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宗邵年都發(fā)現(xiàn)了,黎半夢只能先承認(rèn)。
她就是孕婦。
宗邵年瞳孔猛然一縮。
“所以,你沒流產(chǎn)?你假裝去做流產(chǎn)手術(shù),實際上是打算偷偷瞞著所有人,懷著我的孩子,打算生下來?”
孕檢單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黎半夢的懷孕周期。
那是還沒離婚的時候,就懷上的。
時間做不了假。
距離宗邵年和黎半夢離婚,還不足一月。
離婚冷靜期都還沒過!
所以,黎半夢絕對不可能再次懷上!他也沒有再碰過她!
黎半夢掐緊了掌心。
不,她不能承認(rèn),孩子是宗邵年的……
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在黎半夢的腦海里成型。
“什么離婚,什么流產(chǎn),都是你演得一出好戲?”宗邵年盯著她的眼睛,雙手握緊她的肩頭,“黎半夢,你想生下孩子干什么???!回答我!”
黎半夢移開目光,不愿意和他對視。
倉促間,她看見了沙發(fā)上的白色藥瓶。
那是宗邵年一直在把玩著的。
“瓶子里是什么?”她問道,“藥嗎?”
宗邵年頭也不回,目光依然鎖住她:“是?!?/p>
“什么藥?!?/p>
“墮胎藥?!弊谏勰昊卮?,“藥效非常強(qiáng),只需要一顆。以你的孕周期,最多兩顆,一個小時就能起效。”
黎半夢臉上血色盡失:“你把我抓來,就是要喂我吃墮胎藥?”
他這么心狠手辣?
不留情面?殘酷冷血?
“黎半夢,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憑什么決定我的孩子的生死去留!”黎半夢又絕望又心寒,“一發(fā)現(xiàn)我懷孕了,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如何打掉!宗邵年,你這個人有沒有良心!”
“那你瞞著我,就有良心了?”
“一條人命,你說不要就不要?如果我今天不肯吃墮胎藥,你就會強(qiáng)行喂進(jìn)去,是嗎?”
宗邵年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道:“黎半夢,你不配為我生兒育女。從前不配,現(xiàn)在也不配!不管離沒離婚,你都無權(quán)決定這個孩子的命運!”
黎半夢沒有想到,自己的心還會再次這么冰涼。
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低估,宗邵年的殘忍無情。
不,他有情的。
只是他的情都給了付妤妍。
可笑啊,付妤妍是騙子啊,是縱火犯的主謀!
不知道那一天,宗邵年知道付妤妍真面目到那一天,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黎半夢開始期待了。
“行,宗邵年,”黎半夢咬著下唇,嘗到了濃烈的血腥味,“是你無情無義在前的?!?/p>
那么,就別怪她反擊了!
她剛剛看完了資料。
宗邵年查到的,就是她的孕檢單。
但是她的手術(shù)詳細(xì)記錄,卻沒有包含在列。
估計他也好,他的下屬也罷,只以為她是在做流產(chǎn)手術(shù),所以沒有特意去查手術(shù)完整記錄。
他們壓根沒想到她懷著的是雙胞胎,做手術(shù)是為了流掉沒有胎心的胚胎,留下健康完好的胚胎。
所以……
她知道該怎么做了。
只聽見黎半夢說道:“宗邵年,我現(xiàn)在就回答你的問題?!?/p>
她昂著下巴,聲音清亮:“在和你離婚之前,我就發(fā)現(xiàn)了我懷上了身孕。又恰好付妤妍回國,你對我越發(fā)的冷淡,百般羞辱,傷我的心,所以我決定離婚?!?/p>
“騙你簽下手術(shù)同意書之后,我是去做了流產(chǎn)手術(shù),但是,在麻醉準(zhǔn)備打進(jìn)去的前一秒,我后悔了。我覺得我在殺死一個新的生命,再怎么樣,這個孩子都流著我一半的血?!?/p>
“于是,我在手術(shù)臺上,撥通了裴淮聲的電話?!?/p>
宗邵年瞇著眼:“裴淮聲?”
在那個關(guān)鍵時刻,她打裴淮聲的電話干什么!
“是啊,”黎半夢輕輕一笑,抬起手,掌心貼在宗邵年的心臟處,感受著他咚咚的心跳,“因為,孩子的父親,是裴淮聲呢?!?/p>
宗邵年臉色驟變。
無數(shù)種表情交織在他的臉上。
哪怕他見過無數(shù)大場面,但是在這一秒,卻只知道微張著薄唇,一眨不眨的盯著黎半夢。
他在努力的消化她這句話。
偏偏黎半夢還特意重復(fù)了一遍:“聽到了嗎?宗邵年,我懷著的,是裴淮聲的孩子,不是你的?!?/p>
下一秒,宗邵年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再也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
但是她能夠看見,宗邵年猩紅的眼。
眼里有著騰騰的殺氣。
他,想要她的命!
肺部的空氣被擠壓,大腦逐漸缺氧,呼吸不上來,黎半夢仰著頭,只能發(fā)出一點點嗚咽的聲音,嘴唇開始變得青紫。
眼淚無意識的從眼尾滑落。
落在宗邵年的手背上。
溫?zé)?,濕潤?/p>
宗邵年看到孕檢單的時候,最疑惑的,是黎半夢為什么沒有流產(chǎn)。
他以為,她還愛他,想偷偷生下他的孩子。
又或者,她想要這個孩子,想當(dāng)單親媽媽。
所以她故意瞞天過海,假模假樣的演了一出流產(chǎn)戲碼,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打掉了孩子。
實際上,她要生下來撫養(yǎng)。
結(jié)果……
結(jié)果黎半夢親口告訴他,孩子是裴淮聲的。
也就是說,她,婚內(nèi)出軌!還懷孕了!
“黎半夢,你敢背著我,和裴淮聲……”
“偷1情!”
這兩個字說出來,宗邵年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
他被綠了!
黎半夢背叛了他!
從身到心!
身為男人,宗邵年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弄死黎半夢,再弄死裴淮聲!
黎半夢快要窒息了。
她已經(jīng)開始意識模糊,看不清楚眼前宗邵年的臉。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也很明白這樣說的后果。
但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一旦黎半夢承認(rèn)孩子是宗邵年的,那么,藥瓶里的藥,下一秒就會強(qiáng)行塞進(jìn)她的嘴里。
她連孩子都保不住了。
而且,黎半夢在賭。
賭宗邵年不會掐死她。
她微微蠕動著嘴唇:“我,我還沒……沒有說……說完……”
然而,宗邵年的勁道卻更大了。
黎半夢差點昏死過去,閉上了眼。
哪怕是死,她也不想告訴宗邵年,她懷著他的孩子。
她就要他痛。
讓他也嘗嘗,背叛的滋味。
就在黎半夢覺得這輩子到頭的時候,宗邵年狠狠的將她一甩。
她倒在沙發(fā)上,無意識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嗆得連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