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兩道流光從天而降在一條官道上。
血魔宗主血蒼穹捂著胸口那道幾乎貫穿身體的劍傷,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滲出,將他的猩紅長袍染得更加暗沉。
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體內(nèi)攪動,東方旭日那老匹夫的旭日神輪留下的灼燒感仍在侵蝕他的經(jīng)脈。
“師尊,前面就是金沙城了?!崩钚C(jī)攙扶著血蒼穹,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
這位平日里目中無人的血魔圣子此刻也顯得狼狽不堪,左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滴血。
血蒼穹抬頭望去,遠(yuǎn)處城墻在夕陽下泛著金色的光芒,確實如名字中一般,整座城池仿佛由金沙砌成。
城門口人來人往,商隊絡(luò)繹不絕,一派繁華景象。
“好...好一個金沙城...”血蒼穹咳出一口黑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就選這里了。”
李玄機(jī)會意地點頭,扶著師尊向城門走去。
兩人收斂了周身魔氣,偽裝成受傷的普通修士,輕易混入了城中。
金沙城比想象中還要繁華,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
血蒼穹卻無心欣賞,他的傷勢越來越重,必須盡快找到療傷之所。
“師尊,前面那家如何?”李玄機(jī)指向不遠(yuǎn)處一座氣派的宅院,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朱府”的金字牌匾,門口站著幾個衣著光鮮的仆役。
血蒼穹瞇起眼睛,神識掃過整座府邸:“不錯,三十七口人,還有幾個煉氣期的護(hù)院...足夠了。”
夜幕降臨,朱府內(nèi)燈火通明。
家主朱大富正在廳堂與幾位商賈推杯換盞,商議下一季的絲綢生意。忽然,一陣陰風(fēng)吹滅了所有燭火,整個大廳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朱大富不滿地喊道,“來人,快點燈!”
沒有人回應(yīng)。黑暗中,只有液體滴落的聲音——滴答,滴答。
“老...老爺...”一位商人顫抖的聲音響起,“地上...地上有東西...”
朱大富低頭看去,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地面上蔓延開來的暗紅色液體,正緩緩流向他的腳邊。
“血!”有人尖叫起來。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無聲開啟,兩個身影緩步走入。
為首之人一身血袍,面容陰鷙,雙眼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紅光。
他身后跟著一個面色蒼白的青年,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諸位晚上好?!毖n穹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令人毛骨悚然,“借貴府一用?!?/p>
朱大富強(qiáng)作鎮(zhèn)定:“兩位仙師有何貴干?若是需要銀兩...”
“銀兩?”血蒼穹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癲狂,“我要的是你們的命!”
話音未落,他猛然張開雙臂,一股濃郁的血霧從體內(nèi)噴涌而出,瞬間充滿整個大廳。
血霧中仿佛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蟲子在蠕動,它們鉆入在場每個人的口鼻、耳朵,甚至毛孔。
“啊——”朱大富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他低頭看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正在融化,血肉如同蠟油般滴落。
整個朱府變成了人間地獄。仆役、護(hù)院、女眷、孩童...無一幸免。
他們的身體在血霧中扭曲變形,最終化為一灘灘血水,匯聚到血蒼穹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的血池。
李玄機(jī)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樣的場景他早已司空見慣,看向自己師尊的眼神中深埋幾分厭惡。
當(dāng)最后一聲慘叫消失,整個朱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血蒼穹站在血池中央,閉目享受著氣血入體的快感。
血水如同活物般攀附上他的身體,從每一個毛孔滲入,修復(fù)著他受損的經(jīng)脈和內(nèi)臟。
“不夠...還不夠...”血蒼穹睜開眼,眼中血光更盛,“凡人的氣血質(zhì)量太差,我需要修士的精血!”
李玄機(jī)單膝跪地:“弟子這就去為師尊尋找合適的資糧?!?/p>
血蒼穹滿意地點點頭:“記住,要活的。死人的氣血會流失大半精華。另外...”
他陰森一笑,“找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這樣殺起來更有意思,不是嗎?”
李玄機(jī)領(lǐng)命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金沙城的夜晚并不平靜。李玄機(jī)漫步在街頭,神識如蛛網(wǎng)般鋪開,搜尋著合適的目標(biāo)。
他不需要刻意隱藏自己,因為在這座城市里,修士并不罕見。
“聽說了嗎?城南又有人失蹤了?!币粋€小販低聲對同伴說。
“噓,小聲點!讓?39;黑心道人?39;的人聽見,咱們就完了!”同伴緊張地四處張望。
李玄機(jī)嘴角微揚,悄無聲息地跟上了那兩個小販。
在一家破舊的茶攤前,李玄機(jī)丟出幾枚銀錢:“說說那個黑心道人。”
茶攤老板臉色大變:“這位仙師,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玄機(jī)眼中閃過一絲紅光:“不說,就死?!?/p>
在死亡的威脅下,茶攤老板顫抖著說出了黑心道人的信息——一個專門拐賣兒童修煉邪法的散修,據(jù)說有筑基期修為,在城南一帶橫行霸道,連官府都不敢過問。
“有意思?!崩钚C(jī)起身離去,心中已經(jīng)有了目標(biāo)。
城南一處偏僻的宅院外,李玄機(jī)隱匿在陰影中。
宅院看似普通,但在他眼中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那是修煉邪法留下的痕跡。
“就你了,黑心道人?!崩钚C(jī)輕聲自語。
他正準(zhǔn)備行動,忽然聽到宅院內(nèi)傳來孩童的哭聲和男人的怒罵聲。
李玄機(jī)眉頭微皺,神識探入院內(nèi),看到了令他意外的一幕——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道士正用鞭子抽打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男孩渾身是傷,哭得撕心裂肺。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煉成血丹!”道士惡狠狠地威脅道。
李玄機(jī)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當(dāng)年他被血蒼穹從官府手中救下,然后...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師尊要的是資糧,可沒說非要什么樣的資糧?!?/p>
李玄機(jī)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隨即又恢復(fù)了冷漠,“不過是個筑基期的廢物,抓回去交差就是了?!?/p>
他抬手掐訣,一道血線悄無聲息地射入院內(nèi),纏上了黑心道人的脖子。
道士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拖出了院子,重重摔在李玄機(jī)面前。
“誰...你是誰?”黑心道人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青年,感受到對方身上深不可測的氣息。
李玄機(jī)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問:“那些孩子呢?”
“什...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撒謊?!崩钚C(jī)一腳踩在道士的手上,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隨著慘叫響起,“我再問一遍,那些孩子呢?”
黑心道人疼得冷汗直流:“地...地窖...都在地窖...”
李玄機(jī)點點頭,一道血光閃過,道士的四肢被齊齊切斷,卻詭異地沒有流一滴血。
“你暫時還不能死?!崩钚C(jī)拎起慘叫的道士,像拎著一袋垃圾,“你們這樣的垃圾活這個世上真是讓人惡心”
他回頭看了一眼院子,猶豫片刻,還是彈指射出一道火光,將院門鎖鏈燒斷。
然后他來到地窖,打開了地窖的門,里面蜷縮著一張張恐懼的小臉,目光看向李玄機(jī)。
李玄機(jī)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孩子們,別怕,安全了?!?/p>
回到朱府時,血蒼穹已經(jīng)將整個血池吸收殆盡,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看到李玄機(jī)帶回的“獵物”,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錯,筑基中期,雖然修為低了些,但勝在氣血旺盛。”血蒼穹舔了舔嘴唇,“而且...我聞到了罪惡的味道?!?/p>
黑心道人看到血蒼穹,嚇得幾乎昏死過去:“血...血魔宗...宗主...”
“哦?認(rèn)識我?”血蒼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道士,“那就更有意思了。”
李玄機(jī)將道士扔在地上:“師尊,此人專拐孩童修煉邪法,體內(nèi)氣血充溢正適合師尊。”
“很好,很好!”血蒼穹大笑,“這樣的靈魂最美味了!”
他伸手按在道士頭頂,黑心道人頓時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而血蒼穹的傷勢則在迅速愈合。
李玄機(jī)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當(dāng)黑心道人最終化為一具干尸時,血蒼穹滿足地嘆了口氣。
“玄機(jī),再去多抓幾個這樣的來?!毖n穹命令道,“我需要至少十個筑基期,或者一個金丹期的修士,才能完全恢復(fù)?!?/p>
但是李玄機(jī)沒有動,血蒼穹皺眉,道:“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是。”李玄機(jī)這才點頭,緩慢后退,余光看著血蒼穹。
突然,血蒼穹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捂住了心臟胸口,只感覺渾身氣血到這里瞬間阻塞。
然后他哇的一口鮮血吐出,鮮血漆黑,冒著腐蝕的煙。
他臉色大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