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路行進(jìn),在百姓們的指指點點與唾罵聲中,終于抵達(dá)了孫府門前。
那朱紅色的大門,高大的石獅,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豪富與權(quán)勢。
然而此刻,這份權(quán)勢在許元面前,顯得無比可笑。
“圍起來?!?/p>
許元的聲音淡漠。
“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p>
“是!”
曹文和張羽領(lǐng)命,立刻指揮著手下的甲士,將偌大的孫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府內(nèi)的護(hù)院家丁看到這陣仗,哪里還敢反抗,一個個丟了兵器,跪地求饒。
許元沒有理會這些小魚小蝦,他翻身下馬,徑直走向那扇緊閉的朱紅大門。
“踹開?!?/p>
“是!”
一名親衛(wèi)上前,卯足了力氣,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大門上。
“轟隆!”
一聲巨響,兩扇厚重的門板應(yīng)聲而倒,煙塵彌漫。
“進(jìn)去?!?/p>
許元邁步而入,曹文與張羽緊隨其后,帶著一隊甲士,如狼似虎地沖進(jìn)了孫府。
府內(nèi)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哭喊聲,求饒聲,不絕于耳。
沒過多久,張羽便快步來報。
“侯爺,都控制住了?!?/p>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聲音也壓低了幾分。
“另外……我們在后院的地牢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請侯爺,親自過去看看?!?/p>
“哦?”
許元眉毛一挑,跟著張羽,穿過亭臺樓閣,來到一處偏僻的后院。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混雜著脂粉、血腥與腐朽的怪異氣味,令人作嘔。
地牢的入口,隱藏在一座假山之后。
剛一靠近,里面便傳來了女子微弱的哭泣聲與鐵鏈拖動的聲音。
許元眉頭緊鎖,走了進(jìn)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這個見慣了生死的人,瞳孔也為之驟然一縮。
地牢不大,卻像牲口一樣,關(guān)押著二三十名女子。
這些女子,大多都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個個貌美如花,此刻卻形容枯槁,眼神麻木。
她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赤身裸體,身上遍布著青紫的傷痕與猙獰的烙印。
冰冷的鐵鏈,鎖住了她們的脖頸與手腳,將她們?nèi)缤浳镆话?,拴在墻壁上?/p>
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便是從這里散發(fā)出來的。
這里,不是人間,是地獄。
許元身后的洛夕看到這一幕,發(fā)出一聲驚呼,連忙用手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忍。
晉陽公主的小臉也瞬間變得煞白,緊緊地抓住了許元的衣角,身體微微發(fā)抖。
許元的臉上,再無一絲表情。
那是一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死寂。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對身邊的洛夕輕聲說道:“去找些婦人過來,再拿些干凈的衣物。”
“先給她們……穿好衣服?!?/p>
“嗯。”
洛夕強(qiáng)忍著不適,連忙轉(zhuǎn)身去辦。
許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殺意,對張羽道。
“把宋云和孫賀州,帶過來?!?/p>
很快,如同兩條死狗般的宋云和孫賀州被拖了進(jìn)來。
當(dāng)他們看到地牢內(nèi)的景象,看到那些被他們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子時,兩人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
完了。
人證物證俱在。
再無任何狡辯的可能。
孫賀州最先崩潰了,他跪在地上,瘋狂地向許元磕頭。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p>
“這些……這些都是小人一時糊涂!小人愿意將孫家所有家產(chǎn)全部獻(xiàn)給侯爺!只求侯爺能饒小人一命??!”
宋云也反應(yīng)過來,連滾帶爬地哭喊道。
“侯爺!下官也是被他蒙蔽的??!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下官也愿意!下官愿意將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都孝敬給侯爺!求侯爺高抬貴手!放過下官吧!”
面對兩人的丑態(tài),許元充耳不聞。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待著。
直到洛夕帶著幾名婦人,為那些可憐的女子一一穿上衣服,解開鎖鏈,將她們攙扶出來。
許元的目光,才終于動了。
他伸出手。
“刀?!?/p>
張羽會意,立刻解下腰間的橫刀,雙手奉上。
許元接過刀柄,那冰冷的觸感,讓他心中的殺意再也無法抑制。
他提著刀,一步一步,走向已經(jīng)癱在地上的宋云和孫賀州。
金屬的刀尖,在地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也劃在了兩人的心尖上。
“不……不要……”
孫賀州看著許元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嚇得語無倫次,身下一片濕熱,竟是當(dāng)場失禁。
宋云更是亡魂皆冒,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向后挪動著身體,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
“許元!你不能殺我!”
“我是朝廷命官!你沒有權(quán)力殺我!擅殺朝廷命官,乃是謀逆大罪!天子腳下,豈容你如此放肆!”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必須把我押送回長安!交由大理寺和刑部三司會審!你必須按大唐的律法來!”
“大唐的律法?”
許元看著宋云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卻又強(qiáng)行擠出幾分色厲內(nèi)荏的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橫刀,冰冷的刀鋒在昏暗的地牢中,反射出一點幽冷的寒光,恰好映在宋云因為恐懼而急劇收縮的瞳孔里。
“你這種人渣,也配提大唐的律法?”
許元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碎了宋云心中最后一點僥幸。
“大唐的律法,是用來保護(hù)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的?!?/p>
他的目光越過宋云,看向那些剛剛被解救出來,眼神中還帶著驚恐與麻木的少女。
“而不是給你這種披著官皮的畜生,當(dāng)護(hù)身符的?!?/p>
“至于三司會審……”
許元臉上的譏諷更濃了。
“本侯現(xiàn)在,就在審你?!?/p>
“你……”
宋云的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他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只看到那道冰冷的刀光,在自己的視野中驟然放大。
快。
快得不可思議。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
只是覺得脖子一涼,緊接著,整個世界便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那具正在噴涌著鮮血的無頭身體,和許元那雙沒有絲毫波動的,漠然的眼睛。
“噗通?!?/p>
頭顱滾落在地,沾滿了塵土與污穢。
溫?zé)岬孽r血濺了孫賀州一臉,那股濃重的腥氣,瞬間摧毀了他最后一絲心智。
“啊——!”
孫賀州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褲襠處一片濕熱,腥臊的液體順著大腿流淌下來。
他甚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像一條蛆蟲般在地上扭動著,涕泗橫流。
許元看都未看他一眼。
手腕一翻,橫刀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又是一道血光。
孫賀州的尖叫戛然而止,肥碩的身體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與他的同謀作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