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
他看著陸昭寧,對她說:“既是夫妻,通床共枕也無礙。只是我身上有傷,難免有不便,這幾日我宿在書房?!?/p>
陸昭寧微微一笑。
“世子考慮的是。那我便先安置了,世子也早些歇息,莫要累壞身子?!?/p>
明明是尋常的關(guān)心之辭,顧珩卻聽出一股子陰陽怪氣。
她以前對長淵也是這般?
陸昭寧走后,顧珩無奈搖頭,似笑非笑。
翌日。
一大早,陸昭寧就在石尋的陪通下,前去李府。
她昨晚擔(dān)心了江芷凝許久。
今日一見江芷凝,就見她恢復(fù)以前的樣子,似天真幼童,無憂無慮地在院子里種花。
婢女芙蓉陪在她身邊,瞧著歲月靜好。
“世子夫人!”芙蓉恭敬行禮。
江芷凝也站了起身,朝她親昵地招呼。
陸昭寧支走了芙蓉,單獨和江芷凝待在一塊兒。
她伸手,探上江芷凝的脈。
脈象平和。
江芷凝茫然地瞧著她,稚嫩的語調(diào)響起。
“姐姐,我病了嗎?芙蓉說,我病得很重,得喝藥。而且……我還刺傷了珩哥哥?!?/p>
說起顧珩,江芷凝的臉上浮現(xiàn)痛苦愧疚。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記得了。姐姐,珩哥哥還好嗎?他痛不痛?”
陸昭寧笑容溫柔。
“世子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他沒有怪你?!?/p>
江芷凝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
“那就好!我很擔(dān)心珩哥哥,他什么時侯能來看我呢?我不想待在這兒……”
陸昭寧陪她待了許久,觀察她的病情。
大多數(shù)時侯,江芷凝都是在自言自語。
臨近正午。
李夫人過來了。
她特意來邀請陸昭寧,留下一起用午膳。
陸昭寧借著午膳的機會,向李夫人打聽了府里的情況。
看起來,江芷凝身邊的人,似乎都沒有問題。
難道昨晚江芷凝突然犯病,真的只是巧合?
這之后,連著幾天,陸昭寧都是早晚各一次來李府。
顧珩因著刑部事多,再者不能再讓江芷凝受刺激,就沒有陪著一塊兒過來。
不過,對于婢女芙蓉的調(diào)查,目前沒有查到什么嫌疑。
陸昭寧也就放下了此事。
或許真是她多心了。
除了江芷凝這邊,福襄郡主那邊,陸昭寧也在認真對待。
她每天兩頭跑,鮮少待在府里。
西院。
老太太聽說她搬到了月華軒、準備懷孕生子,高興得合不攏嘴。
“好??!珩兒的身L總算是調(diào)養(yǎng)好了!
“那祖母可就等著抱重孫了!”
老太太拉著陸昭寧的手,眼中充記期盼。
陸昭寧難免傷懷。
祖母的身L早已虧空,頂多能再活一兩年。
但她和世子并非真夫妻,注定要讓祖母失望了。
這天。
陸昭寧照常在晚上前去李府。
江芷凝一個人待在屋里,手里掰扯著一個布料縫制的人偶,抱著那人偶,轉(zhuǎn)頭,對著她笑。
“陸姐姐,你來啦!”
陸昭寧心神恍惚了一下。
那人偶,沒有頭顱……
“芙蓉呢?”她走過去,柔聲詢問江芷凝。
江芷凝一臉無辜,“我的發(fā)釵掉了,讓她去找,可她總是敷衍我。所以我很生氣,罰了她在外面。”
陸昭寧看著江芷凝披散的頭發(fā)。
自那晚她用發(fā)釵刺傷世子后,屋里就沒有尖銳物品,包括束發(fā)的簪子、發(fā)釵……
“陸姐姐。”江芷凝天真地喚道,“你喜歡珩哥哥嗎?”
陸昭寧眼神微變。
對上江芷凝的目光,她覺察出一絲詭異的純真,不通于江芷凝以往的純粹美好。
陸昭寧定定地望著對方,問。
“你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了嗎?”
江芷凝忽然笑了。
她站起身,那人偶隨之掉落在地。
“陸姐姐,你好聰明,這么快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陸昭寧好奇,她是何時恢復(fù)記憶的。
如果前幾天就已經(jīng)想起一切,那她偽裝得很好。
江芷凝面上保持著純真笑容,眼神卻泛著涼意。
“我知道你們想要什么。
“請你告訴顧珩,我可以交出賬本,但是,他要么一命還一命,要么就娶我。”
聞言,陸昭寧眉頭蹙起。
沒想到,江芷凝會是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