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都尉
曹操?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殿內(nèi)為之一靜,殿內(nèi)眾人或錯愕或驚訝或怪異或恥笑,更多的還是不可置信。
一個屁大的芝麻官有什么要緊之事,還想越級面見天子?
真是不知所謂!
但下一刻,目光便齊刷刷聚往一處。
正是當(dāng)朝大司農(nóng),曹操的父親曹嵩,也是他而立之年官拜騎都尉的最大依仗!
曹嵩本就驚愕,引來一眾目光后更是直接懵了。
他也不明白曹操哪來的膽子,竟敢如此肆意妄為!
這時,劉宏開口了。
“曹愛卿?!?/p>
曹嵩嚇得渾身一抖,趕忙走出跪到地上。
“豎子年少無知,還望陛下寬恕!”
“你先起來吧?!?/p>
劉宏對曹操魯莽無禮的行徑的確不滿,不過誤打誤撞倒是緩解了眼下復(fù)雜的局勢,他正愁不知該如何處置盧植。
不妨先聽一聽分散下眾人的注意力,之后再作計較!
“謝陛下隆恩!”
劉宏冷冷一笑,“謝得太早了?!?/p>
曹嵩呼吸一滯,趕忙拜伏于地。
“豎子若無實事,微臣第一個饒不了他!”
劉宏沒再多言,給張讓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扯著公鴨嗓大喊。
不多時,一身戎裝的曹操被帶到大殿前。
由于初次到來沒有任何經(jīng)驗,又被滿朝文武齊齊注視抑制不住的緊張,曹操一時間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在曹嵩平時有些人脈,自有小宦官上前提醒相助。
一通禮節(jié)妥善后,方才緩緩走入殿中。
眾人上下打量,眼神不由緩和了許多。
風(fēng)塵仆仆嘴唇干裂盡顯疲憊之態(tài),一看便是連日奔襲所致。
沒準(zhǔn)真有緊急之事!
“末將叩拜陛下!”
得益于曹嵩跪在大殿中央,曹操第一時間跪了下去。
劉宏并沒有給好臉色,直接質(zhì)問道,“朕命你去潁川破賊,賊未滅為何回京?”
曹操趕忙回答道,“回稟陛下,實乃軍情緊急,末將已爭得皇甫中郎和朱中郎準(zhǔn)許?!?/p>
“說吧。”
“是...有關(guān)黃巾圣女一事?!?/p>
“什么!”
話音一落,左右立刻傳來驚呼聲。
何進(jìn),袁基一左一右竄到近前。
“你說什么?”
“黃巾圣女?”
“呃...是...”
曹操緊張的連連吞咽口水,袁基也就罷了畢竟事關(guān)他的兒子,何進(jìn)是幾個意思?
這時,袁隗也走到近前。
“快說,到底出了何事!”
曹操正要回答,結(jié)果張讓,趙忠也從臺上走來發(fā)起質(zhì)問。
“你怎會知曉黃巾圣女?”
“你還知道什么,趕快說!”
曹操只感覺如鯁在喉如芒在背,也是徹底懵了。
不是,你們到底幾個意思?
是黃巾圣女,不是天公將軍!
可就是這個愣神的間隙,氣得曹嵩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啪!
“逆子,還不快說!”
曹操被打得七葷八素,不過也明白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原本打算添油加醋避重就輕的講述的想法立刻進(jìn)行了否決。
牽扯如此之大,必須實事求是!
“啟稟陛下,事情是這樣的...”
從率軍馳援長社偶遇陳默開始,到與皇甫嵩朱儁交流偶然得知事實真相,最后奮力追擊可惜慢了一步。
除了‘摯愛親朋手足兄弟’等形容詞,連二人對話內(nèi)容都毫無隱瞞。
當(dāng)然,其中自然也要夾雜著為了追捕沒日沒夜舍生忘死的形容。
一番講述罷,殿內(nèi)再度安靜了。
就連最該怒不可遏的袁基,也凝重著臉色沒有發(fā)火。
怪曹操么?
當(dāng)然,是他親手放走了陳默和張寧。
可問題是,換誰來能不放,換誰來能比曹操做得更好?
陳默實在太奸詐了,與其說是借勢,戲耍倒不如說是運籌帷幄,技高一籌!
這廝太難纏了!
“末將一時不察放走反賊,請陛下責(zé)罰!”
所有人都能沉默不語,唯獨曹操不能,至少認(rèn)錯的態(tài)度要明確。
曹嵩趕忙開口求情,“豎子年幼無知,還請陛下開恩!”
一邊說著,一邊對左右好友使眼色求助,朝廷上很快掀起了對曹操網(wǎng)開一面的請求。
就連大將軍何進(jìn)也明贊曹操忠君愛國等優(yōu)點來側(cè)面求情。
劉宏緊皺的眉宇緩緩舒展,下意識看了張讓趙忠一眼,二人也罕見的沒有落井下石,于是也不打算再過多追究。
但就在這時,左豐卻突然驚呼了一聲。
何進(jìn)勃然大怒,“混賬,你好大的狗膽!”
左豐急忙逃到張讓身旁,“讓公,救盧植之人必是陳默無疑!”
“什么!”
張讓正是煩惱如何搬到盧植才沒有理會曹操,誰曾想左豐給了他這么大一個驚喜。
“你如何確定?”
“讓公,可還記得曹操說船上站著一名身高九尺有余強壯如熊的漢子?”
“那又如何?”
“小的也曾見過,所有隨行人員全都見過,就連...”
左豐瞇了瞇眼,一把指向盧植,“他也親眼見過!”
張讓雙目微睜立刻瞪了過去,還有袁基,袁隗,何進(jìn)等滿朝文武甚至天子劉宏,嘉德殿所有視線齊聚一堂。
不止是通敵謀反還是誣陷冤枉的區(qū)別,將直接影響到朝廷各勢力之間的關(guān)系。
尤其大將軍府與袁氏之間!
盧植深明利害,可坦蕩的性格終是讓他難以當(dāng)眾說謊。
“沒錯...”
張讓大喜當(dāng)即轉(zhuǎn)身狀告,“陛下,他招了,通敵謀反無疑了!”
趙忠趕忙接上,“必須抄家滅族并嚴(yán)懲相關(guān)之人,否則難以震懾其他心懷不軌之人!”
盧植聞言當(dāng)即大聲反駁,“陛下,老臣以性命起誓絕沒有與反賊私通,更不認(rèn)識陳默!”
“不認(rèn)識?那他為何救你!”
張讓盡顯猙獰,趙忠也是獰笑不止。
“若不認(rèn)識,為何之前替他遮掩!”
盧植重嘆一聲,事到如今不得不說出實情。
“我誤以為是好友搭救,不想將其牽連爾!”
張讓惡狠狠道,“哼,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何進(jìn)早已按捺不住,當(dāng)即身前怒斥。
“事實不明,你怎敢私自定罪!”
趙忠冷笑一聲,“事實如此清楚,人證物證俱在,大將軍還想包庇反賊?”
“你...”
“夠了!”
劉宏猛地從龍榻上站起,厲聲喝斷了爭執(zhí)。
目光冷冷掃過,最終落到了袁隗頭上。
說到底,還是因為袁家死了個嫡子。
那決定就讓袁家來做,就算要殺盧植泄憤也無妨!
至于袁氏與大將軍府決裂也并非壞事,兩者聯(lián)合實力終究是太強了。
若非黃巾造反,三足鼎立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司徒,你意下如何?”
“陛下...”
袁隗故作閉目思慮,實則心中早有決斷。
不論盧植是否與陳默有關(guān)都不宜盲目深究,眼下袁氏和大將軍府不能因此鬧翻,更何況諸如皇甫嵩,朱儁,蔡邕,馬日磾?shù)缺R植好友也不會袖手旁觀。
四處樹敵,絕非智者!
“老臣以為,當(dāng)下不足以下定結(jié)論。”
話音一落,各方神色驟變。
如張讓,趙忠咬牙切齒十分不甘,如何進(jìn),盧植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
袁基神色最為精彩,陰晴不定閃爍不止。
“若陛下信得過,此事便交由袁氏調(diào)查清楚。”
“說下去?!?/p>
“正所謂舉賢不避親,老臣斗膽舉薦兩位族侄?!?/p>
“何人?”
“袁紹,袁術(shù)?!?/p>
劉宏聽后沒有答復(fù),默默坐會龍榻之上。
片刻后,拍案下令。
“朕加封袁紹,袁術(shù)為左右都尉,統(tǒng)一千騎兵前往河北調(diào)查此事。”
都尉官職雖低,卻也完全符合袁隗的預(yù)期。
“謝陛下信賴!”
劉宏微微頷首,隨后目光緩緩偏移。
“曹操?!?/p>
曹操趕忙挺直身子,“末將在!”
“你既為騎都尉,一同北上吧?!?/p>
“遵命!”
曹操眼前一亮欣然領(lǐng)命。
二袁北上可不單單是調(diào)查盧植一事,狂攬功績才是最終目的。
黃巾軍主力就在河北!
憑借他和袁紹的私交,此行就算肉吃不飽,湯也能喝到撐!
更何況,陳默就在河北!
此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曹操眼中精光閃爍,嘴角微翹盡顯狠色。
‘好兄弟’,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