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寧的水性,幾乎是零。
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個夢。
夢到海浪拍打她、無數(shù)的水灌入她耳鼻口,喝水都喝飽了。
肚子漲得難受,胃也擠壓得難受。
喉嚨也堵得慌。
喘不過氣來,像是要死了……
她甚至聽到黑白無常的鐵鏈聲,叮鈴當啷,還在叫她的名字,要勾她的魂兒,吵得她心煩意亂。
她想抬手揮打,趕走那些吵鬧聲。
但她沒力氣,無法操控自已的身體。
隨后,唇上抵來一片柔軟。
好似棉花,吸走她喉嚨里堵著的水。
她很快就能呼吸了。
撐開眼皮,入目便是一張近在咫尺的、熟悉的俊臉。
是世子。
他正俯身望著她,面色平靜。
“醒了么。”
陸昭寧呆滯了一瞬。
“咳……”
她騰的坐起身,河水從喉嚨擠壓出來,嗆得她鼻子火辣辣。
顧珩抬手輕拍她后背。
陸昭寧忽地轉(zhuǎn)頭看他,眉頭緊鎖。
“我……我方才溺水了?”
回想之前唇上的柔軟,莫不是世子為了救她,給她渡氣了?
陸昭寧沒好意思細問,顧珩也沒有接茬,只正色道。
“還能走么。此地不宜久留?!?/p>
說話間,打量了她一眼,看她是否有別處受傷。
陸昭寧也清楚,那些刺客會追來。
她顧不得探究別的,先行起身。
“可以。我能走……”
回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一處懸崖!
她內(nèi)心一駭。
方才,他們是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的嗎?!
忽然間,她感到喉嚨里卡著什么,想咳出來。
一用力咳嗽,胸口又疼。
“眼下不是勉強的時候?!鳖欑裾f著,便彎腰抱起她。
陸昭寧手足無措,雙手不曉得抓哪兒好,最終輕落在他肩上。
緊接著,顧珩腳尖一點,飛了起來。
陸昭寧的心跟著提起,原本輕搭著的手,倏然用力握住他肩膀。
第一次被人抱著飛,她頗為驚嘆,往下看了眼。
這就是輕功嗎。
方才當著那些刺客的面,世子不好施展,怕暴露他會武功的事實吧。
可現(xiàn)在,他也暴露在她眼前了。
雖說她早就知曉,他裝病,還隱藏內(nèi)力……
輕功就是便利,沒一會兒工夫,他們就已經(jīng)離開很遠。
眼見世子要往山上走,陸昭寧發(fā)問。
“為何不上大路?”
“此番追殺,必然重重設(shè)伏。等石尋他們清理完,再行回府?!?/p>
陸昭寧沒想到會這般兇險。
那些刺客是下了血本了。
“那石尋他現(xiàn)在……”
“他駕駛著馬車將刺客引走了。當時情況危急,我讓他通過馬車側(cè)翻制造視線障礙,便于我們從水路逃脫。”
陸昭寧抿了抿唇。
水路?
她怎么覺得是“死路”呢?
誰家好人會跳崖求生啊?
她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
山上有座道觀,名為“靈云觀”。
小道童聽到敲門聲,急急忙忙過來開門。
只見,門外站著兩個男人。
兩人都生得十分俊俏。
顧珩拱手行禮,云袖拂起晃動,出塵謫仙。
“打攪了,貴觀住持道長可在?”
小道童歪著腦袋,問:“二位是借宿,還是求學(xué)問道?”
顧珩回。
“我們兄弟二人不慎落水,想借貴寶地歇歇腳?!?/p>
陸昭寧一身男裝,又是雌雄難辨的年紀和美貌,小道童并未懷疑她是女兒身。
小道童先去請示師父,得了師父允準,才將二人迎進山門。
他個頭不大,年紀瞧著十歲出頭。
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介紹。
“這幾日論道,來了不少遠客,觀中就剩下一間空房,你們既然是兄弟,住在一起也不妨事。喏!就是前面那間了!”
陸昭寧瞳孔微顫了下。
她和世子住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