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山洞。
前朝的遺跡。
一個知道前朝丹藥‘忘川丹’的普通人。
一個了解前朝陣法并且聲稱能修復破碎陣法的散修。
所有的一切,在這個時刻,匯聚在這個地方。
真是巧合得令人害怕。
“五月姐姐,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碧m小皮點了點魏泱的背,小聲道。
蘭小皮竟然知道警覺了?
魏泱驚訝看去:“怎么說?”
“我在家里上課的時候,家里人告訴過我……
前朝的東西可能會被宗門、世家,甚至是蒼官王朝收入囊中。
只唯獨不會流落在外,被散修得到。
這種事被發(fā)現(xiàn),當下地方的官員都會被問責,嚴重者甚至會直接誅九族?!?p>確實如此。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很少。
據(jù)說是為了防止散修中,有遺留的前朝之人,拿到這些東西,想辦法定位到被封印的前朝痕跡,從而解放前朝,再掀紛亂。
話是如此。
幾百年來,沒有一個人成功就是了。
如果按照這個說法。
難道,圓臉胖修士……是前朝遺留逃竄之人?
魏泱想著這些那些,唯獨沒有想過自薦報名,去幫助圓臉胖修士修補陣法。
她一個普通修士護衛(wèi),拔尖不是好事。
懂得越多,越會被人忌憚。
君不見,十個人里如果有一個傻子,傻子一定會被人一直拉攏,最后才會死翹翹。
魏泱決定做這個傻子。
下一刻。
“五月姑娘,我之前看你做過隔音的陣法,想來也知道一些陣法知識,還能上手操作,若是你能來幫我,就再好不過了?!?p>圓臉胖修士笑瞇瞇一句話,頓時為魏泱吸引了無數(shù)注意力。
柳天德沒想到這么一個看起來不起眼,還帶著累贅的護衛(wèi),竟然還會這么一手,現(xiàn)在還在藏私,是為了什么?
不知道想到什么,柳天德眼底神色微變,同時態(tài)度變化的,還有和柳天德基本一個想法的其他散修。
“……還真是——”
無風不起浪。
這圓臉胖修士,是想用她掀起一陣風,再攪動風云,一手操控這里的所有事情?
利用她,還想獲得好處?
眾人注視下,魏泱終于放下手里一直抓著的燒火棍,緩緩起身,全然沒了之前的小心模樣,嘴角微勾:
“想拉我下水?”
一句話。
圓臉胖修士,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你——”
不等他開口。
“或許你們不知道,散修是不能也不可能知道任何有關前朝的東西的。
尤其是和修煉相關的東西,這是蒼官王朝的絕對禁忌。
被知曉,不只是他,在場我們的所有人,都會被認為與他同罪。
不需要任何審判,也沒有回轉的余地,我們會立刻被判滅九族之罰?!?p>魏泱沒有再玩兒你猜我猜的游戲,當下,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捅破圓臉胖修士的目的。
一段話,眾人臉色微變。
說都說了,也就沒有藏著的必要。
“你既知道前朝陣法,不是世家之人,就是宗門弟子,甚至可能是蒼官王朝之人。
不論是這三者中的哪一個,假扮成一個散修混入這里,來到一個有著前朝宗門遺跡的山洞,還知道除了你,沒人知道的陣法……”
隨著魏泱一句句。
眾人的視線,逐漸從魏泱身上,朝著圓臉胖修士轉移。
驚疑不定。
有些人腳跟后撤,已經(jīng)準備不顧一切離開這里了。
圓臉胖修士臉色剎那間變得很差:
“你到底是誰?能知道這些,你也絕對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散修!你來這里是什么目的?若是同一個目的,何必刀劍相對,我們可以合作。”
這下,望向魏泱的目光也從懷疑,多轉為詫異和警惕。
甚至還牽連了身后一直是個普通人的蘭小皮。
不知不覺間。
山洞里的勢力,忽然就分成了三撥。
一撥是圓臉胖修士一個人。
一撥是魏泱和蘭小皮。
最后一撥,是除了圓臉胖修士、魏泱和蘭小皮三人以外的剩余所有修士。
隨著眾人腳下不經(jīng)意間的轉移,等再看,只讓人覺得魏泱、蘭小皮和圓臉胖修士,形單影只,處于勢弱的一方。
“你們兩個知道這么多,肯定很清楚這里的事情!把解毒的丹藥給我們,打開這道門,不然我們一起把你們三個留在這里!!”
一人開口,眾人齊跟。
柳天德本以為自己是特殊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劃,不曾想還沒打開門,事情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刻,他仿佛一個被人隨意撥弄的小丑、傀儡。
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你們三個,說出你們的來歷,不然,就徹底留在這里吧?!?p>剎那。
刀劍相向。
“……”
短暫的沉默。
忽然。
“……真是損人不利己,本來可以雙贏,何必呢?現(xiàn)在倒好,好好的偽裝沒了不說,炮灰也沒了。你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來的愣頭青,怎么就一點不懂‘合作’二字呢?”
圓臉胖修士忽然嘆了一口氣,從納戒中取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對著眾人行了一禮。
“蒼官王朝,月下田,見過諸位?!?p>依然還是豆豆眼的那張臉,還是有些胖乎乎的模樣,只是一件衣服,一個行禮的姿勢,在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完全不一樣了。
月下田?
月下氏的人怎么會在這里?
是巧合?還是當時在宗門里得罪過月下氏的人,是派來殺她的?
不對,不能這么想。
天下之大,怎么可能什么人、什么事都圍繞著她一個人轉。
魏泱覺得自己有些鉆牛角尖了。
“我已經(jīng)自我介紹完了,這位……這兩位,禮尚往來,該你們了?!?p>月下田見魏泱不說話,開口提醒道。
說著,忽然轉身。
屬于金丹期的威壓,朝著最高不過筑基期的散修們壓下。
笑瞇瞇的樣子,仿佛彌勒佛。
“諸位,我在月下氏確實是脾氣好,很好說話的那個,但那是對能跟我說得上話的人。
在我們交流完前,勞煩你們安靜待著,不然……
蒼官王朝的錦衣衛(wèi)和不良人,可沒有我這么好說話。”
話里話外,是一言不合就要直接找上蒼官王朝“告狀”的意思。
再想到剛剛魏泱說的被蒼官王朝追殺,誅九族那些,頓時噤若寒蟬,紛紛縮在柳天德身后,不愿再冒頭。
這讓柳天德恨恨咬牙,恨不得反身直接將這些沒用的散修全都弄死。
“呸?!?p>就像月下田說的,不論修為如何,在一些地方,更看重身份,而不是修為。
尤其是對世家之人來說,更是如此。
柳天德很清楚,再這么下去,不論這門背后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好東西,一絲一毫都輪不到他!
踏——
一步上前。
柳天德咬咬牙,從身上取出一個令牌:
“蒼官王朝,柳城城主之子,柳天德,見過幾位?!?p>只是短短一個介紹,卻成功得到了月下田的注視。
“柳城?城主之子?據(jù)我族記載,柳城城主有兩子,長子是小妾所生,是個庶子,早年犯了錯被趕出柳城,獨留一個嫡子,雖然是次子,但天資聰慧,據(jù)說被送去了五行宗?你是——”
說都說了,柳天德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
哪怕是一個城。
但區(qū)區(qū)一個并不算是多么富庶之地、只是恰好在重要關鍵之地的柳城,對龐大的月下氏來說,并不算什么。
“我就是那個庶子,但那都是那對賤人母子的陰謀!
我是長子,也是家中嫡子!
我娘生下我,難產(chǎn)而死,那賤人小妾提前生產(chǎn),將我和她的兒子替換。
之后多次虐待我,只為讓自己的庶子能繼承柳城,要不是我奶娘死里逃生,將秘密告知,我還被蒙在谷子里。
只是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被那對賤人母子聯(lián)合趕出柳城。
我成為一名散修,就是為了強大自己,然后回去,多回屬于我的一切!”
一番說辭,慷慨激昂。
月下氏點頭,沒有說信還是不信,只是扭頭:
“既如此,那么你和身后這位小童,又是宗門,世家或者王朝里的誰呢?”
柳天德也跟著看過來。
眼神充斥打量,好像要從他們臉上看出什么。
就在蘭小皮忍不住之時,魏泱微微嘆氣,上前一步:
“原來都是三家之人,同宗同源,鬧成這樣,真是……這事說出去了,你們怕是要被各大宗門、蒼官王朝和各世家視為笑話?!?p>話落。
魏泱緩緩行禮,禮儀有些特殊,并非平常所見。
魏泱起身,笑容清淺,有禮,但高傲:
“吾替主上,問蒼官王朝、問世家,安。”
只這禮,再有這句話。
柳天德和月下田,同時色變。
“……你是前朝之人——!”
魏泱: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前朝,不也是王朝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