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接著道:“查到性別是omega的當晚,陳時遇喂給我一杯牛奶,我睡了很長的一覺,第二天,孩子就沒了。”
冉聽震驚地瞪起眼睛。
“醫(yī)生說是胎兒不穩(wěn)。”徐世抿了抿唇,眼底泛起了淚花,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微笑,“但陳時遇好像忘記我也是醫(yī)生,我比誰都清楚胎兒有多健康,所以明白這事一定有問題,就趁保姆還沒收拾杯子,偷偷提取了杯壁上殘余的牛奶?!?/p>
“等待化驗結果的那幾天,我一直很忐忑,每天看著墻上和床頭柜上和陳時遇的結婚照,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陳時遇干的,我要怎么面對他,面對一個……我深愛的男人。”
“看到結果的那天,我才明白,陳家哪有什么生alpha的基因,有的只是一個又一個流掉的孩子。”
兩滴清淚順著徐世的臉頰滾落,冉聽忙抽出兩張紙巾給他擦。
“我沒事?!毙焓佬α诵?,“這么多年,我早就釋懷了,當初我什么都不圖,只圖他愛我,不顧周身朋友的勸告,硬是要跟他結婚,陳家有多危險,我不是不知道,恐怕陳時遇自已都不清楚,他有多少個未出世的哥哥姐姐。”
“……徐醫(yī)生,你早就該告訴我的?!比铰牨瘧嵉氖侄荚诙?,“那我……我拼了這條命都不會再讓你見到他!對不起,因為我父母……讓你……”
“我是自愿的,沒有人強迫我?!毙焓烂嗣铰牭念^發(fā),掌心有點涼,“我離開K國這么久,他一直在監(jiān)視我,即使我躲到這里。被他這種人纏上,就是會一輩子不得安寧的?!?/p>
冉聽皺眉,想起徐世與他不一樣的腺體:“徐醫(yī)生,你后頸的疤又是怎么搞的?也是因為陳時遇?”
徐世頓了頓,后知后覺地去摸,“這是我離開他的代價,我被他永久標記,想徹底逃脫,就要洗掉標記。但……任何大醫(yī)院都被他打過招呼,沒有人敢給我做這個手術,我只能聯(lián)系幾個朋友,在醫(yī)療條件不太合格的情況下硬洗掉了標記,手術是成功了,但……也有后遺癥,比如,雖然我依舊是omega,但卻嗅不到任何信息素?!?/p>
“這……這么危險?很痛吧?那這個手術也是有生命風險的吧?為什么一定要洗掉?”
“你還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徐世嘆了口氣,“被永久標記的omega會排斥任何alpha的信息素,并且會有分離焦慮,受不了長時間跟自已的alpha分別,還有發(fā)情期……沒有他幫助會更痛苦,免疫任何抑制劑?!?/p>
“啊……”
冉聽渾身發(fā)寒。
好恐怖的世界,也就是說終身omega都要跟這個alpha綁定在一起。
兩個獨立的個體卻要像個連體嬰兒……
冉聽開始后怕。
“所以我才跟你說,不要輕易將標記交出去?!毙焓勒f,“如果遇到一個能愛你一生的alpha那是運氣好,倘若遇不到,可能就是跟我一樣的下場。”
冉聽:“……”
徐世看冉聽的表情不對,怔了一會,抬手掀開冉聽的衣領。
“徐醫(yī)生!”冉聽想攔,沒攔住。
腺體上被介知深咬得新鮮牙印還泛著紅,齒痕深得嵌進皮肉,是永久標記才會有的深度。
徐世:“……”
冉聽尷尬地摸著脖子,“……我信他?!?/p>
“當初我再喜歡陳時遇也是結婚兩年后打算要孩子的時候才讓他標記的。”徐世恨鐵不成鋼,眼神復雜,“你才多大?還在上學,只是領了個結婚證就敢全心全意地把自已交給他?”
“……打算要孩子?”冉聽咽了下口水,有種不好的預感,“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毙焓赖亟忉專俺山Y后,懷孕的幾率是百分之一百?!?/p>
“哈?。??——”
冉聽驚得彈起來,“什么???”
“你還是不知道?”徐世揉了揉眉頭,“這常識,就算兩位教授忙沒時間告訴你,老師也總會教的吧?你的alpha,也應該清楚吧?!?/p>
“清楚什么啊?!比铰牸钡每炜蘖?,“他應該比我還懵?!?/p>
徐世真為冉聽的未來感到擔憂,但他已經管不了太多了,冉聽已經被標記了,接下來的路再難也只能靠他一個人走,但愿他的alpha真的能對他好一輩子。
“你們打算要這個孩子嗎?”
“當然不打算——”冉聽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徐醫(yī)生,我跟你說實話,我根本就沒辦法想象男人能懷孕這件事,更何況還是我懷!你快告訴我這……這這怎么辦!?”
必須要盡快扼殺在搖籃里!不能被介知深知道。
不然介知深一定會用那種讓他無法拒絕的眼神看著他,然后說:“你確定要弄死我們的孩子嗎?!?/p>
然后冉聽就一定會心軟。
救命……天塌了。
徐世取笑道:“爽的時候不管不顧,現(xiàn)在知道慌張害怕了?”
冉聽:“……”
徐世上手掐了掐冉聽懵懵的小臉,“好了,幸好你來得及時,標記是剛咬上的,還有救,吃急性避孕藥能阻斷受孕?!?/p>
“行!”冉聽即刻就走,“事態(tài)緊急!徐醫(yī)生我改天再來看你——”
冉聽急匆匆往門口去,徐世道:“也不問問我對身體有沒有危害?”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危害也要吃??!”
冉聽跟徐世道別,徐世送他到門口,望著冉聽風風火火的背影在眼前消失。
手機響了,他接起來。
“阿世?收拾好了嗎?!标悤r遇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溫和。
徐世回到臥室,床上全是他的衣服,收拾了半天,不知道要帶走什么。
本來就是暫時住在這里,帶不帶的都無所謂。
“陳時遇,你最好不要騙我?!毙焓勒f,“我跟你回K國,你以后就不會再去打攪冉聽一家人的生活。”
“有你?!标悤r遇回應道,“我還去打攪他們做什么,我沒那么閑?!?/p>
“……阿世,再信我一次,我會補償你,不再讓你顛沛流離。”
徐世掛了電話。
最后他什么行李都沒拿,只端走了冉聽第一次來他家,送給他的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