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竹的開場很干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之前沉寂到極點的氣氛,好似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大家又熱熱鬧鬧聊了起來。
哪怕有人察覺不對勁,也沒有說出。
只是就這樣看著,試圖找出些什么來印證自己的猜想。
天空中,萬里無云之景,被忽然到來的云層遮擋,透過云層縫隙撒下的陽光,也足矣照亮整個比試臺以及四周。
好巧不巧。
唯獨魏泱所在的臺階處,陽光恰好被云層遮擋,顯得那一處有些暗沉,幾乎要和魏泱灰色的衣袍融為一體。
與一些宗門的天驕相比,魏泱是極度的不起眼,除了知情人,旁的人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也是參加大比的天才弟子,甚至還是可以直接參加決賽的那一個。
魏泱并未停留在原地。
隨著走動,本就落在魏泱身上的視線,愈發(fā)粘著,跟隨著她,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些視線里,不少人根本就沒有掩飾的意思。
魏泱掃視而過,幾乎是做到了無視,這讓自以為是審視者的修士們心底莫名生出一絲怒氣。
這點怒氣,魏泱也從他們的視線中感受到了。
繼續(xù)就這樣走著。
也路過了即墨知白、太乙和靈龍在的石頭附近。
即墨知白本想喊一聲,忽然想起之前和魏泱的談話,剛抬起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假裝伸展了一下腿。
反倒是魏泱,對著好奇和探索看來的太乙和靈龍點點頭:“二位,幾日不見,氣色甚好。”
靈龍從巨石上輕盈起跳,幾乎是飄落在魏泱身前,毫不顧忌問道:
“你們天元宗那個氣氛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為他們是來參加什么大戰(zhàn)的。”
太乙聽靈龍這一如既往不顧及的大大咧咧,有些頭疼的扶額:
“大小姐哦,你這么說怕是沒被揍過……這種事,別說知情人不會告訴你,你看看你問的是誰,天元宗的弟子!肯定更不可能告訴你答案啊——”
話音剛落。
魏泱語氣平靜: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在宗門里有個敵人,宗門里有些人也因此分了兩股勢力,這次來的幾乎都是站在對方的人,自然對我沒什么好感覺,自然是劍拔弩張。”
有一點,魏泱沒有說。
這些人見過她下狠手的樣子,卻又因為乞丐出身看不起她,其中還有忌憚和嫉妒罷了。
太乙沒想到靈龍就這么大咧咧地問了,更沒想到,這堪稱宗門丑聞的事情,魏泱也就這么如實的說了。
“……?”
太乙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現(xiàn)在宗門弟子都走這個路線了嗎?我過時了?難不成以后我算命,應(yīng)該實話實說,少做些言辭上的潤色,這樣能掙更多錢?”
靈龍沒好氣瞅了太乙一眼:“你就鉆到錢眼里去吧,真是懶得和你多說一句話?!?/p>
說罷。
靈龍身形幾下閃動,落在一處滿是華麗衣服侍女的地方。
她剛一到,立馬就有人安排舒服的座椅,擺好桌子,準備上好的茶點、水果。
就那果盤里,一個就要幾百下品靈石,有些甚至是一個就要幾個上品靈石的靈果,只是嗅一下,靈力運轉(zhuǎn)都通暢不少,這可是讓不少人艷羨的紅了眼。
太乙就在這里,魏泱沒有要和即墨知白搭話的意思。
剛要走。
太乙忽然道:“其實我昨晚把客棧那日的我們幾個人,都算了一卦,你想知道給你算的結(jié)果是什么嗎?”
魏泱扭頭,思索半晌:“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對我來說,這次比試都只有一個結(jié)果?!?/p>
不是贏。
就是死。
和葉靈兒的斗爭,哪怕輸一次,迎來的都可能是雪崩般的萬劫不復。
魏泱輸不起,不想輸,也不愿輸。
再活一世,若是在一個地方繼續(xù)跌倒,不如找個繩子自己吊死了事。
魏泱的話,說得讓人一知半解。
這種事情平時都是太乙這個神棍在做,今日倒是換成他有些聽不懂了:“……是你太自信?還是——”
還是,這個魏泱真的早就知道了什么?
魏泱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繼續(xù)往前走著。
遇到九霄云殿的地方,雷伍佰就在隊伍中間,看起來很受愛戴的樣子,周圍圍著不少同門弟子,全都嘰嘰喳喳在說著什么,雷伍佰時不時應(yīng)兩聲,并未冷落某一個人。
見到魏泱看來,雷伍佰就和遇到自己的同門一樣,對著魏泱點頭示意。
頂著九霄云殿弟子們探尋的眼神,魏泱同樣點頭作為回應(yīng)。
再往前,就是太乙清宮的地方,這些弟子和太乙十分相似,按照靈龍說的,就是神棍的打扮。
想來是看到了太乙跟她說話的場景,這些人見她路過,試探之下也是友好問好。
一路走過。
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
有打探、或友好問好的,亦有帶有敵意的。
一路平平淡淡走過。
直到魏泱走至自己宗門所在,天元宗的地方。
終于停下了行走的腳步。
魏泱站定,凝視著抬頭朝她望來的葉靈兒,平靜無比:
“我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