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知深瞳孔驟縮,立馬去追,嘶吼道:“冉聽!回來!危險!”
冉聽腦子里只剩下他的包,顧不得其它,他看著扒手橫穿馬路翻過護欄就要跟過去,根本聽不到介知深的呼喊,更沒注意到左側(cè)一輛疾馳而來的車打著喇叭朝著他沖來。
冉聽充耳不聞,繼續(xù)往前跑。
千鈞一發(fā)之際,介知深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抓住冉聽的衣角,猛地將他攔腰抱回人行道。兩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介知深下意識護住冉聽的頭,自已的后背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在水泥地上,傳來一陣鉆心的疼。
“你瘋了!不要命了?。俊苯橹钜环?,把冉聽死死摁在身下,防止他接著發(fā)瘋。
胸膛劇烈起伏著,介知深的眼神里滿是后怕和怒火,聲音也在微微顫抖。
馬路上的汽車紛紛急剎,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像在譴責(zé)剛才驚險的一幕。周圍路人也圍了過來,對著兩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冉聽還不知悔改地在地上掙扎,手腕被介知深攥得生疼,仍不肯罷休:“你放開我介知深!我看見他了!我就快追上他了!就差一步!你放開我!”
冉聽的聲音帶著哭腔,混著絕望,額前的碎發(fā)也被汗水濡濕,黏在蒼白的臉上。
“那包里有什么值得你用命去追!”介知深扣著冉聽,低吼,“剛剛那車差點就撞到你了你知不知道!”
“包里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p>
冉聽知道自已掙扎不開介知深,泄了力氣,雙腿無力地歪到水泥地上。
包被搶走的畫面在腦海里反復(fù)回放,每一個細節(jié)都像針一樣扎進身體里。
“是那瓶巧克力?”介知深皺眉,“你想要,我再送你十瓶,別追了。”
“不止。”冉聽紅著眼從地上爬起來,搖搖頭,“不止?!?/p>
“到底是什么?”
“我去報警?!?/p>
冉聽沒有回答,失魂落魄地到路邊攔下輛出租,動作倉促,沒有要帶上介知深的意思。
介知深沉默地望著冉聽坐上車,他快速記下車牌號?;貦C場去拿被遺忘的行李箱,然后打車往附近最近的警局去。
趕到的時候冉聽已經(jīng)做完筆錄了,他一個人,垂頭喪氣地坐在冰涼的椅子上,肩膀聳動,正低聲哀求警察一定要幫忙追回來。
A國的氣溫要比K國涼些,介知深脫掉自已的外套,輕輕搭在冉聽的肩膀上。
冉聽感知到,抬眼跟介知深擔(dān)憂的眼神撞上。
四目相對,介知深凝眉,冉聽的眼眶是濕的。
“對不起?!比铰犖媪讼卵劬?,聲音帶著很重的鼻音,“我剛剛太激動了,掙扎的時候沒傷到你吧?!?/p>
介知深搖頭:“你實話告訴我,包里除了巧克力,還有什么?”
冉聽沉默幾秒,說:“我的身家性命?!?/p>
介知深愣了愣,抬起手懸在冉聽的肩膀上方,猶豫一會,才輕輕往下拍了拍,“等一下我?!?/p>
介知深找到剛剛給冉聽做筆錄的警察,詢問他這個人多久能抓到。
警察公式化地說:“我沒辦法給你確切的答案,立案了我們會按照流程往下走,一定盡力,你們回去等消息就行,抓到人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介知深的父親就是警察,他明白這種流程。按冉聽所說,那包里的東西非常貴重,可能不等警察抓到人就會被扒手換成錢流入黑市了。
到時候再想找,就難上加難。想完好無損地將包拿回來,必須得盡快,在扒手來不及賣掉前就抓住他。
介知深回到冉聽身旁,蹲下,與他平視:“先回家,你在這坐著沒用,耽誤警察辦案?!?/p>
“介知深……”
冉聽懊悔無比,“我怎么那么蠢啊,一個大男人,在那么多人的地方都能把包弄丟。”
“告訴我包里有什么?!苯橹畹氖滞旅?,捏住冉聽的耳垂,“我給你復(fù)刻個一模一樣的,別再想了,好嗎。”
“謝謝你?!比铰牭皖^摳著手指,“但不一樣,我……只想要我包里的東西?!?/p>
“好?!苯橹畈辉僮穯?,把冉聽從椅子上拉起來,“你先回家,交給警察,相信他們?!?/p>
冉聽點點頭,和介知深共坐一輛出租。
路上,冉聽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他一直在胡思亂想,想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覺得大腦很重,頭一歪,歪在了介知深的肩膀上。
介知深沒躲,把肩膀往下壓了壓,將肩膀調(diào)整到一個更舒服的角度。
“介知深,你說,東西拿回來的幾率有多少?”冉聽問。
“百分之一百。”
“真的嗎。”
“那條街都是監(jiān)控,他裹得再嚴(yán)也能抓到的,時間問題。”
“好?!?/p>
冉聽稍微安心一點,被介知深送回了家。
從冉聽家離開,下了樓,介知深在小區(qū)外站了一會,晚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他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手指在‘巖叔叔’的名字上停頓住。
上次和巖叔叔聯(lián)系,還是為了找一個男扮女裝的小孩的信息。
得知到那個‘女孩’是個男的后,介知深把當(dāng)晚吃的晚飯都給吐出來了。
猶豫片刻,介知深還是打了過去。
巖梁很快就接通了,爽朗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喂?是小介嗎?”
“是我,巖叔?!?/p>
“哎呦,我還以為看錯了,小介你怎么會想起給我打電話?。俊?/p>
“我……找您幫個忙?!苯橹铑D了頓問,“您在隊里嗎?”
“我在,我在。你來吧?!?/p>
巖梁是介知深父親的戰(zhàn)友,父親去世后,巖叔叔還一直很關(guān)切他,看著他慢慢從陰影里走出來,就很多年沒聯(lián)系了。
因為工作性質(zhì),介知深不敢?guī)ФY物,空著手就去了警局。
巖梁的辦公室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他熱情地招呼介知深坐下,親自給他倒了杯熱茶,“小介啊,好久不見,越長越精神了!帥得呦,談對象了沒呀!”
介知深接過茶杯,搖搖頭,低聲道:“抱歉,巖叔。這么久沒聯(lián)系,一開口就要麻煩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