確保不泄露任何消息,不放過一人,否則后患無窮?!?/p>
老太監(jiān)和紫袍道士皆是神情嚴(yán)肅,趙鄺則是微微頷首,道:
“兩位盡管放手去做,無論你們需要什么,朕都無條件全力支持?!?/p>
……
“司主大人已經(jīng)幾日沒有蹤跡,只怕已是兇多吉少?!?/p>
客棧地下的密室之中,客棧的掌柜與一眾隱諜司的密探皆是臉色難看。
自從那晚隱諜司司主失蹤之后,眾人這些日子幾乎動用了所有力量,但可惜依舊毫無所獲。
所知唯一的一條線索,也只是隱諜司司主在大玄皇宮出的事。
“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還是向八皇子求助?”
有人眉頭緊皺出聲建議,大黎朝廷在大玄布下的探子,該動用的辦法都動用了,但還是沒有任何結(jié)果。
眾人此時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便是請求李慕生這位大黎八皇子出手。
畢竟,對方連青玉道長都能從大玄皇宮救出,再走一趟去尋找隱諜司司主,自是完全不在話下。
“向八皇子殿下求助,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我唯一擔(dān)心的是,即使我們這樣做了,那位殿下估計也不會出手?!?/p>
客棧掌柜緩緩搖頭,他們?nèi)绻胗谩按罅x”之類的原由,求那位八皇子出手,估計是不太可能的。
畢竟對方連自己兄弟都說殺就殺,大黎如今處境危難,結(jié)果對方根本不管,直接跑到大玄帝都來。
這一切無一不在表明,這位流落民間的八皇子,對于大黎皇室和大黎朝廷根本沒有什么情誼。
自然也就不會平白無故出手,去救生死不知的隱諜司司主。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待著什么都不做?!?/p>
有人開口問道,客棧掌柜皺眉沉吟片刻,旋即掃視地下密室中的眾人一眼,道:
“請求八皇子動手這事,我們自然無論如何都得試一試,不過,前提是我們必須拿出能讓對方出手的條件。”
說著,他輕嘆口氣,道:
“你們皆是隱諜司最優(yōu)秀的密探,在這帝都收集大玄各處的情報,現(xiàn)在都好好想想,手中是否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讓那位八皇子殿下感興趣?”
此話一出,整個密室之中頓時安靜下去。
過了良久,眾人皆是眉頭緊鎖,卻是沒有人出言。
畢竟,想要讓李慕生感興趣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普通金銀珠寶,或是一般的兵器和武功秘籍等東西。
見狀,客棧掌柜再次嘆了口氣,也就在這時,一名隱諜司的密探卻是忽然開口,道:
“我這倒是有一個消息,或許能讓八皇子殿下感興趣,只是這個消息也是我無意聽來的,并不十分可靠,也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客棧掌柜神色一動,當(dāng)即便是擺手道:
“但說無妨,只要有一絲可能,我們都得試一試。”
聞言,那名密探不再遲疑,便是將自己所知的一個消息說出……
而在聽完對方所言之后,客棧掌柜稍稍思索片刻,便是點頭道:
“可以試試?!?/p>
……
客棧的房間中,大黑貓趴在窗臺上打盹。
李慕生坐在桌前,一邊磕著香炒瓜子,一邊凝神思考。
而整個房間之內(nèi)則到處皆是魔影憧憧,景象極為駭人,仿佛已然化作一方魔窟。
大黑貓一雙綠油油的貓眼半瞇半張,之前初次見到這一幕時,它差點被嚇個半死。
還以為李慕生走火入魔,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
當(dāng)時,它真是害怕得要死!
畢竟像李慕生這樣的恐怖高手,真入魔成了無惡不作的大魔頭,那還得了?
這世上有誰能擋得住這樣的魔頭?
它作為一只離對方最近的無辜黑貓,只怕眨眼就被對方給隨手宰了。
于是,它當(dāng)時毫不猶豫,便要偷摸摸逃走,然而,轉(zhuǎn)眼就被李慕生給抓了回來,根本逃不掉。
而后,大黑貓才發(fā)現(xiàn),李慕生不是要宰了它,而是要擼它。
這時,大黑貓便知道,李慕生什么事也沒有,根本就沒有入魔。
當(dāng)然,有時它偶爾一瞥間,李慕生身上才會流露出一縷絕世大魔頭的駭人氣息。
不過,即使是那樣,李慕生也是跟沒事人一樣,就坐在那嗑著瓜子,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嘶……哈……”
大黑貓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正要換一個趴著的姿勢。
就在這時,它卻是貓耳一動,旋即朝窗戶之外望去。
不多久,一道身穿夜行衣的身影便是無聲落入窗戶之外,同時從外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簦?/p>
“卑職乃是隱諜司的密探,請求拜見殿下?!?/p>
聞言,大黑貓耳朵動了動,旋即便是興趣缺缺。
對方不是來找茬的,那可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
“不見?!?/p>
與此同時,李慕生的聲音傳來,顯然也是根本不想理會。
“卑職這有一個消息,也許殿下會對其感興趣?!?/p>
窗外的身影卻是并未離去,依舊躬身立于窗外出聲說道。
聞言,李慕生微微挑眉。
想了想,他倒是并沒有立刻趕對方走,而是問道:
“說說看,是什么消息?”
窗外的身影明顯悄然松了口氣,當(dāng)即便是恭敬出聲道:
“卑職聽聞殿下對于一些縹緲之物頗有興趣,而卑職經(jīng)過多方探查,得知就在這太玄城中便有一物,或許能入殿下的眼?!?/p>
沒有聽到房間之中回話的聲音,窗外的密探深吸口氣,接著道:
“在這太玄城中有一座道觀,名為青玄觀,此觀建成已逾千年,大玄未建國時便已存在?!?/p>
“而在這太玄城中一直以來便有一個傳說,這青玄觀中乃是九天玄女棲居之所,觀中有一方深不見底的幽潭,而那九天玄女便沉睡在潭水深處?!?/p>
說到這,窗外的密探稍稍頓了頓,旋即又繼續(xù)道:
“原本這僅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言而已,僅是百姓口中的閑暇談資,但最近一段時間,那青玄觀卻是不知為何出現(xiàn)一些怪異之事?!?/p>
“有青玄觀中的道士發(fā)現(xiàn),每到月圓之夜時,觀中的那口深潭便會生出七彩光暈,平靜的潭水也會波瀾沸騰?!?/p>
“甚至,還有道士在夜晚聽見女子的歌聲在深潭上方回蕩,不過,當(dāng)有人聞聲靠近潭水之時,卻是會莫名暈闕不省人事,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會醒來。”
聞言,房間之中的李慕生微微皺眉,道:
“這種事情多半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然而,窗外的密探卻是搖頭,道:
“殿下有所不知,那青玄觀的觀主乃是大玄江湖的一位絕頂高手,可連他也都中了招?!?/p>
“而且,事后更是暗中請動大玄捕神查案,但卻沒有查出任何人為或是中毒的跡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