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紙條提示的方向,林凡很快就來到一個角落,這里又有另外一只紙鶴等候在此。
林凡查看第二張紙條,上面寫著:“往南八十步?!?/p>
林凡目露思索之色,旋即快步而去。
流云劍宗安排和自己接頭的人還挺謹慎,安排了好幾張紙鶴不斷引導著林凡往前。
就這樣,他按照紙條上面的提示,在坊市里面兜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一個時辰后,他來到一個茶鋪攤。
攤位上人不多,其中一個劍袍女子,卻引起了林凡的注意。
她手握著一把寶劍,眉眼如畫,氣質端莊,美腿修長,俏臉如霜,在看到林凡到來后,才忽然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豐凌看向林凡,輕聲道:“不認識我了?”
豐凌就是馮靈。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林凡先是一怔,接著道:“馮師姐,多年未見,你比以前更漂亮了?!?/p>
豐凌搖了搖頭,道:“你還是那么嘴甜,像是當初的模樣。”
無形之間,二人就拉近了關系,仿佛回到了在藏書樓一起當雜役弟子的時候。
但這種和諧的氣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你為何假冒流云劍宗細作的身份?”
豐凌忽然開口道。
林凡神色微動,應道:“我不明白師姐的意思?!?/p>
豐凌瞥了他一眼,又道:“我派人私下反復調查過,能有八成把握確認你絕非劍宗細作?!?/p>
“但念及你當年幫過我,我不會揭穿你的身份?!?/p>
豐凌頓了頓,繼續(xù)道:“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
“你將阮師衣缽交給我,我?guī)汶x開祁連坊市,帶你離開血魔宗。”
“還能讓你成為流云劍宗的真正弟子?!?/p>
說完,豐凌緊緊盯著林凡,等待著后者的反應。
林凡沉默一會,忽然間卻笑了。
“你笑什么?”豐凌黛眉一皺。
林凡輕抬手指,還未等豐凌反應過來,她手上的利劍突然出鞘。
寶劍盤旋一圈,接著迅速歸于劍鞘中。
豐凌怔了怔,驚道:“無劍勝有劍,大成御劍術。”
她很是茫然和錯愕,手里的利劍乃是本命劍器,和豐凌心神相依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正常情況之下,便是劍道造詣再高者,都無法隔空操縱她的本命物。
唯有獲得流云劍宗最正統(tǒng)傳承,才能將御劍術修煉到這個地步,才能以無劍勝有劍的手段,影響到她的本命劍器。
而這樣的人物,又怎么會不是流云劍宗的弟子?
豐凌深吸一口氣,起身恭敬行禮,道:“剛剛是我不對,還請你切勿怪罪?!?/p>
“其實,當年林師兄救過我一命,若是師兄有什么吩咐的話,我愿意全力以赴去做?!?/p>
她說的很是誠懇,就連對林凡的稱呼都變了,也不敢再提阮師的傳承。
看著徹底信任自己的豐凌,林凡想了想,道:“我的確有一事。”
“什么事?”
“我有一個爐鼎,名為林穎兒,我想讓你送走她?!绷址惭a充道:“她已經能初步修煉,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苗子。”
“藩王后裔?”豐凌試探性問道。
林凡搖了搖頭,道:“她七歲就被抓上山了?!?/p>
“若是如此的話,我可以帶她離開這里?!?/p>
“若是資質尚可,我也能推薦她成為流云劍宗的弟子?!?/p>
說到這里,豐凌忽然問道:“你總是那么善待自己的爐鼎嗎?”
以前她還是馮靈的時候,就曾見識過林凡對自己爐鼎的愛惜,沒想到過去那么多年,林凡這個毛病還是沒有改變。
這樣的做派不像魔道中人,反而更像劍宗的正道弟子。
林凡笑而不語。
他也很想做一個心狠手辣徹頭徹尾的魔崽子,但僅存的一絲良知,卻讓他難以辦到。
答應林凡的事情后,豐凌當即起身準備離開。
她走出兩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說道:“林師兄,我并非與你真正接頭之人,稍后會有長老級別的存在和你碰頭。”
留意到林凡的疑惑,馮凌輕嘆一聲,解釋道:“我們豐家是宗門的主戰(zhàn)一派,不久前一位老祖和大魏皇室聯(lián)手去襲殺無極鬼母,最后卻隕落于大晉皇宮。”
“都怪那老鬼婆子,害得我們這一脈在宗門已經沒有太多的話語權了。”
林凡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當初那位襲殺無極鬼母的流云劍宗強者,應該就是豐家的靠山了。
而且聽豐凌的意思,不僅是除鬼聯(lián)盟的修煉者敗了,而且就連血魔宗主操縱的血骨尸也沒有擊敗無極鬼母。
無極鬼母還活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重傷。
他能夠理解豐凌的處境,恐怕這次率先和自己接觸,為得就是想試探自己,從而獲得阮師的傳承,增加他們這一脈在流云劍宗的話語權。
只是在見識過林凡的手段后,讓豐凌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凡沉默不語。
豐凌則是繼續(xù)道:“稍后與你接觸的,應該是謝長老,他們那一脈在宗門地位非常鞏固,若是師兄想要尋一個合適靠山,可以考慮他們?!?/p>
說完,豐凌徑直離開。
而就在她離去沒有多久,便有幾個人影匆匆趕到。
守首者是一個雙鬢發(fā)白的中年男子,慈眉善目,臉上帶著笑容。
在他身后的數(shù)人,都握著長劍,散發(fā)著隱晦的劍道氣機。
中年男子打量著林凡一眼,就肅然道:“林兄弟,難為你了。”
林凡微微行禮,道:“見過謝長老?!?/p>
隨后二人坐下,開始聊了起來。
這位謝長老言辭懇切,詢問著林凡在血魔宗的經歷,林凡也早已經準備好了相應的說辭,所以沒有絲毫的破綻和漏洞。
“為了宗門隱忍蟄伏,讓你在血魔宗受了那么多的苦楚,本長老真是心痛至極?!?/p>
謝長老拍著胸口,斬釘截鐵道。
他說的看似誠懇,但給林凡的感覺,卻像是在畫大餅。
林凡還是更欣賞和剛剛的豐凌開門見山說話的方式。
在聊了一大堆廢話后,謝長老擺手示意其他人散開,旋即湊近林凡面前,低聲道:“小林,你是聰明人?!?/p>
林凡:……
謝長老將聲音壓得更低,道:“魔宗的很多手段,其實只要運用得當,也能成為拯救世間生靈的好法子。”
“就拿那個阮師的衣缽傳承來說,是一種非常不錯的制符傳承?!?/p>
“你若是能交給我,讓我?guī)Щ刈陂T去,我必定向宗主和大長老為你請功,整個流云劍宗也會記住你今日的功勞?!?/p>
林凡一怔,旋即苦笑道:“長老認為血魔宗會讓我?guī)С鋈顜煹膫鞒袉???/p>
謝長老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就舒展而開,道:“那你應該記住不少吧?能寫多少就寫多少,我們宗門也有符師,到時候自會鉆研和完善。”
他不斷催促,希望林凡能寫出阮師的衣缽傳承,哪怕是一部分都可以。
林凡表面聲色不動,可內心卻對這道貌岸然的謝長老,產生了極大的厭惡。
魔宗還知道等價交換,這位流云劍宗的長老卻說幾句場面話和畫幾個大餅,就想把《符箓秘法》帶走?
好一個空手套白狼!
讓你真的帶走《符箓秘法》林凡還要不要活了?
整個血魔宗不得把我弄死?
林凡心念流轉,開始和謝長老周旋起來。
畢竟他如今還要靠著流云劍宗暗探的身份,總不能和對方撕破臉皮吧。
……
坊市最深處,有著一座閣樓。
閣樓上,正有兩道人影對峙。
一個老者須發(fā)潔白,盤坐在蒲團之上,雙眼炯炯有神,周身氣機流轉生生不息。
而在老者對面,卻有著一把血色油紙傘,傘下若隱若無間可以看見,一道曼妙誘人的身影。
流云劍宗大長老也不廢話,沉聲道:“你們宗主不敢現(xiàn)身,卻只派出你這個血魂峰主,這如何能讓我們相信你們的誠意?”
傘下那道人影開口,冷冷道:“宗主閉合關?!?/p>
“閉關?”大長老忽然一笑,道:“我看他是在療傷吧?!?/p>
“先前我劍宗那幫人和大魏合作聯(lián)手除妖,你們血魔宗主卻在最后關頭想要撿漏那鬼婆子,但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鬼婆子毀了他的血骨尸讓他元氣大傷,沒有個一年半載,我看他是出不來了。”
“大長老心知肚明,又何必說這些呢?”傘下那道人影,繼續(xù)說道:“我們兩家罷手言和,為得不就是對付那只老鬼婆子嗎?”
“若是要合作,那就談談具體的事宜,若是不想合作,那就各自散去罷了。”
“哼,老夫既然來了,自然是抱著合作的態(tài)度,反倒是你這位血魂峰主,能否代表你們整個血魔宗?”大長老目光炯炯,問道。
“大長老放心,我是受宗主所托而來?!?/p>
“說說那只鬼婆子吧。”
傘下那道人影,忽然道:“上次皇宮一戰(zhàn),它必定受了不輕的傷勢,但至陰鬼體卻沒有完全被破,哪怕我們兩宗強者盡出,也未必有十足把握圍殺它?!?/p>
大長老點了點頭,面色凝重道:“那老鬼婆子手段很強,而且神魂更是非常可怕,恐怕有半只腳邁入開山境了?!?/p>
“不過,它遲遲未破境,恐怕是想吞噬足夠多的神魂,開辟出屬于自己的真正修煉之路。”
“而要達到那種程度,整個大晉甚至就連大魏,兩國數(shù)千萬黎明百姓都要被它吞噬殆盡?!?/p>
說到這里,他看向對面油紙傘下的人影,問道:“你們血魔宗可有計策?”
像是預料到大長老有此一問,那傘下人影淡淡道:“妖脈絕地?!?/p>
大長老臉色一變,忽然想到什么,說道:“那里面究竟蟄伏著什么?”
“妖修,炎王?!?/p>
“炎王,是他……”
大長老怔了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炎王是一個名號,在幾十年前曾經橫掃大魏和大晉兩國疆域,即便是當時的流云劍宗之主,都曾經被數(shù)招擊敗,幾乎威壓了一個時代。
看到大長老如此失態(tài),傘下那道人影解釋道:“并非是那位本尊,而是被妖修奪舍后的軀殼,不過借助妖脈絕地的力量,再加上你我兩宗聯(lián)手,對付一個老鬼婆子應該是十拿九穩(wěn)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