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冬山比喬巖年長五六歲,內(nèi)心還是對其敬佩的,感慨地道:“喬書記,咱們同期七個人,原以為齊佳偉跑得最快,目前看你走到了最前面。你進步,我們都非常高興開心,也心服口服,真沒你那兩下子。”
喬巖淡然一笑道:“魏書記,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閃光點,就好比古代打仗,有的人擅長沖鋒陷陣,長驅(qū)直入奔襲千里,而有的人擅長防御守城,讓城池固若金湯屹立不倒。朱元璋把能打的開國大將全都殺光了,僅有四人未被殺。其中,老將耿炳文最擅長的防御守城,是專門留給朱允炆的?!?/p>
魏冬山笑了起來,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耿炳文?”
喬巖哈哈大笑,道:“我不擅長守城,更喜歡提刀闖天下。要穿越回朱元璋時代,估計也沒好下場?!?/p>
“哈哈,可別這么說,省委賦予每個人不同的使命,林書記當初派你去雄關縣,是想著讓你歷練了,未必能想到折騰出個云谷灣來。但你自命不凡,闖出了屬于自已的賽道,想不進步都難?!?/p>
喬巖并不否認,因為他當時是作為替補隊員出現(xiàn)的,屬于并不看好的種子選手,結(jié)果偏偏爆了個冷門。道:“跑得快未必是好事,我覺得還是腳踏實地走過來比較扎實,別著急,你也很快就能進步。不聊這個了,中午我計劃去職工食堂吃飯,要不一起去?”
魏冬山立馬道:“平時想邀請你還邀請不來,好不容易遇上了,怎么可能如此寒磣。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走,去縣里吃。”
喬巖委婉拒絕道:“魏書記,今天我是以華同集團負責人的身份到子公司走走看看,算非正式走訪,沒打算驚擾你。我就打算過來拜訪你,下次吧,這次就和職工們隨便吃點,下午還要到華信能源?!?/p>
聽到此,魏冬山?jīng)]再勉強,道:“行,那我和你一起去食堂吃?!?/p>
“不早了,那走吧。”
從電梯出來,侯立勇拿著手機湊到喬巖跟前道:“書記,你看!”
喬巖接過手機,是一則公示,林成森調(diào)Z省任省委書記。他心靜如水,因為昨晚分別時已經(jīng)預感到了,倒是魏冬山十分震驚,道:“???前段時間林書記在全省視頻會上還說暫時不會走,怎么會……哎!太可惜了,林書記可是干實事的領導。”
喬巖把手機還給侯立勇,鎮(zhèn)定自若道:“林書記這是重用了,說明上面對他這些年的工作是比較認可的?!?/p>
魏冬山又一聲嘆氣,道:“太可惜了,也不知道誰會來,都在傳黃省長接任,你覺得呢?”
喬巖看著他道:“不管誰當,其實和咱們關系不大,你說呢。”
魏冬山擠出一絲笑容,神情微妙而復雜。喬巖能讀懂他的心思,他們這一批都是林成森手里提拔的,臉上貼著明顯的標簽,如果黃孝榮上臺,說不定就把他們擱置了。苦笑道:“喬書記,林書記心里有你啊,唯獨把你給安排了。”
喬巖沒有說話,徑直向餐廳走去。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領導的變動,決定著南江省未來的走向和許多人的命運。把喬巖臨時調(diào)整到華同集團,絕非魏冬山理解的那么簡單。如同改革火種,把他保留下來,是為下一步的發(fā)展留存希望。
再直白一點,林成森臨走時留給王青峰一套班底,而喬巖是其中之一。事實真的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嗎,畢竟離開了,就像喬巖離開了臨江縣,他不可能再插手當?shù)厥聞樟恕?/p>
喬巖沒有因為林成森的變動而終止調(diào)研,吃過午飯馬不停蹄前往位于順寧市長寧區(qū)的華信能源集團股份有限責任公司。
進入公司,喬巖看到門口站著一大群人等候迎接,不由得眉頭緊蹙。車子停穩(wěn)后,他紋絲不動坐在那里翻看著資料,正要起身的侯立勇立馬意識到不對勁,沖著毛德明一揮手,在耳邊嘀咕了幾句。
毛德明頓時臉色大變,趕忙下車把孫建亭叫到一邊道:“孫董事長,我不是和您溝通過嘛,不搞什么歡迎儀式,也不讓人太多,趕緊讓其他人離開,把歡迎標語也撤下去?!?/p>
孫建亭的理解能力和牛宏亮完全不同,他以為喬巖說得是反話,會上說說而已,哪個領導不喜歡前呼后擁呢。誰知對方來真的,不由得緊張起來,趕緊驅(qū)散人群,把標語紅地毯全都撤了下去。
等全部收拾干凈后,毛德明上車小心翼翼道:“喬書記,對不起,我的錯,沒有安排好。我和孫建亭一再強調(diào),可他……”
喬巖合上資料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走下車,看著孫建亭道:“還認識我嗎?”
孫建亭自慚形穢,連連點頭道:“認識,喬書記。”
自從查辦孔景龍楊清泉后,羅太華在華同集團大開殺戒,清理了一大批人,幾乎把倆人的嫡系全部打壓下去。難以置信的是,孫建亭神奇般的存活下來,還掌控華同的重要公司,頗為意外。
要知道,孫建亭是楊清泉正兒八經(jīng)的嫡系。當年喬巖辦案時,孫建亭時任天成文旅公司的總經(jīng)理,與當時的案發(fā)有著緊密聯(lián)系。誰能想到他竟然相安無事,還得到提拔重用。
有兩種可能,楊清泉當時把所有的事都扛下來,沒有波及孫建亭。另一種可能是此人動用超乎想象的關系,愣是把事情壓了下來。
別的事還好說,但孫建亭干的那些爛事令人作嘔。為了滿足孔景龍楊清泉的迷信需求,大興土木修建寺廟。得知上面查辦后,龐大的寺廟群一夜之間全部拆除,企圖毀滅證據(jù),造成了極大的資金浪費。
同時,為了滿足倆人的惡趣味,將公司多名年輕男性女性送到懷抱里,還喪心病狂盜攝下來,受害者不計其數(shù)。最讓喬巖無法釋懷的,當時一個被侵害的年輕男子跳樓自殺。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到現(xiàn)在都是個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