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知深幾乎沒有猶豫:“我答應(yīng)?!?/p>
“我還沒說是什么?!?/p>
“那也答應(yīng)?!?/p>
冉聽斂眼,抓住介知深的左手,指腹細(xì)細(xì)摸著他手上的戒指,“以后,不許摘下這枚戒指,什么情況都不行。”
介知深微怔,指尖下意識蜷了蜷。
他大概懂冉聽對這枚戒指的執(zhí)念,只是不清楚這個執(zhí)念是對眼前的他,還是另一個世界的介知深。
“好?!焙黹g滾出輕、沉的字。
胃有點(diǎn)酸,介知深補(bǔ)充道,“以后都不會摘的?!?/p>
他一條膝蓋跪地,揚(yáng)起頭,討好地親了親冉聽,“別生氣了?!?/p>
“嗯?!?/p>
冉聽點(diǎn)頭,收回手,“學(xué)習(xí)吧,介同學(xué)?!?/p>
介知深:“……”
周三上完課,冉聽先走了,介知深在教室磨蹭了半個小時,往外走的時候接到了巖叔叔的電話。
想起之前巖叔說的話,介知深看到備注,沒太猶豫就接了。
“喂?小介,下課了嗎?”
“下課了,巖叔,什么事?”
“哦,也沒什么。”巖梁憨厚一笑,“就是問問你,還記得你彤夢姐姐嗎?”
很陌生的名字,介知深如實(shí)說:“不記得?!?/p>
巖梁道:“那確實(shí)是太久了,不記得也正常,她估計(jì)也不認(rèn)得你了,你倆小時候見過,你爸爸帶著你,我?guī)е?,?jīng)常在一起玩呢?!?/p>
介知深沒什么印象,問:“彤夢姐,是巖叔的女兒?”
“對對,想起來了吧?巖叔就這么一個閨女,從小到大把她嬌慣得不像樣?!睅r梁嘆口氣,語氣沉下來,“怎么說呢,巖叔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彤夢姐姐她失戀了,最近尋死覓活的,狀態(tài)非常差,我是好說歹說把她勸出門了,但我一個粗老爺們,什么安慰的話也不會說,小介,你要是有空,能不能來一趟,跟巖叔和你彤夢姐一起吃頓飯?”
介知深沉默。
“你放心,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就吃頓飯,讓她轉(zhuǎn)移下注意力。”
巖梁幫過他,介知深不知道要怎么拒絕,委婉道:“巖叔,我更不會安慰人,我去了也沒什么用,可能會讓彤夢姐心情更糟糕。”
“你把心擱在肚子里,就來!你彤夢姐今年二十六歲,正是花癡的時候,看見你的俊臉一定什么氣都消了!哪還有空去想那個讓她哭得死去活來的混小子?!?/p>
“我……”
“好了不說了,巖叔把吃飯的位置發(fā)給你啊。”
巖梁根本不給介知深拒絕的機(jī)會,電話掛斷后,在微信上給他發(fā)了個位置。
介知深嘆口氣,帶著巖叔叔的備注把聊天記錄截圖發(fā)給冉聽:【有個叔叔要跟我吃頓飯,晚點(diǎn)回去,你記得吃飯?!?/p>
打了輛車,坐到后座后給司機(jī)報(bào)了位置,冉聽回了他一個‘好的’表情包,后面跟著句話:【大概什么時候回來啊?回來的早給我?guī)c(diǎn)吃的,我就不做飯了……懶得?!?/p>
介知深笑了笑,打字:【先吃點(diǎn)水果墊墊,等我回來給你帶你最愛吃的垃圾食品。】
你聽得到:【什么叫垃圾食品!面包蔬菜肉餅分開都是好東西,合在一起怎么就是垃圾食品了!我就愛吃漢堡漢堡漢堡!!】
介知深已經(jīng)能想象到冉聽撒潑的樣子了,他又回:【你說的都對,等我回來?!?/p>
到了地方,介知深將手機(jī)收起來,推開餐廳的玻璃門。
暖黃的燈光裹著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望了一圈就餐的顧客,沒有找到巖叔。
服務(wù)員過來問他:“您好,幾個人???”
“我找人。”
介知深剛說完,在靠窗的位置,一個年輕的女孩聞聲過來,她試探地問:“……你是,小介?”
介知深跟她對視:“彤夢姐?”
“是我!”
巖彤夢化著漂亮的妝,眼睛瞪得大大的,但依舊遮不住她腫著的眼睛,她指了指自已坐的位置,“在那,坐吧,先點(diǎn)菜。”
介知深點(diǎn)頭,跟巖彤夢面對面坐下。
巖彤夢翻著菜單,自已點(diǎn)了幾個,問介知深,“小介,你吃什么???”
介知深搖搖頭:“我不挑食,都可以?!?/p>
巖彤夢把菜單還給服務(wù)員,“就這些?!?/p>
服務(wù)員離開后,介知深探查一周,問:“巖叔呢?”
“哦,隊(duì)里有緊急任務(wù),走了?!睅r彤夢打量著介知深,說,“刑警嘛,都是這樣?!?/p>
巖梁不在,介知深有點(diǎn)不自在,“彤夢姐,巖叔既然不在,我就先回去了,這頓飯當(dāng)我請你的,你不要傷心了?!?/p>
介知深說著就要起身,巖彤夢忙攔住他,“哎哎哎,你這小子怎么這么沒禮貌。不是要跟我相親嗎?我爸不在你就不相了?”
介知深身子一僵:“相親?”
“是啊,我爸說給我找了個根正苗紅的帥哥,剛開始我還不信,以為就我爸那審美能找個什么樣的,誰知道真是個帥哥……還是個超標(biāo)的?!?/p>
巖彤夢歪著腦袋樂道,“挺時髦的,姐姐喜歡?!?/p>
介知深的臉色瞬間黑了:“我不是來相親的,完全不知情,如果巖叔是這樣告訴你的,抱歉,不奉陪了?!?/p>
巖彤夢眼疾手快地拉住介知深的衣袖,“開玩笑的哈哈哈哈!小弟弟,你比我小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跟你相親,看把你嚇的。坐下坐下,就吃個飯聊個天。別怕別怕。”
介知深眉頭皺到一塊,以防萬一,他將左手舉起來,修長的無名指套著一枚鉆戒,“我有對象。”
服務(wù)員來上菜,巖彤夢愣了愣,緊接著笑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早就料到長你這樣的還在上大學(xué),不可能沒女朋友的。不過你這個是婚戒吧?你才多大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訂婚了?”
介知深沒跟巖彤夢解釋太多,整場飯局他都想找機(jī)會跑,但都沒成功,巖彤夢失戀是真的,飯沒吃多少喝了一桌子啤酒。
可能是知道介知深在身旁,巖彤夢毫不顧忌地喝,怎么勸都不聽,邊喝邊哭,妝都哭花了,嘴里還含糊地罵著一個人。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介知深幾乎沒沾過座,全程陪著巖彤夢往洗手間跑。她扶著墻彎腰吐得撕心裂肺,臉色慘白如紙,剛緩過勁來回到桌前,又抓起酒瓶往嘴里灌,反復(fù)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