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jié)束,餐廳外,顧燭拉開車門,樸敏英自然地坐進(jìn)副駕駛。一路無話,車子平穩(wěn)地駛向她的公寓。
電梯緩緩上升,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樸敏英看著電梯門上映照出的兩人身影,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了幾分。
“滴——”電子門鎖輕響。
公寓門打開,樸敏英側(cè)身讓顧燭先進(jìn),自己則反手將門關(guān)上。
幾乎就在門鎖落下的瞬間,她轉(zhuǎn)過身,不等顧燭反應(yīng),踮起腳尖,手臂環(huán)住他的脖頸,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帶著酒意的吻,有些急切,也有些笨拙,更像是一種情緒的宣泄。
顧燭微微一愣,隨即反客為主,手臂攬住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客廳的燈光不知何時變得昏暗,空氣迅速升溫。
衣服被隨意地丟棄在沙發(fā)、地毯上,交織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就在兩人氣息交融,意亂情迷之際——
“叮咚——叮咚——”
突兀的門鈴聲打破了室內(nèi)的旖旎。
兩人的動作同時一頓。
樸敏英喘息著,迷離的眼神瞬間清醒了幾分,她撐起身體,狐疑地看向顧燭:“誰?”
顧燭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但神色依舊平靜,“不知道?!?/p>
他坐起身,隨手抓過旁邊沙發(fā)上的一條褲衩穿上,走向玄關(guān)。
樸敏英連忙抓過一件襯衫套在身上,警惕地跟在他身后幾步遠(yuǎn)。
顧燭透過貓眼看了一眼,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崔允素。
她穿著一件時尚的駝色風(fēng)衣,臉上帶著明媚又帶著幾分狡黠的笑容,手上還拎著一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紅酒。
她的目光越過顧燭的肩膀,看到了后面衣衫不整、眼神警惕的樸敏英,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喲,顧法官,忙著呢?”崔允素晃了晃手中的紅酒,語氣帶著調(diào)侃。
顧燭面無表情地側(cè)身,試圖擋住她的視線,“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喝一杯?。俊贝拊仕胤路饹]看到他阻攔的意圖,身子一側(cè),靈巧地從他身邊擠了進(jìn)來,目光還意有所指地在樸敏英身上掃了一眼。
顧燭:“……”
他默默關(guān)上了門。
崔允素自顧自地脫下風(fēng)衣,露出里面剪裁合身的連衣裙,走到客廳,目光掃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嘖嘖兩聲。
樸敏英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衣服穿好,雖然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潮紅,但眼神卻充滿了戒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緊緊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三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無形的硝煙開始彌漫。
崔允素仿佛沒看到樸敏英眼中的警惕,她將紅酒放在茶幾上,優(yōu)雅地環(huán)顧了一下客廳,笑著對樸敏英說道:“樸敏英xi,不介意我來打擾一下吧?”
她的語氣聽起來客氣,卻帶著一種女主人的熟稔感。
樸敏英心中警鈴大作,這個女人……果然和他有一腿!而且看樣子,關(guān)系匪淺!
“崔允素前輩說笑了,您是客人,怎么會打擾?!睒忝粲⒛樕狭⒖虙焐狭说皿w的微笑,語氣不卑不亢,同樣滴水不漏。
兩位女演員,在這狹小的客廳里,展開了第一回合的無聲較量。
崔允素走到吧臺,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開瓶器和高腳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杯身,酒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流轉(zhuǎn)。
“別那么緊張嘛,敏英妹妹,”崔允素端著酒杯,走到沙發(fā)旁坐下,姿態(tài)慵懶地靠著,“我就是剛結(jié)束工作,想找個人喝一杯,正好路過附近,就想起wuli法官大人好像對這一帶挺熟的。”
她這番解釋,漏洞百出,卻又偏偏讓人抓不住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把柄。
她抿了一口紅酒,目光轉(zhuǎn)向顧燭,又看看樸敏英,“需要我給你們也倒一杯嗎?”
顧燭走到她旁邊坐下,伸手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拿起另一個干凈的杯子,看向樸敏英。
沒等他開口,樸敏英已經(jīng)自己走過來,從他手中拿過酒瓶和杯子,給自己倒上,然后端著酒杯,在離崔允素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位置坐了下來。
三個人的座位,隱隱形成了一個微妙的三角之勢。
崔允素看著樸敏英那帶著防備的姿態(tài),不在意地笑了笑,將目光轉(zhuǎn)向顧燭,“我說法官大人,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有了‘新人’,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顧燭晃了晃酒杯,語氣平淡,“現(xiàn)在知道了不是嗎?”
崔允素輕笑一聲,嫵媚的眼波流轉(zhuǎn),看向樸敏英,“敏英妹妹,他這人,魅力可真是大得很呢,你說是吧?”
她將話題拋給了樸敏英,眼神帶著一絲挑釁和玩味。
樸敏英心中暗罵一聲狐貍精,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端起酒杯,語氣帶著一絲疏離:“允素歐尼說笑了,顧法官是我的……朋友,僅此而已?!?/p>
“朋友啊……”崔允素拖長了語調(diào),意味深長地重復(fù)著這兩個字,眼神在顧燭和樸敏英之間來回游移,笑容玩味。
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硝煙,兩個女人,如同兩只優(yōu)雅而警惕的貓科動物,在不動聲色地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顧燭端著酒杯,目光在兩女之間流轉(zhuǎn),如同一個欣賞獵物爭斗的獵人,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舉起酒杯,對著崔允素遙遙示意,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崔演員大駕光臨,蓬蓽生輝,這杯酒,我敬你。”
崔允素嫵媚一笑,舉杯回應(yīng),紅唇輕啟,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樸敏英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心中那股無名火騰地一下冒了上來,她也仰頭喝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時,發(fā)出一聲輕微的聲響,清脆而突兀。
崔允素和顧燭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她身上。
樸敏英迎上崔允素帶著探究的眼神,臉上笑容不變,只是眼神冷了幾分,“允素歐尼既然是來找顧法官喝酒的,那我就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
說著,她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哎,別急著走嘛,敏英妹妹?!贝拊仕貐s笑著按住了她的手臂,“人多喝酒才熱鬧,你說是不是,法官大人?”
顧燭聳聳肩,不置可否,拿起酒瓶,又給樸敏英空了的杯子續(xù)上,“崔演員說得對,一起喝點(diǎn)?!?/p>
樸敏英看著杯中再次滿上的紅酒,又看看崔允素臉上那志在必得的笑容,知道對方今天是鐵了心要留在這里“宣示主權(quán)”了。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了回去,端起酒杯,“好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三人再次陷入一種微妙的平衡。
崔允素看似隨意地聊著娛樂圈的趣聞,時不時將話題引向顧燭,言語間透著親昵和熟稔。
樸敏英則安靜地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看似不經(jīng)意,卻總能巧妙地將話題拉回到自己和顧燭的“朋友”關(guān)系上,不動聲色地反擊。
客廳里,沒有激烈的爭吵,沒有明顯的敵意,只有兩個頂級女演員之間,用眼神、語氣、和每一個細(xì)微的動作,進(jìn)行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她們都在用自己最擅長的演技,試圖壓制對方,宣示著自己在這場復(fù)雜關(guān)系中的地位。
顧燭則像個置身事外的觀眾,悠閑地品著紅酒,欣賞著眼前這場精彩絕倫的“對手戲”,眼底深處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就在這暗流涌動的氛圍中,“嗡——”樸敏英放在茶幾上的手機(jī)再次震動起來,屏幕亮起,顯示著一條新的短信。
又是李美淑!
樸敏英拿起手機(jī),看到發(fā)信人的名字,眉頭瞬間皺緊,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煩躁。
她點(diǎn)開短信,內(nèi)容依舊是那種看似關(guān)心實(shí)則試探的口吻:【敏英啊,聽說你明天就要進(jìn)組了?恭喜恭喜!是《記得》吧?男主角是俞承豪xi?哎一古,真是年輕有為啊,不像我們這些老家伙咯~對了,開機(jī)儀式定在幾點(diǎn)???前輩到時候一定送花籃過去給你加油打氣!】
“嘖,這個老女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了!”樸敏英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正準(zhǔn)備編輯一條客套又疏離的回復(fù)。
然而,沒等她打出幾個字,旁邊的崔允素突然伸手,將她的手機(jī)拿了過去。
“我看看?!贝拊仕氐膭幼髯匀欢杆?,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
樸敏英一愣,下意識地想搶回來,“你……”
“對付這種老狐貍,你那套太溫和了,沒用。”崔允素頭也不抬,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編輯著,嘴里還嘖嘖有聲,“越是客氣,她越是蹬鼻子上臉?!?/p>
她將編輯好的短信內(nèi)容展示給樸敏英看。
【李美淑前輩,謝謝您的關(guān)心和“好意”。不過開機(jī)儀式是劇組內(nèi)部安排,就不勞煩前輩費(fèi)心了。至于花籃,心意領(lǐng)了,但現(xiàn)場可能不太方便擺放,免得到時候給前輩添麻煩。前輩最近還是好好休息吧,畢竟身體最重要,不是嗎?[微笑]】
短信的語氣,客氣中帶著明顯的疏離和拒絕,最后一句更是暗戳戳地提點(diǎn)了對方最近的丑聞,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樸敏英看著這條短信,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這樣回復(fù)……是不是太不給前輩面子了?萬一她惱羞成怒……
“放心吧,”崔允素仿佛看穿了她的顧慮,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對付這種人,就是要一次性把話說死,讓她知道你不好惹,她才不敢再來煩你?!?/p>
說完,她直接按下了發(fā)送鍵。
短信發(fā)送成功。
崔允素將手機(jī)還給樸敏英,端起酒杯,悠閑地抿了一口。
樸敏英拿著手機(jī),心里有些忐忑。
然而,接下來的時間里,手機(jī)異常安靜。
李美淑那邊,再也沒有發(fā)來任何短信,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事實(shí)證明,崔允素的方法,確實(shí)比她之前那些委婉的拒絕要有效得多。
樸敏英看著身邊這個巧笑倩兮、手段卻如此直接有效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依舊不爽她突然闖入,打擾了自己的“好事”,但不得不承認(rèn),在處理這種麻煩事情上,崔允素確實(shí)比自己更有經(jīng)驗(yàn),也更……狠。
她看向崔允素的眼神,少了幾分之前的敵意和戒備,多了一絲復(fù)雜和……說不清道不明的認(rèn)同。
或許……多個這樣的“盟友”,也未必是件壞事?
畢竟,她們共同的“敵人”,是眼前這個深不可測、又該死的有魅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