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煙想了想,遲疑著說:“大概……合眼緣的?”
這就屬于比較玄學的范圍。
因為你也很難說清楚,什么時候就跟什么人看對眼。
緣分這東西,玄而又玄,妙不可言。
賀連城垂下密長眼睫,也沒再多問。
他就說:“我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中午我?guī)湍阕鲲埌??!?/p>
許如煙頓了下。
她抬眸看向賀連城還打石膏板的右腿,笑了:“算了,你還是先養(yǎng)著吧,不差這幾天?!?/p>
“等回頭著急干活,再把腿又給整嚴重了,不劃算,得不償失?!?/p>
賀連城張了張嘴,剛要開口。
許如煙怕他堅持,打斷他,說:“我的藥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別浪費哦?!?/p>
賀連城:“……”
他剛想說的話只能又咽回去,沉默幾秒,清冷如雪的嗓音,緩緩開口。
“那我洗碗收拾廚房吧,不能什么活都讓你干。”
許如煙聞言笑了笑,沒再拒絕:“那也行?!?/p>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賀連城瞧著她笑意盈盈的明媚燦爛模樣,幽深的眸底也跟著溢出一抹清淺笑意。
許如煙中午并沒有做太多,就正好夠兩個人吃。
一道辣椒炒肉,一道韭菜炒雞蛋,一道爆炒河蝦,一道白菜豆腐湯。
標準的三菜一湯配置,再配上香噴噴的大米飯,熱乎的冒著煙火氣,饞的人直流口水。
許如煙怕吃不完剩下,每樣都少做,爭取盡量能多嘗幾樣菜式,換著花樣吃。
等著兩人吃完以后。
許如煙就拿著雞飼料在院子里喂喂雞,晾曬下草藥。
她懶洋洋站在院里大太陽底下曬曬,暖乎乎的愜意瞇起眼,順便走著消食。
賀連城就系著圍裙在廚房洗碗,收拾灶臺。
男人高瘦清雋的背影在廚房里安靜佇立著刷碗,水流聲輕輕響起。
廚房有點小,他站在里面,還有些稍顯局促。
許如煙就站在院子里,被太陽曬得愜意的瞇起眼看他忙前忙后,手上轉(zhuǎn)圈摸著肚子促進消化。
可能是兩人在院子里安靜和諧的氛圍太過恬淡閑適。
許如煙看著看著,腦海里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
男耕女織,桑麻滿圃。
許如煙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她很快反應過來,微微紅了臉,捂著巴掌大小的臉蛋,急忙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賀連城,沒敢再看他。
許如煙惱羞的咬了咬唇,忍不住反思,自己成天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行不行,她得加大力度學習!
戀愛思想要不得,那只會耽誤她進步的速度!
再說了。
賀連城將來遲早是要平反回京復職的,他們的世界天差地別,就不是一路人。
許如煙拍了拍臉蛋,讓自己清醒過來,瀲滟好看的杏眼,眸光更加堅定清明。
賀連城對小姑娘的想法一無所知。
他洗完碗,收拾好廚房,拿圍裙擦擦手,神色淡定的拄著拐杖走出來,低聲開口。
“弄好了?!?/p>
許如煙下意識回頭,目光正好睹到男人被圍裙系著勾勒出的精瘦窄腰。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賀連城把圍裙系的很緊,勒著腰線描繪出肌肉流暢的線條,形成極具刺激的視覺沖擊力。
他本就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強健有力的腰腹隨著呼吸起起伏伏,充滿力量感,荷爾蒙爆棚,男人魅力十足。
許如煙不驚看愣了神。
她下意識舔了舔唇。
天地良心。
這真不怪她貪圖美色。
賀連城一身健壯結(jié)實的肌肉成天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晃來晃去。
他身材鍛煉那么好,還是一米八多大高個,臉又俊朗英氣,脾氣又好。
這也就是她意志堅定,你換意志不堅定的來,早投降繳械了!
這天天相處下來,誰能頂?shù)米“。?/p>
許如煙急忙收回眼,結(jié)結(jié)巴巴應了聲:“啊……哦,好,那你回去休息吧。”
“我下午再給人看看病。”
賀連城狹長鳳眸微瞇,仔細觀察著小姑娘的反應。
瞧見她白皙的肌膚粉里透紅,耳根悄悄染上一抹緋色,跟個熟透的紅蘋果似的。
賀連城幽深的眸底微暗,唇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
“好?!?/p>
他點頭應了下,脫下圍裙,拄著拐杖打算往外走。
路過許如煙的時候。
賀連城突然停下腳步,眸光定定的看向她,然后俯身湊近,高大的身影完全將她籠住。
許如煙驀地一怔,抬頭有些緊張的看他,往后退一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賀……賀連城,你要做什么?”
賀連城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俯身。
兩人挨得極近,賀連城那張帥氣英俊的臉龐慢慢放大,倒映滿許如煙黑白分明的眼瞳。
他灼熱的呼吸也猝不及防噴灑在許如煙細膩敏感的肌膚,撩撥的她耳根癢癢的,酥麻麻的。
許如煙小臉“轟”的一紅。
她垂下纖長濃密的眼睫,咬了咬嬌嫩的唇瓣,剛要抬手推開他,就聽耳旁響起男人清冽好聽的低沉嗓音。
“你頭上……落了樹葉?!?/p>
賀連城緩緩起身,與她拉遠距離,修長的指尖捏著一枚綠色落葉,放到許如煙眼前。
許如煙怔愣住,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樹葉。
賀連城被她可愛的反應逗得一笑。
他將樹葉放到她溫熱的手掌心,漫不經(jīng)心的啞聲問:“你臉怎么紅了?”
“剛剛在想什么?”
許如煙猛的回過神,臉又羞的滾燙幾分,咬牙抬眸,瞪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反應還挺快的。
賀連城舔了舔牙,鋒銳凌厲的劍眉輕挑,幽深眸底露出一分痞氣,笑著反問:“故意什么?”
許如煙:“……”
許如煙慢慢捏緊了拳頭。
這男人……
原來還會裝傻充愣!
許如煙今天也是長見識了。
虧她先前還覺得賀連城脾氣好,是她見過最溫柔的男人。
現(xiàn)在看來,他就是本性還沒暴露,骨子里也是個惡劣的主!
許如煙懶得理他,轉(zhuǎn)頭往屋里走,軟聲說:“你趕緊回去吧,別耽誤我干活!”
賀連城看著她惱羞成怒的背影,跟只炸毛的小白兔似的,舌尖抵了下腮幫,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小姑娘不經(jīng)逗,純情的很。
稍微逗弄一下,就又羞又急的。
漂亮好看的杏眼瞪圓,好像隨時能跳起來給你來一招兔子蹬腿。
賀連城腦海里想象著那副畫面,沒忍住,笑的肩膀輕顫,抬手捂住嘴,忍了又忍,最后沒忍住。
“噗嗤。”
他愉悅的低笑出聲,眸光驀地柔和下來。
賀連城又瞧了眼小姑娘纖細苗條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睫,沒說話,轉(zhuǎn)身緩緩離開。
許如煙下午過的還挺充實。
村里人新奇勁來的快,去的也快。
上午的時候,不用上工的人還扎堆來她院里湊熱鬧,聊八卦。
等到下午新鮮勁過去,又各回各家該干嘛干嘛,重新開始忙起來。
下午來看病的人明顯少了很多。
也正常,這年頭村里人天天下地干活,身子骨都硬朗,反而很少生病。
許如煙也樂得輕松,給幾個人扎完針以后,還抓了一副補腎的藥,掙了一毛兩分錢。
現(xiàn)在上工干活賺工分,一天也就一毛多錢。
許如煙倒是不差錢,但是她很享受賺錢的樂趣。
她也享受囤積的快樂,就像一只囤囤鼠,喜歡到處搜刮囤囤囤,把家里和錢包囤的滿滿,成就感十足!
一晃就到晚上。
許如煙從空間里洗完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抹上護膚品保養(yǎng)。
她白皙細膩的肌膚洗的粉里透紅的,頭發(fā)擦的半干披散到后背,纖細瘦弱的肩膀又披上毛巾墊著防濕。
許如煙點起煤油燈,坐在屋里的木板凳上,就開始專注復習高中知識。
她以前學習也不差,但是高中教的知識更多更復雜。
文科倒是還好,語文和歷史政治她都能自學。
就是理科……
許如煙看著數(shù)學書上天書似的公式犯了難。
簡單的她還能看懂,但更復雜的,許如煙就有點自學困難。
現(xiàn)在也沒啥教輔書。
許如煙單手撐在木桌上,托著下巴,秀眉輕蹙。
她仔細想了想,自己要是想復習理科,還真就只能找有沒有懂得人,幫忙指導一下。
村里的人自然不懂。
放眼整個白家村,就只剩下知青點上過學的知青,能有這些知識。
跟許如煙一起下鄉(xiāng)的其余六個知青里,就數(shù)溫言和王成學歷最高,頭腦也最聰明。
許如煙想著這兩人,掰著手指算了下,一個虛偽小人一個油膩普信。
許如煙:“……”
許如煙頓時沉默下來。
算了。
都挺下頭的。
她輕輕嘆息一聲,只能先把數(shù)學書合上,看以后能不能找到機會,問問村里下鄉(xiāng)的老知青。
第二天一早。
許如煙在院里公雞的“喔喔”打鳴聲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她懶懶打了個哈欠,拿出搪瓷臉盆洗漱好,扎了個簡單利落的麻花辮,就準備下地上工。
今天地里活多,白村長讓她來幫忙。
許如煙拿著鋤頭站在地里,聽到有村民在她身旁小聲議論。
“誒,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村里又新來一個下放的人,已經(jīng)住到牛棚里了!”
“俺也聽說了,是個知識分子咧,從外面留洋回來的。”
“俺男人說,這人好像還是個……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