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辦完差事就回宮了,留下震驚愕然的眾人。
忠勇侯驀地抓住顧珩的胳膊。
“珩兒,這圣旨是你去請的?。俊?/p>
顧母也隨之上前,“這……這是真的嗎?是不是你祖母逼你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珩語氣平靜。
“沒人逼我。
“我蘇醒后,便聽聞轉(zhuǎn)房與和離之事,遂命人加急去宮中請了這道圣旨?!?/p>
顧長淵定定地瞧著自已的兄長,聽他說完,頓時生出怒意,脫口而出。
“兄長既然早就醒了,為什么不現(xiàn)身!只要你出現(xiàn),我們不至于……”
顧珩淡然道。
“遲了。彼時你與陸氏已經(jīng)簽下和離書,且轉(zhuǎn)房已成定局。”
那些為官的賓客后知后覺。
難怪是“皇帝敕諭”。
本朝圣旨分為外制與內(nèi)制,外制需君臣一同商議,再由中書令擬旨通過,絕非一日之功。
內(nèi)制則是皇上直接發(fā)出,無需通過旁人,所以才會這么快……
顧長淵不甘心。
“饒是如此,兄長你也不能……不能娶陸昭寧??!她可是我的妻!”
顧珩唇角輕扯,但極快,讓人以為是錯覺。
“長淵,你還不明白么,且不說陸氏于我有救命之恩,單論此前陸家救助過侯府,這個恩情,侯府也應(yīng)當(dāng)報答。
“而你為著轉(zhuǎn)房,讓陸氏成為下堂婦,也陷我于不義。
“為兄我……如何能由著你胡來?”
顧長淵的臉色逐漸鐵青。
隨即,顧珩對著在場長輩與賓客,鄭重道。
“諸位,我娶陸氏,一為報恩,我忠勇侯府絕非忘恩負(fù)義之輩,陸氏,乃至整個陸家,都對侯府有恩,侯府怎可讓她淪為棄婦,遭人非議?”
同樣是娶兄弟的妻子,顧珩這番說辭,賓客們甚是贊同。
陸氏確實(shí)無辜可憐?。?/p>
顧珩緊接著又道。
“娶陸氏,二為責(zé)任。
“陸氏為了救我,褪衣施針。哪怕是為了救人,卻也無可避免的有了肌膚之親,我深知,于女子,世事維艱,她舍了名節(jié)救我一命,乃大義,如此女子,我自不能負(fù)之?!?/p>
阿蠻聰明地意識到。
這件事,即便世子不提,日后眾人也都會以此為據(jù),往小姐身上潑臟水。
世子這樣做,是先發(fā)制人!
不過,她真是沒想到,這賜婚圣旨,居然是世子請來的,難怪會有這么大陣仗……
七叔公發(fā)話。
“仲卿,你處事周全,如今又有皇上賜婚,七叔公我沒意見!”
其他長輩也道。
“侯府確實(shí)不能做忘恩負(fù)義之事!這一點(diǎn),長淵差點(diǎn)釀成大錯!”
現(xiàn)在想來,為了轉(zhuǎn)房,就不顧妻子,真是沖動魯莽!
顧長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但是,兄長的話,他沒法反駁。
忠勇侯再也遭不起驚嚇,馬上對著眾賓客道。
“本候還有家事處理,就不留諸位了。”
賓客們也都有自知之明,陸續(xù)離開。
顧家那些長輩,包括七叔公,也都先行回避了。
陸父自詡是一家人,沒有走。
他來到顧珩面前,笑道。
“世子,那這大婚要如何?全聽你安排!”
他對這個女婿很滿意,笑得嘴角咧到耳后根。
顧珩朝著陸父拱手行禮,眉宇間寧潤溫和。
“一切照規(guī)矩行……”
“珩兒?!敝矣潞畲驍嗨脑?,意味不明地道,“此事一會兒再說?!?/p>
顧母氣得心肝疼,生無可戀地坐在位置上。
“說什么說!珩兒,你糊涂??!你怎能……怎能娶一個商賈之女!本朝立國以來,就沒有這樣出身的世子夫人!”
陸父臉上立馬沒了笑容。
他正準(zhǔn)備大干一場,顧珩嚴(yán)肅道。
“母親慎言。此乃皇上賜婚,容不得抗旨?!?/p>
顧母啞然。
陸父滿意點(diǎn)頭。
這世子可比顧長淵拎得清。
忠勇侯嘆了口氣。
“也罷,事已成定局。那就準(zhǔn)備大婚事宜吧?!?/p>
“父親!”顧長淵驀地開口。
可后面他也不曉得說什么,就那么緊盯著陸昭寧,心中五味雜陳。
他是喜歡她的,否則也不會打算與她圓房。
如今,她竟要奉旨嫁給自已的兄長?。?/p>
這太荒謬了!
陸父瞥了他一眼。
“我說顧將軍,現(xiàn)在在說我女兒和世子的婚事,你杵在這兒干什么?你應(yīng)該關(guān)心自個兒的婚事,想想何時迎娶那位林小姐吧!喏!人都暈了,也不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
陸父這么一說,顧長淵才看到林婉晴虛弱無力地倒在一邊,婢女正在給她喂水。
顧長淵心中一緊,立馬上前,不管不顧的,抱起林婉晴就要回聽雨軒。
臨走前,他眼神陰鷙地看了眼陸昭寧。
陸昭寧沒有看他,阿蠻瞧見了。
顧長淵那眼神,帶著點(diǎn)秋后算賬的意味。
阿蠻感到一陣心驚,這件事,顧長淵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