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達一伙人的左前方,一輛開著大燈的車沖出來,伴隨著兩聲槍響,顧云錚急忙下令。
“追上去!”
那輛車在前面正好擋住了游達一伙人的去路,能稍稍攔著些,他們正好沖過去,前后夾擊,將人圍住。
油門直接踩到底,軍車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沖。
“嫂子小心,坐穩(wěn)了。”
狄琒手握著方向盤,大喊了一句,他胳膊扭轉(zhuǎn),孟沅感覺這輛吉普車好像都要甩出去了。
一個擺尾,車橫了過來,林沛之順勢對準游達車上的司機開了一槍,子彈直接穿過擋風(fēng)玻璃,射入對方腦門。
顧云錚的人也沖了過來,舉著槍靠近。
游達推開車門就要跑,被顧云錚一槍打中了大腿,他整個人撲出去,栽倒在泥土地上。
石磊立馬帶人上前,將人雙臂反扣住,戴上銬子。
他們活捉了游達,這個羅沙團伙的二把手,羅沙最重要的心腹。
“別殺我,別殺我!”
姚思年全身顫抖地從車里被揪下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云錚,求求你別殺我,你放我走,放我走吧!”
車燈的照射下,姚思年面色蒼白如紙,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顧云錚皺眉看著她,沒有理會,繞到一旁,瞧著從車里下來的林沛之和孟沅。
“顧云錚!”
孟沅快步上前,拉著男人的手臂,將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還好還好,他沒有出事,也沒有受傷。
“你嚇死我了!”
孟沅嗓音里都帶了哭腔,直接抬手摟住了男人的脖頸,腦袋埋在他胸口,抑制不住地哭出聲。
她也不知道這會兒怎么就克制不住了,趕來的路上,她生怕他會出什么事情。
游達身邊跟著姚思年,他們還追蹤到了茂縣……
無論是人,還是地點,除了時間之外,都跟前世對應(yīng)上了。
她特別害怕,怕顧云錚會落得跟前世一樣的結(jié)局。
林沛之和狄琒看著自己嫂子落淚的樣子,兩個人默默移開眼。
他們啥都沒看到啊,啥都沒看到。
他娘的,怎么自己也有點想哭呢?
有媳婦兒可真好,被媳婦兒擔(dān)心關(guān)懷可真好啊。
嗚嗚嗚,好羨慕!
“我沒事,不哭了,放心?!?/p>
這么多人都看著呢,顧云錚也不知道該怎么哄,還有點不好意思哄,只能笨拙地給她擦著眼淚。
“你、你手太臟了,不要擦了嘛?!?/p>
孟沅眼淚還沒止住呢,嫌棄的話先說出口。
她都聞到他手上沾染的灰塵味道了。
都這時候了,還講究呢。
顧云錚緊繃著的神情頓時舒緩,綻放出一個笑,又故意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一會兒咱們就回家?!?/p>
孟沅嗯了聲,轉(zhuǎn)頭看向還在求饒的姚思年。
被兩個士兵禁錮著,她這次就算再想跑,也跑不了了。
“孩子怎么樣?”
溫琴方才就將小點兒從車里抱出來了,他不住地哆嗦。
“沒有中槍,只是他全身都是傷痕,應(yīng)該是挨了不少打,還有……”
溫琴眉心緊皺,看著懷里的孩子,心里難受至極。
“團長,這孩子腳筋好像被挑斷了?!?/p>
不知道是不是擔(dān)心他會跑,他們對一個孩子直接下了狠手。
“他娘的,姚思年,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這是你親兒子!”
林沛之直接爆了粗口,抑制不住,上前就踹了她肩膀一腳。
用了十成的力度,姚思年倒在地上嚎叫,只覺得自己肩胛骨都要碎成渣渣了。
孟沅同樣皺著眉,看著那孩子。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姚思年的狠辣程度她之前就見識過,沒想到還有更惡劣的。
“把人拷起來,帶走?!?/p>
顧云錚冷聲命令,看向姚思年的目光滿是鄙夷。
“顧云錚,你不得好死!”
“是你害了我,是你們害了我!”
“顧云錚,你們怎么就非揪著我不放呢!孟沅,賤人,死賤人!”
姚思年嘴里不斷咒罵著,在她眼里,若不是顧云錚和孟沅盯著她不放,蔣遠洲的事情也不會暴露出來,她根本不會坐牢。
她從監(jiān)獄里逃出來,顧云錚還是不肯放過她,四處搜捕。
她好不容易投靠了游達,找了個容身之所,她只想活命而已。
游達讓她把小點兒弄來當(dāng)人質(zhì),她敢不聽嗎?
她被游達睡,還動輒打罵,她也是被特務(wù)折磨的受害者啊,憑什么抓她不救她?
姚思年恨極了,知道自己被帶回去是什么結(jié)果。
“孟沅,賤人,我殺了你!都怪你!!”
姚思年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直接推開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士兵,就要朝孟沅沖過去。
她就算是死,也要給自己拉個墊背的!
若不是孟沅出現(xiàn)在顧云錚身邊,她不會這樣慘!
“嫂子小心!”
林沛之剛喊了一句,就聽到槍聲響起。
下一秒,姚思年整個人倒在地上,胸口不斷往外冒著血。
她氣息奄奄,一雙眼睛依然瞪著孟沅和顧云錚的方向。
男人毫無溫度的冷眸瞧著地上的人,擋在自己媳婦兒身前,遮住她的視線。
又是一聲槍響,姚思年徹底咽了氣。
“回去跟監(jiān)獄那邊說一聲?!?/p>
原本要帶她回葉城走個流程的,現(xiàn)在沒那個必要了。
林沛之看著已經(jīng)斷了氣息的女人,朝地上啐了口。
她早該死的!
尸體被抬上車,帶著游達還有他的手下,一行人連夜趕回葉城。
孟沅坐在車后座,腦袋靠在顧云錚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著。
車開進軍區(qū)大院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
小點兒被送去了軍區(qū)醫(yī)院,林沛之讓人去通知了蔣遠洲的父母,讓他們抓緊趕過來。
這孩子的雙腳還能不能保住,如今就看天意了。
孟沅先回了家屬院休息,她也奔波了一晚,早已經(jīng)筋疲力盡。
顧云錚帶著石磊去找?guī)熼L匯報,游達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詢問室。
這人清楚了解羅沙的動向和盤踞窩點,但他對羅沙忠心耿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撬開他嘴的。
傅修言和林沛之已經(jīng)做好了訊問準備,要跟這家伙打個持久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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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游達被活捉了,羅沙在自己的地盤發(fā)了好大的火,整個屋內(nèi)的陳設(shè)擺件都被他砸了個稀巴爛。
桌子椅子散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周圍的人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羅沙雙手叉著腰,一雙眼睛瞪著,喘著粗氣。
外頭,一人匆匆走進來,看向羅沙,喊了聲老大。
“查清楚了,是林沛之過來支援顧云錚的,還帶了一男一女。”
“他們突然襲擊了達哥,跟顧云錚打了個配合,達哥這才……”
羅沙臉色鐵青,“女人?”
“是顧云錚的女人嗎?那個叫孟沅的?”
手下點頭,“是。”
羅沙冷笑了聲,這女人已經(jīng)不止一次壞他的事情了。
顧云錚的女人還真是不一般?。?/p>
羅沙拳頭緊攥著,眼里迸發(fā)出殺意。
“老大,咱們要換個地方嗎?達哥他……”
那人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不敢擅自勸說老大換個安身的地方。
倒不是因為羅沙跟游達的情義有多重,聽到這種懷疑的話會惱怒,而是因為一旦換位置,就說明他怕了顧云錚。
這些年,老大恨顧云錚恨到入骨,他們都是知道的。
“用不著?!?/p>
羅沙雙眸泛著可怖的猩紅,“顧云錚,活不過下個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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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早上回家后,就一直在補覺。
她提心吊膽了一整夜,精神一下子放松下來,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中午的時候都沒有起來,張嬸和孟懷堰并沒有喊她。
早早在院子里跟外公一起研究花草,孟懷堰也喜歡這些東西,見自己閨女種了一些,這幾天都是他在侍弄著。
“早早認識這是什么嗎?”
孟懷堰看著身邊的小家伙,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滔滔不絕同他講著。
早早一會兒看看盆里的草,一會兒看看外公,聽得很是入迷的樣子。
晚晚正在一旁看小貓呢,大院里的野貓生了一窩貓崽子,它們正好跑進她家院子里。
張嬸在看著她,怕她上手招惹小貓崽,再被撓了。
晚晚手里拿著一點軟乎乎的餅子,丟在地上喂貓,看著它們吃,自己咯吱咯吱地笑。
她下意識想要喊媽媽,一扭頭,察覺到媽媽還在睡覺。
小團子轉(zhuǎn)過身,邁著小碎步就往屋里去。
她現(xiàn)在走路比前幾天熟練很多了,如今這副小身體已經(jīng)能夠輕松駕馭了。
會走了的感覺可真棒啊,不像幾個月前,她只能在床上躺著,好無聊的。
臥室的門沒有關(guān)嚴實,晚晚推開,輕聲走到床邊,看著自己媽媽。
小團子手扒著床沿,想要爬上去,奈何現(xiàn)在這雙腿還是太短了。
耳邊傳來溫?zé)岬暮魵?,還有細微的響動聲,孟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張粉嫩嫩圓嘟嘟的小臉。
“寶貝,你在做什么啊?”
晚晚看到媽媽醒了,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小手去拉她的手臂,嘴里咿咿呀呀的。
孟沅不明白嬰兒語,將小家伙直接禁錮在懷里。
她腦袋還沒有徹底清醒呢。
晚晚被媽媽摟住,動彈不得,黑葡萄似的大眼珠盯著天花板看。
孟沅原本想抱著小家伙再迷糊幾分鐘的,剛閉上眼睛,外頭傳來聲音。
不是顧云錚,好像是軍區(qū)里什么人來了。
“沅沅?!?/p>
張嬸從外頭進來,看向她,“沅沅,快起來,政委要找你?!?/p>
孟沅眼里滑過疑惑,好端端的,政委找她做什么???
平常別說政委了,她跟政委媳婦兒都不怎么打交道的。
心里好奇著,孟沅起身穿好衣裳,走到小院里,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兵和一個男兵。
他們面容嚴肅,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樣,還是跟她有關(guān)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