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簡直不敢相信。
她以為,顧長淵不肯納妾,是因為愛她至深,不愿背叛她和別的女人同房。
結(jié)果他現(xiàn)在說,他只是想等陸昭寧先生下長孫……
“兄長不是不能同房嗎?”
顧長淵一本正經(jīng)。
“我虧欠嫂嫂太多,最近我在尋找能治兄長的藥,至少能讓兄長和嫂嫂同房。所以你別再逼我,多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林婉晴幾乎咬碎了牙,才能保持溫婉笑容。
她怕自已控制不住表情,被顧長淵看見。
陸昭寧那賤人,怎配生下世子的孩子,侯府的長孫!
林婉晴努力調(diào)整表情,面色灰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長淵看出來了,主動問:“怎么了?你不愿意嗎?”
林婉晴用那悲憫的眼神望著他,囁嚅著開口。
“有件事,我一直猶豫該怎么告訴你。或許你知道后,就不會覺得虧欠了嫂嫂?!?/p>
“什么事?”
林婉晴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當初父親壽宴上,發(fā)生換妻這種荒唐事,陸昭寧早有預謀?!?/p>
顧長淵皺起眉,一臉不信。
“你定是有所誤會。此事嫂嫂解釋過,她當初沒說兄長還有救,是因她沒有十足把握……”
“她親口承認的?!绷滞袂缫徽Z驚人。
顧長淵怔了怔。
“你,你說什么?”
林婉晴唇角緊繃著,楚楚可憐地瞧著他。
“夫君,我實在不忍心你被欺騙。
“原本我想保守這秘密,可我眼見你越陷越深,攬下一切的過錯,我就心疼你。”
顧長淵臉色微白,不耐煩地催促:“到底怎么回事!她承認什么了!”
林婉晴屈辱似的閉上雙眼。
“傳音筒。她在聽雨軒放了傳音筒,那些個晚上,世子在酒窖,全都聽到了!”
“什么!”顧長淵瞳孔放大,渾身戰(zhàn)栗。
他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
所以,兄長早就知道聽雨軒的事,早就知道他和嫂嫂有了夫妻之實……
林婉晴捂著嘴,無聲落淚,點頭。
“是真的。否則,壽宴那日,世子不會做得那么絕。他早就知道……知道我們的事情。陸昭寧故意讓世子聽見的,為的就是趕走我,好做世子夫人。
“否則我實在想不出,她為什么要放傳音筒,我真的很想死,真的……夫君,你都不知道,我那些日子是怎么過來的,所以大出血那次,我才不敢相信陸昭寧,她真的太可怕了……”
她語無倫次,卻是字字句句為顧長淵。
顧長淵的心發(fā)沉,發(fā)硬。
他沒想到,還有此等隱情!
難怪,當初陸昭寧向母親提議,將兄長的“尸身”挪到聽雨軒酒窖內(nèi)。若她明知兄長還活著,“尸身”放在哪兒都行,何須放在酒窖保存!
難怪壽宴前,他幾次想要與她圓房,她都百般抗拒!彼時他還以為,她是為了婉晴吃醋,與他鬧脾氣,如今想來,她那時就在勾搭兄長呢!
陸昭寧真是早有預謀??!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顧長淵既氣憤,又心疼林婉晴所遭受的。
林婉晴泣不成聲。
“我不想你們兄弟離心,而且,世子夫人的位置,讓了也就讓了,能夠與你在一起,才是我所愿,后宅不寧,兄弟、妯娌相爭,這不是我想看到的?!?/p>
顧長淵緊握著拳,骨節(jié)發(fā)白。
且不管別的,單單放傳音筒這件事,陸昭寧就太過分了!
她肯定知道,這會使得他們兄弟產(chǎn)生嫌隙!
婉晴為了保護他們兄弟,寧可委屈自已,獨自承受屈辱與恐懼,而陸昭寧呢?竟然還利用他的愧疚……
他險些糊涂,再一次被那女人騙了!
她本就是好利、好算計的商賈!將軍夫人和世子夫人,孰優(yōu)孰劣,她心里清楚得很吶??!
顧長淵心里那股氣一下涌到腦門,嘴角一抽一抽的,面上是極度憤怒后的猙獰。
他眼中帶著恨意,以及一絲快意。
“原來,她棄我而選擇兄長,就是為了做世子夫人是嗎!”
那她一定會后悔的!
兄長是短命之人,這侯府,早晚還是要交到他顧長淵手里!
他要收回對陸昭寧的愧疚,以及那可笑的感情!
林婉晴眼見他因此事氣昏頭的模樣,暗自松了口氣。
之前沒說傳音筒的事,是因沒有憑證,怕說了也沒人信,反倒覺得她搬弄是非。
怎奈一直沒查到實證。
眼下不說也不行了。
幸而長淵相信她的話,沒有質(zhì)疑她。
……
香雪苑。
陸昭寧對瀾院的事漠不關心。
她讓阿蠻卷起褲腿,細細查看那傷口,親自給包扎了。
好在箭矢無毒。
“小姐,今日幸虧有趙大人?!卑⑿U不免想起趙大人背小姐前,說的那番話。
“負責”二字,猶言在耳。
她都替小姐動心,遂試探著問。
“小姐,趙大人是楚王府嫡出,雖然都是世子,可他是不是比咱世子的身份要高貴些?畢竟是皇上的親侄子呢。”
陸昭寧聽出阿蠻的小算盤,警告她。
“休要胡思亂想?!?/p>
何況那小王爺也不是她高攀得起的。
楚王府不同于忠勇侯府,那是正兒八經(jīng)的皇親。
篤篤!
沈嬤嬤急切喚道。
“世子夫人!世子病得厲害,太醫(yī)都過來了!”
陸昭寧面色一緊。
怎么回事?
白天也沒見他傷得多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