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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權(quán)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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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p>

他身后的幾名緹騎瞬間散去。

與此同時,在孫元正、錢峰等一眾海商巨頭的府邸外。

“奉暗衛(wèi)司令,捉拿通倭巨寇,反抗者,殺無赦!”

緊接著,家丁護院們驚恐的呼喊傳來。

孫府。

孫元正剛剛下達完指令,整個人癱坐在太師椅上。

他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一個他已經(jīng)預(yù)感到,卻絕不愿接受的結(jié)果。

突然,前院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 ?/p>

那聲音剛起,屋里所有海商族長,齊刷刷地彈了起來,臉上血色盡褪。

“怎么回事!”

“外面!外面出什么事了!”

一個仆人連滾帶爬地沖進來,臉上全是血,指著門外。

緊接著,一群身穿黑色勁裝,手持繡春刀的漢子,撞開了大堂的門,魚貫而入。

為首一人,目光在屋內(nèi)掃了一圈,落在了面如死灰的孫元正身上。

“孫元正?”

孫元正嘴唇哆嗦著,看著這些人,看著他們腰間那熟悉的令牌。

暗衛(wèi)司!真的是暗衛(wèi)司,這一刻,所有的僥幸被擊得粉碎。

“我們!我們?”

孫元正還想說什么,為首的緹騎卻根本不給他機會。

“全部拿下!”

孫府大堂,血腥氣混雜著名貴香料,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幾個不甘心束手就擒的海商子侄,拔出腰間的佩劍。

“跟他們拼了!”

“殺出去!我爹是……”

話音未落,那叫囂的年輕人脖頸上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線,眼睛瞪得滾圓,直挺挺倒了下去。

清脆的碎裂聲,成了壓垮所有人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

剩下幾個試圖反抗的人,被黑衣緹騎們用刀鞘,干凈利落地打斷了手腳拖到一邊。

為首的緹騎百戶一步步走到癱軟在地的孫元正面前。

“孫元正,還有你們,都帶走?!?/p>

“另外,傳司令鈞令?!?/p>

“全城抄家,按名冊行事!所有府邸,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任何財物、賬本、信函,片紙不得遺漏!”

“遵命!”

…………

街上,泉州城徹底陷入了暗衛(wèi)司的掌控。

章武站在孫府的屋頂,冷冷看著這一切。

緹騎們分成數(shù)十個小隊,切開了泉州城內(nèi)幾十座最豪奢的府邸。

……

與此同時,泉州港外的海面上,死一般的寂靜。

陳昱站在自己的座艦鎮(zhèn)海號的船頭,他的眼神死死盯著遠處那片剛剛熄滅的火海。

就在半個時辰前,一艘屬于林家的三桅福船,趁著夜色,企圖從艦隊封鎖的薄弱處強行闖關(guān)。

“將軍!是林家的破浪號!他們不聽警告!”

“將軍,他們加速了!”

陳昱的耳邊,還回響著屬下的焦急呼喊。

他看著那艘船在兩次警告炮擊后,依舊不管不顧地升起滿帆。

就知道對方在賭,賭他不敢真的開火。

“右舷三號、四號炮位,裝填實心彈,目標,敵船水線!”

“開火!”

兩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撕裂了夜空。

在瞭望手驚恐的尖叫聲中,那艘破浪號的船身中部,猛然爆開兩個巨大的窟窿。

一團巨大的火球沖天而起,將半邊天都映成了橘紅色。

巨大的爆炸聲,狠狠砸在海面上每一個心懷僥幸的人心頭。

現(xiàn)在,那片海域只剩下漂浮的碎木板和一些在火光中掙扎的黑點。

很快,那些黑點也消失不見了。

陳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中的興奮卻是出賣了他。

因為這一刻,他也是感覺到了那種掌握別人生死,執(zhí)掌絕對權(quán)力的感覺。

……

巨大的黑色旗艦定波號上。

江澈靜靜坐在書案前,一名親衛(wèi)走入呈上兩份用火漆密封的竹筒。

“王爺,泉州陸路、海路急報?!?/p>

江澈伸手接過拆開第一份,是章武的。

人已擒獲,家已抄盡,罪證確鑿,繳獲金銀財寶不計其數(shù),初步估算,足抵國庫三年歲入。

江澈點點頭,一切盡在掌握。

他又拆開第二份,來自陳昱的斥候。

封鎖完成,擊沉強闖福船一艘,海面已無異動。

江澈將兩份密報隨手放在燭火上,看著它們化為灰燼,在夜風(fēng)中飄散。

因為他很清楚,這些都只是過程,真正的好戲,現(xiàn)在才要開始。

他鋪開一張空白的奏疏,提起狼毫筆,蘸滿了墨,筆尖懸停在紙上,他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在思考,這封寫給新皇朱高熾的奏疏,該怎么寫。

直接上報功勞?說自己雷厲風(fēng)行,端掉了通倭叛國的泉州海商集團,為朝廷繳獲了海量錢財?

不,那樣太膚淺了。

朱高熾不是他爹朱棣。那位仁厚的新皇,最忌諱的就是藩王手握重兵,擅開殺伐。

自己這次調(diào)動福建水師,封鎖泉州,嚴格來說,已經(jīng)越權(quán)了。

江澈要的從來不是一錘子買賣的功勞,而是長長久久的控制權(quán)。

他要整個福建,成為他的海上黃金之路的一個節(jié)點。

雖說現(xiàn)在高麗和櫻花那邊有于青出馬,但是這里還是需要一個港口的。

遼東港口那邊的貨物并不能滿足所需,所以這邊必須要開通才行。

而這么一來,那些海商就不能只是被砍頭的罪犯。

他們是資源。

江澈的腦中,一個計劃逐漸成型。

他可以向朱高熾上報,將這些海商的首惡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這能滿足朝廷的面子。

然后將他們搜刮的九成財富,上繳國庫。

這能滿足皇帝的里子,尤其是剛剛登基,正需用錢的朱高熾,絕對無法拒絕這份大禮。

剩下的,就是關(guān)鍵了。

他得讓皇帝將那些罪行較輕、家產(chǎn)也抄得差不多的海商余孽,以及他們手下那些經(jīng)驗豐富的管事、船長、水手,判個流放的罪名。

到時候他在建立新的舶司提舉,這樣的話,朱高熾大概率會同意。

因為這看起來,是一個既能充盈國庫,又能安撫地方,還能廢物利用的萬全之策。

皇帝會以為,自己掌控了局面。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被戴罪立功的海商,身家性命、妻兒老小,全都捏在江澈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