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鎮(zhèn)守、聚煞修羅兩種紋陣,而殤追窮盡一生所積累的學識、智慧乃至一切隱秘,皆封存于她的記憶深處,包括她真正的死因。
她就像預料到了未來,用自己的尸體,等待著下一個得到死靈種的人。
同時,也是她身為母親,為孩子所能做的最后一搏,將那些溫柔美好的記憶,如涓涓細流般悄然匯入后來者的意識之海,期許能換得幾分未知的善意。
這何嘗不是一紙無聲的投名狀呢?
成為羅剎的朔夜雖然回復了自我意識,但始終保持在孩童的狀態(tài)不會成長,于是殤追憑借對死亡與生命的理解,想再次研究出一種紋陣,將孩子的靈體從混沌中找出來。
結(jié)果法陣反噬,殤追的靈體受到了不可逆的重創(chuàng),最終懷抱朔夜,在無盡遺憾中逝去。
其實她生前并不知道死靈種會進入自己孩子體內(nèi),所以才做了諸多布置,而被死靈種融合的朔夜很快就失去了僅存的那一點點心智。
怎么說呢,其實殤追最后的夙愿,就是劉囂在混沌虛空中見過的引靈。
她如果不是待在陰冥府,而是游離史隆尋找答案,沒準就不會得到這樣一個結(jié)局。
但沒有辦法,身為死靈師,作為一個母親,她已經(jīng)被徹徹底底困在了這里。
“記住,這才是你永遠的母親。她曾經(jīng)告訴我,以后呢,一定要照顧好你,也托我囑咐你,要乖乖聽我的話?!眲炭粗查缴习苍?shù)臍懽?,指向自己的額間,鄭重說道,“因為她把最珍貴的一些東西,留在了這里?!?/p>
朔夜眨巴著大眼睛,似乎是聽懂了。
他輕輕爬上那張熟悉的軟床,鉆進殤追冰冷的懷中,安靜地合上雙眼,像個在母親身旁安睡的孩子。
“我記住了?!绷季煤?,朔夜輕聲說道。
“很好,”劉囂想了想,說道,“以后你就叫我?guī)煾蛋伞!?/p>
“師傅?”朔夜睜開眼,疑惑的看了過來。
“對,師傅,”背著手,劉囂開始在房內(nèi)踱步,“我?guī)煾禃棠惚绢I(lǐng),還要管你吃喝,和你母親一樣,都是你最親近的人,至于你呢,也要保護師傅,明白?”
還在殤追懷中的朔夜,點了點頭。
“行了,你先在這待會,師傅出去走走?!眲檀蛩惆颜麄€地宮都逛個遍,因為記憶中殤追將一些東西分散存放在幾個房間內(nèi)。
“我和師傅一起!”朔夜哧溜一下從床上下來了,習慣性的想要牽住劉囂的手。
卻被劉囂拒絕了。
“你已經(jīng)是個大孩子了,別讓你母親看笑話?!眲膛牧伺乃募绨?,看了一眼床上的殤追,心中默念。
放心吧。
......
輕車熟路的,在地宮中溜達了一圈。
殤追留下好東西不少,但到了劉囂這個層次的不多,其中有幾樣倒是讓他有些記掛。
一塊破舊的碎磚,一本筆記和一份清單。
碎磚,是法則石碑的殘片,來自一位生命執(zhí)事,殤追之所以能悟出亡魂鎮(zhèn)守和聚煞修羅兩種紋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得到了其中的碑文,也就是法則字符。
筆記,源自一位極負盛名的藥劑師,這位倒霉的藥劑師還有一重隱藏的身份,是煉金師,事實上這本筆記也不是這家伙的,而是他祖上偷偷傳下來的,筆記中記載了古老的秘書,煉金。
清單,是在一位靈源塔封印師的尸體中得到的,其中記載了一些種族名稱和位置信息,其中也包括人族的,看不出來具體代表了什么,但只要和靈源塔有關(guān),劉囂都是有興趣一探究竟的。
這仨死的也真的挺冤的。
先死的是封印師,殤追是在結(jié)束不久的戰(zhàn)場中使用了死靈能技,結(jié)果湊巧有一群人過來準備撿尸,雙方相遇后,這批活人自然被越打越多的尸禍肅清了,結(jié)果這群人之中就有一位封印師,原本是過來開門的,為了方便搬運。
之后殤追得到封印師的記憶,結(jié)果這貨與煉金師一直在合作研究煉金法陣,于是煉金師橫死家中,接著又從煉金師記憶中得知有個掌握生命法則的執(zhí)事......
最后,都便宜了劉囂。
將有價值的東西全部裝走后,劉囂將所有尸剎都召集到地宮內(nèi)。
一共十五位,除了三只擁有記憶外,剩下的只有獨立意識但缺乏基本知識和觀念,倒不是說傻,而是有些呆呆的,說話也不太利索。
劉囂依次試了試,他們的記憶已經(jīng)被抽取干凈了,估計當時殤追保留了他們的記憶書頁,但現(xiàn)在人死了,也就找不回來了。
這倒霉什么,大不了以后用別人的記憶往里面塞,效果也差不多。
接著,劉囂開始對他們進行改造了。
他先找了一個看上去最呆的荒洪尸剎試手,因為是這貨從開始就一直在流哈喇子。
劉囂將自己的源血注入其中,快速在這具尸體中重塑生命系統(tǒng),雖說已經(jīng)有上千次改造血尸的經(jīng)驗,但過往可沒在什么尸剎什上下過手,全程他還是挺小心的。
還好,過程非常順利。
當這頭尸剎的皮膚開始有了血色,灰白色眼眸也開始顯露出原有的神采,荒洪驚愕的感受著來自身體的變化,跳動的心臟,起伏的胸膛,血液流經(jīng)全身的暖意,還有那種源自生命本身的力量。
無論從外表還是其內(nèi)在,這頭尸剎已經(jīng)和生靈無異。
除了,還在不斷從嘴角漏出口水。
無傷大雅,至少之前淌出來的更像是腐爛的粘液。
單手托著下巴,劉囂來來回回檢查了一番,又發(fā)現(xiàn)兩點。
一是殘魂似乎也會受到源血的影響,對自己有了那種崇拜和依賴。
二是尸剎原本需要消耗大量死氣才能維持身體原本的強橫,現(xiàn)在則不需要了,這就意味著,他們完全可以離開陰冥府,甚至遠離自己,獨立完成任務。
當然,事情要分正反面去看,不需要死氣,意味著他們從本質(zhì)上不需要劉囂這位死靈師了。
假如有機會讓這位身體的主人死去,他們就能享受真正的自由。
以劉囂謹小慎微的秉性,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這一點,他能向所有尸剎下不能傷害自己的死命令,卻管束不了尸剎體內(nèi)的殘魂,比如在關(guān)鍵時刻間接幫敵人一點小忙,想整死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想必當初殤追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沒有將記憶返還給他們,亦或者將記憶和身體錯位,讓他們無法找回過去的自己。
劉囂還進行了一個小試驗,用凡心對這頭尸剎扎了個小口子。
果然如殤追記憶中的一樣,禁忌絕對尸剎和羅剎沒有作用,無法將其內(nèi)蘊含的死靈能技剝離,似乎這種煉制出來的異物,已經(jīng)將尸體、殘魂、死靈能技完美融合,不再是單一的個體。
也要感謝曾經(jīng)闖入陰冥府的一位禁忌,他原以為可以對尸禍手拿把掐,獨吞這里的所有財寶,結(jié)果被一頭尸剎打得抱頭鼠竄。