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竟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同情。
陳夢娟被他們這一唱一和的無賴樣氣得胸口發(fā)悶,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她見識過這對夫妻的貪婪和涼薄,怎么可能相信他們的鬼話!
她正要開口呵斥,讓他們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敗壞余蘿的名聲。
一個沉穩(wěn)又有力的聲音,卻從她身后傳了出來。
“是嗎?”
顧云衛(wèi)沉著臉,從屋里走了出來。
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軍人鐵血氣質(zhì),瞬間就讓喧鬧的樓道安靜了下來。
他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在沈東風(fēng)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冰冷譏誚。
“這腿,是你自己摔斷的?”
沈東風(fēng)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點頭:“是、是啊……”
顧云衛(wèi)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耳朵里。
“哦,也對。”
“你去跟人聚眾賭博,遇上公安檢查,你非要拒捕逃跑,這才不小心摔斷的嘛?!?/p>
這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了沈東風(fēng)的頭頂!
他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血色盡失!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遠在滬市犄角旮旯里發(fā)生的事,這個身處軍區(qū)大院的師長,怎么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圍觀的軍屬們先是一愣,隨即徹底炸開了鍋。
“什么?賭博?!”
“還拒捕?我的天,這是犯法?。 ?/p>
“怪不得腿斷了,活該!這種人還有臉跑到顧師長家來要錢?”
“剛才還裝得那么可憐,說錢都給女兒了,呸!原來是賭光了!真是不要臉!”
剛才還帶著一絲同情的目光,此刻全都變成了赤裸裸的嫌惡與鄙視。
就在這時,又一個清朗又帶著少年氣的嘲諷聲音響起。
顧煜霆從門后探出個腦袋,一雙明亮的眼睛里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誚,直勾勾地盯著沈東風(fēng)。
“喂,我說,你們來找我們家借錢……”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嘴角一撇:“不會是借了錢,回頭又拿去賭吧?”
“怎么著?”
顧煜霆的目光在沈東風(fēng)和鐘紫蕓臉上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輕蔑地哼了一聲:“把我們顧家當(dāng)成你們的搖錢樹了?按一下就掉錢?”
顧煜霆這話說得又脆又響,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插進沈東風(fēng)和鐘紫蕓的心窩。
什么叫搖錢樹?
這話也太難聽了!
可偏偏,他們還真就是這么想的!
沈東風(fēng)那張慘白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羞恥和憤怒交織,讓他渾身發(fā)抖。
可眼下,被這么多人圍著,他就是一頭被架在火上烤的豬,退無可退。
他只能硬著頭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不不,不是的……”他連連擺手,姿態(tài)放得極低,“我……我承認,賭博是我不對?!?/p>
“可我那真是頭一回去啊!是被人給騙了,說能賺大錢,我才鬼迷心竅的!”
他一邊說,一邊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聲音響亮。
“啪”的一聲,把周圍看熱鬧的軍屬都嚇了一跳。
“我發(fā)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經(jīng)過這事兒,我算是徹底想明白了,就想腳踏實地,好好過日子!”
這番話說得聲情并茂,仿佛是一個真心悔過的浪子。
他抬起頭,用一種充滿希冀的、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顧云衛(wèi)。
“親家,你要是不信我,你就給我安排個活兒干!”
“隨便什么都行!我什么苦都能吃!我用行動證明給你們看,我一定好好干!”
這話一出,連周圍的軍屬都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臉皮,真是比城墻還厚!
陳夢娟直接被他這番無恥的言論給氣笑了。
她雙手抱在胸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給你找工作?”
“沈東風(fēng),你是不是大白天就在做夢?”
她冷笑一聲,眼神里滿是鄙夷。
“你知不知道,這年頭一個正式的工作崗位意味著什么?”
“那是要好幾百塊錢才能買到的!就你?”
“也配?”
最后兩個字,她說得又輕又慢,卻像兩記重錘,狠狠砸在沈東風(fēng)的臉上。
沈東風(fēng)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卻還是不肯放棄。
“親家母,話不能這么說啊?!?/p>
“咱們現(xiàn)在都是實打?qū)嵉挠H戚了,親戚之間,不就該互相扶持一把嗎?”
他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仿佛顧家?guī)退翘旖?jīng)地義。
“扶持?”一直沒說話的顧煜霆又開了口,他嗤笑一聲,聲音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我們家怎么沒扶持你們了?”
“倒是你們,扶持過我們家什么了?”
一句話,直接把沈東風(fēng)問得啞口無言。
他張了張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是啊,從頭到尾,都是他們沈家在占便宜,他們扶持過顧家什么?一根毛都沒有!
不過沈東風(fēng)的臉皮早已練就得刀槍不入,卡殼只是一瞬間的事。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刻又想到了新的說辭。
“就算……就算不看別的,看在我們辛苦把余蘿這孩子拉扯長大的份上……”
“拉扯長大?”顧煜霆像是聽到了什么更好笑的笑話,直接打斷了他,“我嫂子自己家大業(yè)大的,沈家什么光景,當(dāng)我不知道嗎?”
“你們辛苦了?”
顧煜霆的目光陡然變冷,像看垃圾一樣看著他。
“難道不是你們一家子,像螞蟥一樣趴在我嫂子家身上吸血嗎?”
“我以前真是沒想到,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他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憤怒和正義感。
“上次你們來鬧過一回了,現(xiàn)在居然還敢來?”
“你們的臉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上次”兩個字,像一根針,狠狠刺痛了角落里一直沒怎么出聲的鐘紫蕓。
她猛地想起了上次被沈余蘿當(dāng)眾羞辱的場景!
那份恥辱,那份怨毒,瞬間沖上了她的頭頂!
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我們?yōu)槭裁床桓襾恚 ?/p>
鐘紫蕓猛地抬起頭,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人的耳膜。
“沈余蘿!她拿著我們家的戶口本,偷偷去給我女兒芯芯報了名下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