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小百靈鳥來了,”孟晚玫笑,“我去開門。”
賀宴亭蹭一下站起來:“我去!”
他今年十二歲了,剛剛升初中,今天休息,小小少年已經(jīng)比上小學(xué)時沉穩(wěn)很多,但每次妹妹來,都特別開心。
賀宴亭開了門,露出門口的小蘿卜丁。
“沈清沅!小矮子?!辟R宴亭笑。
大家都開始叫綿綿,他就不想叫了,干脆直呼大名。
沈清沅撅起嘴巴,脆生生道:“壞哥哥!”
她繞過想要來抱她的賀宴亭沖進客廳,賀宴亭攔住想往里跑的歡歡,拎著拴到院子里。
見許秋進來,他乖乖打招呼。
許秋笑笑:“宴亭也在,沒去上課嗎?”
賀宴亭的課外生活也豐富多彩,畢竟將來身上擔(dān)子重。
“沈清沅來了,我今天先不去上課?!彼?。
許秋點點頭,跟他一起進去,看到女兒一會兒賴在孟晚玫懷里撒嬌,一會兒又撲到傅瑛懷里甜甜叫奶奶。
“小粘人包,”許秋失笑,“把你的頭盔摘了?!?/p>
傅瑛摟著懷里的小人兒,給她把頭盔摘了放好,抱到腿上親了又親,喜歡的不得了。
沈清沅摟著奶奶脖子撒嬌,甜甜的:“奶奶,爺爺和干爸呢,怎么不在家等窩!”
傅瑛摟著她晃:“你爺爺去給你釣大魚了,中午在奶奶家里吃魚,你干爸加班,一會兒就回來了。”
沈清沅記意了,小腦袋點個不停。
她從傅瑛腿上下來,玩心重,不愛聽大人們講話,蹬蹬蹬跑到魚池邊上,喊大山的名字。
大山是一只烏龜,她的好朋友。
不一會兒從假山里冒頭,慢悠悠過來,伸長了脖子。
沈清沅剛想去抓烏龜,后面伸過來一只手搶走了大山,她抬頭,又是一聲“壞哥哥”。
賀宴亭蹲下去,放了大山,屈起手指敲她腦袋,輕輕的。
“沒大沒小,叫好哥哥知道嗎?”
沈清沅捂住頭,“就是壞哥哥,宴亭哥哥最壞啦!”
總是欺負她!
捏她的臉,團成一個包子揉來揉去,都揉紅啦!
不過沈清沅不討厭宴亭哥哥,宴亭哥哥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好的,會跟她玩。
沈清沅看了看客廳,沒人注意她,便撲到賀宴亭懷里,委屈巴巴道:“哥哥,我要滑雪,爸爸媽媽不帶我去?!?/p>
賀宴亭抱起她掂了掂,好像又沉了。
“大夏天的滑什么雪啊,帶你去游泳?”
沈清沅不喜歡游泳,她喜歡滑雪,她有一套小兔子樣子的滑雪服,戴上護目鏡,踩著單板,她就是滑雪場最可愛的小朋友。
“哥哥,”沈清沅在賀宴亭懷里撒嬌,“干爸的滑雪場呢?不能去嗎?”
賀宴亭不知道夏天能不能去,他也是個半大孩子。
想了下,他把沈清沅放到地板上,牽著她肉乎乎的小手去樓上打電話。
打給賀昀桉的秘書,那邊聽了來意,笑著把電話遞給賀昀桉。
賀昀桉朗聲笑:“綿綿乖,等到冬天,你想怎么滑都行,但是夏天,那里沒有雪呀。”
沈清沅有些失望,不過還是乖乖捧著話筒,奶聲奶氣說好:“干爸,早點兒回家哦,綿綿想你。”
賀昀桉連聲說好,跟干閨女煲了會兒電話粥,一直到賀宴亭不耐煩了,催著他們掛才掛斷。
沈清沅眨眨大眼睛,開始在賀宴亭臥室里跑來跑去。
賀宴亭這么不好伺侯的人,唯獨對著沈清沅好脾氣,要什么給什么,剛裝好的一架飛機模型,也二話不說爬梯子從柜子最上層拿下來。
遞給沈清沅:“給,玩吧?!?/p>
沈清沅小心托住,有點兒沉:“哥哥,窩可以給我哥哥帶回去嗎?”
賀宴亭眼睛一瞇,十二歲的少年已經(jīng)有了些冷漠疏狂的先兆,語氣涼颼颼的:“你敢!”
白眼狼,還是跟她親哥近。
當(dāng)年要不是他,這小家伙都被人偷走了!
沈清沅縮縮脖子,把飛機小心翼翼放到地板上,舉起雙手擺了擺:“綿綿不要了?!?/p>
賀宴亭忍不住,蹲下去揉她的臉。
揉了會兒沈清沅不愿意了,瞪起兩只大眼睛,板著小臉去砸他,賀宴亭笑:“你怎么跟個小貓兒似的,動不動就揮爪子?!?/p>
長得也像小貓咪。
好可愛。
賀宴亭最喜歡這個干妹妹,可是現(xiàn)在上初中了,很忙,讓不完的功課,上不完的輔導(dǎo)班,學(xué)不完的興趣課。
好煩,好想和妹妹玩。
賀宴亭不揉她臉蛋了,掐著沈清沅的胳肢窩把人抱起來飛了圈,沈清沅咯咯笑,讓哥哥再舉高一點。
她發(fā)現(xiàn)干哥哥比親哥哥要高一些了。
賀宴亭使勁兒往上托了托,胳膊酸。
“綿綿,晚上在這里住吧,哥哥帶你去花園捉螢火蟲,還可以看星星,你家沒有院子,肯定瞧不著?!?/p>
沈清沅還是個愛玩的年紀,但也是離不開爸爸媽媽的年紀,她果斷搖頭,踢著腿要下來。
賀宴亭只好把她小心放在地板上。
沈清沅搖頭:“哥哥,我要回家,沒有我,爸爸媽媽和哥哥都睡不著的?!?/p>
賀宴亭有些失望,揉亂了妹妹的頭發(fā),小大人一樣嘆氣:“你什么時侯長大啊,那我就能帶你去很多地方玩了。”
沈清沅不懂,仰著頭懵懵地看他。
看了會兒覺得無聊,拉著賀宴亭的手去樓下,看到賀北山回來了,轉(zhuǎn)頭就將干哥哥拋在腦后。
利索地跑過去喊爺爺。
賀北山哎一聲,笑瞇瞇抱起沈清沅到院子里,給她看釣上來的大魚。
“我們綿綿有福氣嘞,爺爺還是頭一回釣這么大的魚,叫你給趕上了!”
沈清沅笑瞇瞇:“綿綿有福氣!”
在賀家吃了晚飯,沈清沅自已抱著碗吃,吃成個小花貓,孟晚玫一邊給她擦臉蛋一邊跟許秋聊起以前的事。
“你那個妹夫,是不是要出獄了?”
許秋點頭:“是,不過聽說他家的遺傳病犯了,叫什么多囊腎病,還挺嚴重的,透析換腎什么的,我也沒細問?!?/p>
孟晚玫:“你妹妹呢,還在精神病院?”
許秋這次眼里閃過一抹悲涼,“還在,我媽有時侯會去看看,我是沒去過?!?/p>
“不去就對了,”孟晚玫哼一聲,“這兩口子都不值得可憐,你想想四年前,要是哪一環(huán)出了問題,綿綿是什么下場?”
許秋沉默,其實剛生完孩子那段時間,她在月子里,經(jīng)常讓噩夢。
夢到她的綿綿被換走了,在許嵐和鄭曜文手下吃盡苦頭,然后還被許嵐給丟了。
而她,養(yǎng)著許嵐的女兒,百般呵護,耐心教導(dǎo)......
許秋每次從噩夢里醒過來,都心悸。
直到親眼見到沈清沅還好好躺在那,睡得像個小豬,才安心。
“我不可憐他們,不會管的?!痹S秋微笑,摸摸女兒的小腦袋。
沈清沅軟乎乎笑:“媽媽,我要吃魚?!?/p>
許秋說好,扒了魚放到她盤子里,“這孩子一轉(zhuǎn)眼都四歲了,真盼著她長慢一些。”
大家都希望綿綿能在小時侯多待會兒,這樣更快樂,更幸福。
只有賀宴亭默默地想,還是長大吧,快點兒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