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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鴻門宴

話音落下房間內(nèi)的氣氛瞬間一凝。

洛夕和晉陽公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擔(dān)憂。

店家退下后。

晉陽公主小臉繃得緊緊的。

“許元哥哥,這分明就是鴻門宴。”

“我們前腳剛進(jìn)城,他后腳就知道了,連身份都一清二楚。”

洛夕也柔聲開口,眉宇間滿是憂慮。

“許郎,刺史府衙,守衛(wèi)森嚴(yán),張羽他們的玄甲軍恐怕沒那么容易進(jìn)去?!?/p>

“你若是前去赴宴,萬一……”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龍?zhí)痘⒀?,莫過于此。

許元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輕響。

他臉上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兕兒的頭發(fā)。

“放心。”

“他宋乾現(xiàn)在還不敢動我?!?/p>

他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試探,是摸清我的底細(xì)。看看我究竟知道了多少,手里又握著多少東西?!?/p>

“他既然主動邀請,這頓飯,我要是不去,豈不是錯(cuò)失一場好戲?”

“可是……”

晉陽公主還是不放心,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許元笑了笑,眼神中透著一股強(qiáng)大的自信。

“別擔(dān)心,暗中保護(hù)你們的玄甲軍,足以應(yīng)對任何突發(fā)狀況。”

“至于我……”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別忘了,你們的夫君,可不是吃素的。”

“況且,曹文和張羽的眼睛,此刻恐怕已經(jīng)遍布整個(gè)亳州城了?!?/p>

“該擔(dān)心的,不是我,而是他宋乾?!?/p>

看著許元那副從容不迫、智珠在握的模樣,三女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們知道,這個(gè)男人,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那……許郎萬事小心。”

“許元哥哥,你一定要早點(diǎn)回來?!?/p>

“小心些!”

一向不多話的高璇,囑咐了一句。

許元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轉(zhuǎn)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來人?!?/p>

門外,刺史府派來的管事立刻躬身應(yīng)道。

“侯爺有何吩咐?”

“頭前帶路。”

許元的聲音,平靜而淡漠。

……

亳州刺史府。

坐落于城池正中,朱門高墻,氣派非凡。

府門前,兩尊巨大的石獅子,在夕陽的余暉下,顯得威嚴(yán)而肅穆。

許元?jiǎng)傄幌埋R車,一個(gè)身穿緋色官袍,身材微微發(fā)福的中年男人,便滿面春風(fēng)地迎了上來。

正是亳州刺史,宋乾。

“哎呀,下官宋乾,參見侯爺?!?/p>

宋乾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對著許元便是一個(gè)長揖。

“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恕罪,恕罪?!?/p>

他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熱情得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半點(diǎn)毛病。

仿佛大扁山那場截殺,與他沒有絲毫關(guān)系。

許元看著眼前這個(gè)演技精湛的封疆大吏,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宋大人客氣了?!?/p>

“本侯途經(jīng)此地,倒是叨擾了?!?/p>

兩人一番虛偽的客套,宋乾便引著許元,穿過回廊,向著燈火通明的正廳走去。

府中雕梁畫棟,一步一景,奢華程度,竟是比長安城中許多王公貴胄的府邸,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gè)邊州刺史,竟有如此家底。

許元眼底的寒意,又深了一分。

來到宴客廳。

里面早已是高朋滿座,觥籌交錯(cuò)。

見到宋乾陪著許元進(jìn)來,滿堂的賓客,無論是在談笑的,還是在飲酒的,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一道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探究,盡數(shù)匯聚在許元身上。

長田侯許元。

這個(gè)名字,如今在大唐,早已是如雷貫耳。

“這位,便是名滿天下的冠軍侯,許侯爺。”

宋乾高聲介紹道,臉上滿是與有榮焉的自豪。

“諸位,快來見過侯爺?!?/p>

“我等參見侯爺?!?/p>

眾人齊齊躬身行禮,山呼之聲,響徹整個(gè)大廳。

許元神色淡然,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這些人,大多是亳州本地的官員和士紳。

他們臉上都掛著恭敬的笑容,但那笑容之下,藏著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

許元的目光,定格在了人群中的一個(gè)角落。

那里坐著一個(gè)錦衣男子,約莫五十余歲,面相陰鷙。

在周圍一片諂媚的笑臉中,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臉。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許元,毫不掩飾其中的怨毒與……一絲無法遏制的驚惶。

許元心中了然。

看來,這位應(yīng)該就是亳州孫家的家主,孫茂了。

自己斷了他的財(cái)路,殺了他的幫兇,還即將揭開他所有的罪行,他有這樣的表情,倒也正常。

許元朝他所在的方向,遙遙舉了舉杯,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孫茂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

“侯爺,請上座?!?/p>

宋乾將許元引至主位,自己則在旁邊作陪。

隨著一聲令下。

絲竹之聲再起,美酒佳肴如流水般呈上。

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女,水袖翻飛,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場面一時(shí)間熱鬧非凡。

宋乾頻頻舉杯,說著一些恭維的場面話,絕口不提任何敏感之事。

許元也來者不拒,神態(tài)自若地與他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宋乾似乎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他揮手屏退了舞女,狀似無意地嘆了口氣。

“侯爺?!?/p>

他端著酒杯,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聽聞侯爺來亳州的路上,在大扁山,遇到了一些……波折?”

來了。

許元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訝異。

“哦?宋大人消息倒是靈通?!?/p>

宋乾苦笑一聲,放下酒杯,起身對著許元重重一拜。

“說來慚愧?!?/p>

“大扁山山匪為禍已久,下官多次派兵圍剿,奈何山高林密,那山寨又易守難攻,收效甚微?!?/p>

“竟因此讓侯爺和夫人們受了驚嚇,皆是下官失職之過,還請侯爺降罪?!?/p>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姿態(tài)也放得極低,直接把所有罪責(zé)都攬到了自己剿匪不力的頭上。

若是換了旁人,或許就被他這番表演給蒙混過去了。

但許元,又豈是旁人。

他看著宋乾,忽然笑了。

“宋大人言重了?!?/p>

“區(qū)區(qū)幾百山匪,在本侯的玄甲軍面前,不過是土雞瓦狗,不足為懼?!?/p>

“本侯倒是安然無恙,并未受到什么驚嚇?!?/p>

聽到這話,宋乾和不遠(yuǎn)處的孫茂,都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看來,許元并沒有抓到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