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xiàn)在在前朝?
怎么可能!
前朝的一切不是都已經(jīng)被蒼官王朝給封印了嗎?!
是幻境。
沒錯,這里本來就是幻境。
她不是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嗎?
“幻境,都是幻境,都是假的,假的。”
魏泱深呼吸幾下,嘴里不斷呢喃這幾句,讓這個想法刻入腦海,不要被幻境里的事情和人所影響。
“再來,按照小白說的,這三個通道本來就是前朝的人搬來的,里面有在前朝的幻境,再正常不過。”
所以。
別多想。
魏泱按下狂跳的心,倒出一杯茶,靈力涌出,茶水頓時由熱轉(zhuǎn)冰,被她一口灌下。
起身。
四下環(huán)顧起來。
屋內(nèi)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唯一值得說道的,是屋內(nèi)的程設(shè)很普通,非常普通,普通道讓這間本就不小的屋子,顯得愈發(fā)空曠。
轉(zhuǎn)了一圈,有些無聊。
剛走出屋子,院子門口就有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鬟走來。
“畫棋/青書見過魏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完全把梅笙說的‘盡量別出門’的話拋之腦后,魏泱對著眼前兩人,笑得和顏悅色,伸出一只手:
“一個人坐著無聊,跟你們城主借點銀錢,我找個茶樓偷閑?!?p>在城主府這種地方,將借錢說得這般光明正大的,著實少見。
畫棋和青書見慣達(dá)官顯貴、能人異士鍛煉出來的冷靜,此刻都有些不夠格。
“就借一點,夠去茶樓一趟就行?!?p>“……”
畫棋和青書對視一眼。
“您是城主大人的客人,說什么借不借的,魏大人說笑了?!?p>畫棋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精致的香囊,輕輕放在魏泱掌心:
“魏大人初來乍到,怕是不熟九江城,可要畫棋陪大人一起?”
魏泱隨手將香囊放進(jìn)納戒,大步邁出城主府,對身后兩人擺擺手:
“不用,我多大人了,走不丟的,對了,晚飯我回來吃,記得給我留飯。”
“……”
看著話落,人已經(jīng)沒了影的魏泱。
畫棋眨眨眼,扭頭看向一旁的青書:“留飯?”
青書點頭:“不愧是城主大人的客人,果然別具一格,我去吩咐廚房……只是不知道應(yīng)該準(zhǔn)備什么,八菜一湯可夠?”
畫棋剛要回答。
“她不需要那些東西,給她留一只烤妖獸和一碗靈米即可?!?p>門口,一白發(fā)灰衣老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很是和藹道。
畫棋和青書卻是一驚,很是認(rèn)真彎腰行禮:
“蒼先生?!?p>“說了不用多禮,你們啊,都被你們城主帶傻了,他一板一眼,結(jié)果你們也有樣學(xué)樣,規(guī)矩的不行?!?p>被稱為蒼先生的人搖搖頭,對依然彎著腰不起身的兩人無奈嘆氣:
“行了,起來吧,按我說的準(zhǔn)備,我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就不用給我留飯了?!?p>話落。
蒼先生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而此時,在蒼先生出現(xiàn)前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魏泱,走在九江城內(nèi),一眼就看到了這里最大的一間茶樓。
站在門口。
“&,(),¥?!?p>“……原來這就是文盲的感覺?!?p>魏泱看著偌大茶樓,大大的牌匾上,如同鬼畫符的三個字,不由感慨。
耳朵微動。
很快從一些人口中,捕捉到了茶樓的名字。
“茶,韻,坊。”
“名字倒是很有韻味。”
一步邁入。
立刻就有茶坊的小廝上前詢問。
學(xué)著一旁的人給了銀錢,說了需求,小廝很快領(lǐng)著魏泱去了茶坊二樓靠窗的位置。
二樓人不少,窗戶處的位置很是火爆,魏泱坐了沒一會兒,茶還沒上來,其他地方已經(jīng)坐滿了人。
恰好小廝上茶。
魏泱趕緊詢問:“這窗戶的位置是有什么說法?”
小廝很是驚訝。
不等他解釋,忽然有一灰衣老者走來,很是自然坐在魏泱對面的位置,給自己倒了杯茶:
“因為每天這個時候,茶韻坊對面會有說書人帶來外面的消息,對不怎么離開九江城的百姓來說,這種機(jī)會自然寶貴,也新鮮?!?p>見兩人這么不客氣的樣子,小廝理所當(dāng)然將二人視為相熟之人,行了個禮就離開,忙其他的事了。
“吸溜,吸溜——”
魏泱見老人喝得起勁,也不生氣,見他喝完還很是自覺地添茶:
“老人家怎么稱呼?茶水可夠?不夠的話,再叫人添水。”
蒼先生眉眼微動,茶杯在掌心轉(zhuǎn)動:“你怎么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
“因為我打擾了你,還喝了你花錢買的茶,坐在你花錢買的座位上?!?p>“這樣?!蔽恒笏伎贾?,又問了一句,“那我該怎么生氣?”
蒼先生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有些興奮道:
“你應(yīng)該直接拍桌子,把茶盞摔在地上,怒斥我不知好歹,再找這茶韻坊的麻煩,最后再找人把我打出去!”
“……”
魏泱笑著,重新拿過新的茶杯,倒了茶,放在老人身前:
“原來如此,聽起來會很有趣的樣子,我學(xué)會了,下次若有機(jī)會,我會試試?yán)先思夷愕姆ㄗ樱先思液炔琛!?p>蒼先生看著眼前的茶水,瞇了瞇眼:“你知道我是誰?”
“?”
魏泱不解,接著恍然,輕笑道:
“看來老人家身份高貴,不過我第一次來九江城,對這里的事不甚了解,自然不知道老人家的身份,若是您愿意說,我就聽,不愿意,我們就當(dāng)個一起拼桌的茶友即可?!?p>蒼先生細(xì)細(xì)打量魏泱的神情,甚至動用了一些手段,驚訝發(fā)現(xiàn),魏泱說的竟然是真的。
“你真的對我一點都不好奇?”
蒼先生不死心,再次問道。
魏泱卻已經(jīng)喝著茶,好奇地看向茶坊對面已經(jīng)搭建好的臺子,一穿著白衣的年輕人整理了衣服,緩緩坐在桌后:
“說書人來了,不知道今日要說什么新奇東西,真是讓人好奇?!?p>“……”
竟然被無視了!
從成為天璽皇朝書院的院長以來,蒼先生從未有如此奇恥大辱!
真是。
真是——
有趣??!
“我叫蒼圣,大家都叫我蒼先生,你知道為什么嗎?”
魏泱嗑瓜子:“名字好霸氣,好名字……為什么?”
“因為九江城的城主,是我的學(xué)生!所有這里的人都喊我蒼先生?!?p>魏泱終于扭頭:“梅笙?”
蒼圣點頭:“沒錯!所以,現(xiàn)在你看見我,有什么感想?”
“感想?”魏泱摸摸下巴,思索兩息,“你收梅笙當(dāng)你的學(xué)生,是不是因為他和你的名字很像?”
蒼先生怔愣:“……”
魏泱:“不是啊,那——”
話未落。
蒼圣猛然起身,眼底大喜:
“終于!終于有一個人懂我了??!我就是因為這個看梅笙順眼,才收了他當(dāng)我的學(xué)生,奈何不論我怎么說,所有人都覺得我在開玩笑,沒人信?。?!”
魏泱比蒼圣還驚訝:“梅笙,蒼圣,這多明顯,為什么不信?”
“對啊對??!為什么不信!我說了多少年了,就是不信??!”蒼圣也很無奈地捋了捋白色胡須,也很不解。
兩人正說著。
忽然。
啪——!
醒木一拍,清脆聲響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更別說,坐在這里本就是為了說書人而來的眾人。
本就不算太過喧鬧的茶樓,此刻更是安靜不少。
下方說書人掃視一圈,緩緩開口。
“話說自雙陽升空,天下災(zāi)荒遍地,那惑都皇朝竟全然不顧百姓,強(qiáng)行繳收所有糧食,將餓死之人曝尸荒野?!?p>“民怨四起,有人欲舉家遷移,不想惑都王超竟封鎖邊關(guān),一時間,朝內(nèi)死尸遍地,駭人無比?!?p>“惑都皇朝權(quán)貴卻言,百姓不知勤勞,不知感恩,此乃天罰,因此死者皆為有罪之人,皇朝下旨,烈陽中跪滿十日者若是不死,可免除罪過,免去賤籍?!?p>所有人聽惑都皇朝最近竟然發(fā)生了這種事,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竊竊私語,聽聞那惑都皇朝信任上天有神,所有天災(zāi)皆是因百姓有罪,因此降下神罰。
而權(quán)貴之人都是神的代言人,所行所言皆是神行神言,下方之人必須無條件遵從,否則就是逆天,會被當(dāng)場處死。
據(jù)說還是極為恐怖的車裂之刑。
等著這些人探討一番,說書人清清嗓子,又開口道:
“面對惑都皇朝所作所為,曾有大儒怒斥惑都皇朝此乃滅國之舉,必遭天譴?!?p>“惑都皇朝卻唾罵一聲,反問大儒,四處災(zāi)荒,異象頻繁?!?p>“北有天璽皇朝‘餓死鬼’食盡千里浮尸,東有昭陽皇朝‘百鬼夜行’,家家戶戶足不出戶,皇朝萬里空巷?!?p>“唯獨惑都皇朝,行神之事,替天罰民,皇朝境內(nèi)無異象出現(xiàn)?!?p>“為何如此?”
“對比之下,兩國皇朝才是有滅國之貌,惑都皇朝終將一統(tǒng)天下,成就唯一皇朝?!?p>這里是就九江城,隸屬于天璽皇朝的九江。
說書人此話一出,聽眾頓時大罵,群情激憤,對著說書人破口大罵。
說書人紋絲不動,任人罵之。
茶韻坊二樓,窗邊。
蒼圣摩挲著溫潤的茶杯:
“小友,這說書人所言,你如何看?”
吐出瓜子皮。
魏泱面容平靜:
“蒼先生想聽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