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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羋姓荊楚的血,騎郎李牧!

馬車緩緩???。

昌文君踩著奴仆的背下車。

此刻臉色慘白,動作很慢。

他昨日挨了笞刑。

后背還火-辣辣的疼!

可今日又算什么?

別人各種賞賜,他們卻要受罰。

就是打壓他們!

再看看公孫劫,貨真價實的萬戶侯,好不威風!

“昌平君,昌文君。”

“嗯?是你?”

熊啟皺了皺眉。

景駒就站在門口,披著貂裘,顯然是在等著他們。他環(huán)顧左右,抬手道:“足下不請駒入宅嗎?”

“好?!?/p>

熊啟淡漠點頭。

秦楚兩國還是有些來往的,華陽太后病逝時,還派使臣吊唁。秦王政也有意讓熊啟負責接待楚使,讓他安撫楚國。

荊楚雄踞南方,為帝顓頊高陽苗裔。也是祝融氏后人,故以鳳為圖騰。傳承八百余年,曾侍奉文王三代。

楚人好劍舞,甲兵精良。這些年來不斷向南開拓,也是響當當?shù)陌灾?。即便是現(xiàn)在,也同樣是秦國的心腹大患。令熊啟安撫楚國,也好讓秦國騰出手來。

昌文君沒有進宅,他傷還沒好,得回去躺著換藥。有什么事交給熊啟就好,屆時也會告知于他。

行至書房。

奴仆們送來熱騰騰的飯食。

主食并非關中的粟米。

而是白花花的稻米。

景駒正坐在前,望著飯食嘆息道:“公子,大王近來身體抱恙。宮中太醫(yī)多次看過,恐怕已無多少時日。然大王至今尚無子嗣,屆時恐怕……”

楚國最難搞的就是繼承人。

自立國起,就不斷弒君上位。

什么嫡長子繼承制?

楚國是劍舞繼承制!

誰活著才是繼承人!

熊延弒兄上位。

熊通殺侄上位。

商臣弒父上位。

……

這些都太多了。

所以景駒也很擔心。

春秋時期無所謂,各國還守禮儀。可如今暴秦無道,已經(jīng)滅了韓趙兩國,后續(xù)更要對燕國用兵。誰敢擔保,秦國不會對楚國下手的?

是,秦楚十八代詛盟。

可秦楚兩國打的少了?

如果楚國再次因繼承人而內亂,秦國極有可能會趁虛而入!

“啟會想辦法的?!?/p>

熊啟神情嚴肅。

想當初秦國聯(lián)魏攻楚,也是他向當時的辛梧施壓。李園的信,只是起到一定作用,更重要是他的施壓。那時他還是相邦,獨攬相權,辛梧更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他讓辛梧延遲出兵,辛梧豈敢不遵?

楚國因此擊潰魏國。

奪取了不少土地。

而秦國卻失信于魏國。

秦王本欲弱楚,結果卻是強楚。

這可都是熊啟干的好事。

熊啟一直都很清楚。

他是秦臣不假,可體內流淌著荊楚王室血脈。他的父親是楚考烈王,當今楚王則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的地位高低,其實也與楚國有關系。就像現(xiàn)在楚國能威脅到秦國,為確保楚國不搗亂,秦王就是捏著鼻子都得用他。可隨著公孫劫的到來,這個平衡被快速打破。

“公子可勿要忘了。”景駒抬手作揖,認真道:“您終是荊楚公子,體內留著羋姓的血。我知道,公子始終想著秦楚和睦。秦國獨霸西北中原,而楚國則偏安于東南??捎行┦?,吾等不得不防。公子,您屆時又該如何抉擇?”

熊啟沉默不語。

沒來由的想到了扶蘇。

他是否也會面臨這樣的選擇?

楚考烈王尚是太子時,曾質于咸陽。他娶了昭襄王之女,生下了他們。那時昭襄王尚且在世,是讓諸侯膽寒的大魔王。楚考烈王每日過的謹小慎微,根本不敢造次。

所以熊啟的母語就是秦言,壓根不認為自已是楚人。他的父親會在夜晚偷偷教他楚語楚言,也會給他吃酸澀的橘子,告訴他這都是故國所有!

“故國?”

“我不是秦國人嗎?”

熊啟睜著迷茫的眸子。

他的父親什么都沒解釋。

只是取出荊條,狠狠抽打著他。

鞭打的同時,還教他何謂荊楚!

羋姓有先祖名鬻熊,妻為妣厲。因生子難產(chǎn)而死,其子卻得以存活。巫師就用當?shù)爻R姷那G條包裹腹部,再為其下葬,因此部落得名為荊。

荊和楚在上古時期是同字。

所以常用荊國稱楚國。

荊楚最初只是小小的子爵,被封于南蠻之地。他們不被周人所重視,稱呼他們?yōu)榍G蠻。骨子里就有反抗精神的楚人不再尊周王室,而是僭越稱王!

這就是荊!

這就是楚!

后來,楚考烈王歸楚。

熊啟被華陽太后收養(yǎng)。

他接受了正統(tǒng)的楚國教育。

也終于認可自已的身份。

可他和秦王卻又是竹馬之交。

這一切本可成為段佳話。

但是……公孫劫來了!

就如劫難降臨!

熊啟能感受到秦王愈發(fā)急躁。

對楚系貴戚也不再隱忍。

這回更是公然敲打楚系!

景駒放下酒樽。

朝著熊啟長拜作揖。

開口則是被視作南蠻的楚言。

“后皇嘉樹,橘徠服兮。”

“受命不遷,生南國兮?!?/p>

“……”

“若那一天真的來臨?!?/p>

“公子是要做楚橘還是秦枳呢?”

熊啟抬起頭來。

此刻眸子都燃燒著熊熊火焰。

這是圖騰鳳鳥之火!

先祖祝融之火!

……

……

終南宮內。

李牧正坐于臺。

面對著諸多郎官。

“公孫昔日曾言,戰(zhàn)爭為政治的延續(xù)。通過外交等手段無法達到目標,方可興兵。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zhàn)止戰(zhàn),戰(zhàn)之可也?!?/p>

李牧是侃侃而談。

也在闡述自已的戰(zhàn)爭理念。

趙國雖亡,可武安君李牧沒輸。就像公孫劫當初說的,戰(zhàn)爭勝負并不完全決于戰(zhàn)場上。這么多年,李牧領兵打仗的能力是公認的,諸多秦將也都認可他。

除了郎官外,還有些公子。

他們聽得也都很認真。

李牧是頭一回傳授兵法,他沒有立刻講述戰(zhàn)場,而是闡述戰(zhàn)爭是萬不得已的選擇。他領兵多年,也早就看透了。只要戰(zhàn)火肆虐,受苦的就是百姓,還會影響整個國家。

打仗挑的都是青壯。

對峙動輒就要兩三年。

沒有勞動力,誰來種地?

沒人種地,哪來的糧草?

這就是個惡性循環(huán)。

能夠速戰(zhàn)速決肯定是最好的。

“義父教的挺好啊?!?/p>

公孫劫提著食盒,笑呵呵走來。

“就先歇息會兒?!?/p>

“你們也都嘗嘗糕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