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所以,如果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我依然支持她反擊。”
“我顧煜宸的妻子,不需要受這種委屈?!?/p>
他來大西北之前就跟她說過。
她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顧忌,只要活得隨心所欲,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如果嫁給了他,反而要讓她收斂起所有的鋒芒和驕傲,變得畏首畏尾,瞻前顧后,那他寧可不穿這身軍裝!
沈余蘿仰著頭,呆呆地看著他。
男人的側(cè)臉線條剛毅冷峻,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可那雙望著她的眼睛里,卻盛滿了讓她心安的、不容動搖的維護。
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撞上她的心口。
酸澀,又滾燙。
她忽然覺得,前世那個在顧家被革委會抄家一樣地搜查的時候,沉著臉同意她離婚的要求的男人和眼前這個為了她,不惜頂撞上司的男人,身影……
徹底重合了。
劉政委臉上的無奈更深了,幾乎都要凝成實質(zhì)了。
他抬起手,對著顧煜宸虛虛地往下壓了壓,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不是說,就非得讓小沈窩窩囊囊地受委屈。”
他尋思了半天,總算找到了一個自認(rèn)為還算妥帖的說法。
“我的意思是,以后在外面,盡量……不要太扎眼?!?/p>
這話一出口,劉政委下意識地就把目光投向了沈余蘿。
然后,他就沉默了。
是了。
在大西北這種風(fēng)沙漫天、紫外線能把人曬脫一層皮的地方,周圍的女同志,哪個不是皮膚黝黑粗糙?
可眼前這個小姑娘,就算穿著最樸素的衣裳,也依舊是細皮嫩肉,水靈靈,俏生生的。
那張臉,漂亮得極具攻擊性。
就算她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往人堆里一站……
那也跟黑夜里的探照燈一樣,扎眼得不行。
劉政委徹底沒話說了。
他擺了擺手,語氣里滿是妥協(xié)。
“行行行,你說得都有道理?!?/p>
顧煜宸卻像是沒聽出他話里的敷衍,依舊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地補充。
“報告劉政委,我認(rèn)為,這不僅僅是余蘿一個人的事。”
“所有的軍嫂,在外面都不應(yīng)該受這種委屈?!?/p>
他身旁的三營長張志國,聽得眼皮子直跳。
這小子,還來勁了是吧?
政委都給你臺階下了,你還順著桿子往上爬?!
他急得不行,趁著劉政委不注意,在底下偷偷扯了扯顧煜宸的衣角。
劉政委眼角的余光,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張志國的小動作。
他只當(dāng)沒看見,重重地嘆了口氣,揮手道。
“知道了知道了!”
“你們沒事就先回去吧!”
他看著顧煜宸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終究是沒忍住,笑罵了一句。
“之前東部軍區(qū)那邊寫調(diào)任報告,說你小子的脾氣是又臭又硬?!?/p>
“我當(dāng)時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人家還真沒說錯!”
這話,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調(diào)侃。
可沈余蘿一聽,立刻就不樂意了。
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清脆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服氣。
“劉政委,煜宸才沒有又臭又硬!”
“我覺得,他是正直勇敢,有擔(dān)當(dāng)!”
劉政委:“……”
他看看一臉“我媳婦說得對”的顧煜宸,又看看一臉“我男人天下第一好”的沈余蘿。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半晌,他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你倆……真是天生一對!”
他再次用力地?fù)]了揮手,像是要趕走什么煩人的東西。
“趕緊走,趕緊走!”
“老子這個靠嘴皮子過日子的政委,今天都說不過你們倆了!”
李茂盛和另外幾個營長都忍不住,低頭悶笑起來。
顧煜宸這才拉著沈余蘿,站起身。
“政委,那我們先走了。”
幾人立刻退出了辦公室。
一出門,張志國就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他看著顧煜宸,一臉的后怕。
“你小子,剛才可真把我給嚇?biāo)懒?!?/p>
隨即,他又?jǐn)[了擺手:“行了,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回營里了。”
顧煜宸沉聲開口:“營長,今天麻煩你特意跑一趟了?!?/p>
張志國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口,聞言只是回過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小子說的什么話!”
“你好歹也是我手底下的副營長!”
說完,他便不再停留,擺了擺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
直到那陣熟悉的腳步聲徹底遠去,沈余蘿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臉上還帶著幾分心有余悸。
“嚇?biāo)牢伊?。?/p>
“剛才一進來,看見辦公室里烏泱泱坐了那么多人,我還以為要給我開三堂會審呢!”
那陣仗,確實挺唬人的。
顧煜宸看著她這副模樣,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和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伸出手,很自然地牽住了她微涼的小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別怕?!?/p>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陳營長是因為這事兒也牽扯到了齊嫂子,所以才被叫了過來?!?/p>
“至于張營長,他純粹是不放心我,特地過來看看情況的?!?/p>
顧煜宸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團長也在,是因為這件事非同小可,他作為最高領(lǐng)導(dǎo),不能不在場?!?/p>
聽他這么一解釋,一直沉默著的齊瑩瑩也開了口。
她撇了撇嘴,臉上的表情滿是鄙夷和不屑。
“那個叫張翠花的大姐可真有意思!”
“誰欺壓她了?我看她就是空口說白話,張嘴就來!”
齊瑩瑩越說越氣,音量都忍不住拔高了幾分,引得走廊里路過的兩個文職人員頻頻側(cè)目。
“我看這人就跟腦子有毛病一樣!平白無故地往人身上潑臟水!”
“咳!”一聲刻意的重咳打斷了她的話。
二營長陳志豪皺著眉頭,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贊同。
“瑩瑩!不利于團結(jié)的話不要亂說!”
齊瑩瑩一聽這話,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她猛地轉(zhuǎn)過頭,對著自家男人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團結(jié)?”她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譏諷,“那也得看是跟什么人團結(jié)吧!”
“那種顛倒黑白,滿嘴噴糞的攪屎棍,也值得我們?nèi)F結(jié)?”
“你!”陳志豪被她堵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都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